第三十八章 手续
祁银回到店里的时候，林夕和许忘正坐在吧台后头看手机。店里只有两个客人，看上去应该是一对小情侣，正在自拍。
“银子姐你回来了啊！”林夕展颜一笑，从椅子上站起来，许忘则是看了她一眼，很快就低下了头，“刚才有人找你呢。”
有人找？
祁银：“谁啊？”
“就是上次你喝醉了，把你送回来那个，戴眼镜的。”
祁银：“……”洛守诺？
提到他祁银便想到两人上次吵架的画面，“他来干什么。”
林夕摇了摇头，“他没说，你妹妹也来了，背着书包的，估计只是路过而已吧。”
可是祁让要等到下周才能上学啊，怎么今天就去学校了？
哦对了，还有手续没办完来着，她作为祁银的姐姐，可能必须要去一趟才行了。
“我知道了，谢谢。”
林夕笑得露出一口小白牙，坐下重新将注意力放在手机上。
这两天祁银手把手教会两人怎么做奶茶，这会儿留两人在店里应该问题不大，这么想着，她便走出门骑上小绵羊，甚至来不及坐下来喝一口水。
祁银坐着小绵羊一下子就没了人影，身后的林夕和许忘目送她离开后，偷偷咬起了耳朵，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店里有一台电视机，里头正在播新闻，林夕抬头看了看电视，脸上的笑容竟突然凝固，她抿起嘴唇，淡淡的忧郁将长久停留在她面容上的愉悦取而代之。
许忘一直呆在她身旁，对她心情的变化自然是能敏锐觉察的，许忘抬头看了看电视机，里面是一则寻人启事。
新闻联播主持人身穿西装，面色严肃，“原风集团准继承人神秘失踪，现警方已介入调查……”
许忘收回视线，盯着林夕的侧脸静静看了一会儿，眸中有一点儿不解在流转。
……
学校离店里有些距离，不属于万衣路的范围，不过祁让休学住院之前，祁银有去过她学校，这才过去一年，大概怎么走她还是记得的。
第二中学是他们市里最好的学校，能考进去的学生不是学霸就是特长生，一本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点八。
祁银到学校大门的时候，突然生出了些恍惚，不为其他，祁银正是从第二中学毕业的学生，考了个211一路走到今天，她没想到祁让也会考到这里来。
“登记一下。”
看门的大爷已经换了，不再是以前那个踩着拖鞋拿着手摇扇的和蔼老爷爷，现在拦下祁银的人很年轻，穿着保安的服装，头戴一顶帽子，身高和祁银差不多，皮肤被晒得黝黑，浑身正气，看上去像是刚从部队里出来的精神小伙子。
看到他，祁银竟然觉得有几分亲切，回忆起从前对军人的向往，她忍不住自嘲一笑。
不是没有得到过，最遗憾的是曾经拥有，失去后却求而不得。
就像这样的她，也是怀着无数憧憬进入部队，然后亲手绞杀最后一丝不舍从里头出来，偶尔想起在里头的那段日子，再苦再累都有一份独有的骄傲，就算没有经历过枪林弹雨，她也晓得军人是一种用鲜血养育出来的荣耀。
思维沉浸在过往，她人却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走到了招生办。
招生办换老师了，不是一年前给祁让办理休学手续的那个中龄女教师，坐在她原本的座位上的变成了一个年纪轻轻五官俊秀的小伙子。
“请问有什么事吗？”那男老师站起身来，彬彬有礼。
话音刚落，他身后用来招待客人的沙发上便站起来两人，一高一矮，一男一女，正是祁让和洛守诺两人。
“姐姐。”
“祁银？”
两人显然没有料到祁银会出现在这里，“你怎么来了？”
祁银没有理会他，而是颇有礼貌地朝男老师伸出了右手，笑道：“您好，我是祁让的姐姐。”
男老师立刻做出恍然大悟状，握了握她的手后回头看了洛守诺两眼，转回来的时候眉宇间却再度染上了点点疑惑，“所以你们哪位是祁让的监护人呢？”
“我是。”祁银的声音响了起来，不大不小，正好让周围的人听得清
楚，却又不会吵到招生办的其他老师。
洛守诺向她投去一个复杂的眼神，似乎想要说话，最终却没有说出口。
男老师点了点头示意她自己知道了，将准备好的资料从文件袋里取出，递给了祁银，“麻烦你签一下名吧，下个星期一上午十点还请您亲自将祁让同学送到招生办来，其余的就交给我吧，我会带着她去新班级的。”
“好，谢谢。”祁银把签好名字的文件还给男老师，犹豫了片刻，“请问可以给她安排一个压力比较小的班级吗？”
男老师怔了怔，别的家长都恨不得把孩子往死里逼，像她这样主动提出放松要求的家长还真不多见。惊讶归惊讶，该做的事情还是不能耽搁的，男老师收拾好外露的情绪，“好的，我明白了。”
听到祁银再次道谢，男老师笑着摇了摇头，“不一定能安排到那样的班级，我尽力吧，这都是我该做的，您不必客气。”
两人又是一番客套，后头等了良久的祁让和洛守诺不知何时已重新坐回了沙发上，一言不发，安静极了。
“那我们就先走了吧，不好意思麻烦你了，再见。”说着，祁银对着祁让招了招手，两人在男老师的注视下走出了招生办。
祁银看到洛守诺就想抽烟，这似乎已经成了某种生理反应，死死地刻到了她骨子里。
幸好今天去找唐瓷走得急，没赶上往裤兜里揣包烟。
“你们什么时候过来的？”祁银问道。
洛守诺的声音从招生办门口处传来，“没来多久，刚准备签字你就来了。”
祁银闻言抬头和他对视了片刻，面色不变：“到店里找我了吗？”
她看到洛守诺点了点头，同时感到似乎有人扯住了自己的衣角。
一低头，便对上了祁让微睁的双眼。
凑得近了祁银才发现，祁让的刘海变短了，原本被隐藏的双眼暴露在她的视野之内，估计是洛守诺那个家伙带她去剪了头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