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小字
说实话，祁银认识的四眼仔就一个，猜都不用猜就知道唐瓷说的是谁了。
怎么可能是他，肯定是有什么东西出错了。
祁银垂死挣扎道：“难道不是你把我送回去的吗？”
唐瓷翻了个白眼，指了指自己的右眼，“我看上去像是戴眼镜的人吗？”
“我又没有近视。”
唐瓷眼睁睁地看着祁银的脸慢慢变成红色，然后又变成绿色，最后定格在黑色，他很不厚道的补刀。
“你喝多了，还是人家把你背回去的，我可都看到了啊！”唐瓷摸出手机，打开相册翻出一张照片凑到她跟前，“你瞅瞅，还拍了照的。”
可能是离得有些远了，照片比较模糊，光线不是很亮堂，只能隐隐约约在屏幕中偏下的位置看到有两个人在路灯下行走，男的那个背着女的那个，在夜色的衬托下竟有那么点儿浪漫的错觉。
就祁银看来，这简直像是老爹在背女儿一样……
一种难以言喻的羞耻叫她几乎想要将一脸猥琐笑容的唐瓷毁尸灭迹，只见她一把夺过他的手机，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删掉了照片。
唐瓷一声“啊”堵在喉咙里，还没来得及叫出来，手机就被祁银塞回了他手中。
“谢了，回见。”祁银不多停留，转身走人，就给唐瓷一个潇洒的背影。
唐瓷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在祁银离开后不久，他脸上的笑容变慢慢变淡直至消失，唐瓷夹着烟轻轻吸了一口，享受地微眯起了双眼。
啧。
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唐瓷似是有些烦躁，许是心中藏了事吧。
……
祁银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东西，并没有急着回店里，而是掉了个头去了小字的店里。
没开门，祁银皱了皱眉。
今天明明是周六，按理来说像小字那样住在店里的人应该不会不在才对啊，这是怎么回事？
这么想着，祁银掏出手机，找到小字的号码给他打了个电话过去。
“您好，你所拨打的电话……”她挂断了电话，下意识抿起了薄唇。
祁银敲了敲门，铁闸门发出清脆的框框响。
“哎呀，你敲什么敲啊你？干嘛呢大白天的！”隔壁是一家水果店，老板娘拎着一把扇子从店里探出头来。
“怎么关门了？”
老板娘叉着腰，捏着扇子用手背抹了抹了额头上密密麻麻的细汗，一副热到不行的模样。只见她翻了个白眼，脸上的五官皱到了一块儿去了。
“昨天晚上发神经一样的玩到四五点钟，现在爬的起来就有鬼了好吗？”老板娘满身怨气，看上去对小字的扰民行为有非常大的意见。
祁银听她阴阳怪气地说到：“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像话，天天不务正业到处鬼混就算了，现在还搞得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一样，我呸！”
祁银：“……”
她好像还没说够，脸上的表情精彩极了，“搞得我黑眼圈都出来了，真是的……”
祁银闻言留意了一下她的眼睛，眼袋非常重，几乎要垂到颧骨上了。
有没有黑眼圈本来就没多大区别好吗。
这家水果店祁银只在里头买了一次水果，这个老板娘对她自然是没什么印象的。
怎么说呢，水果卖的贼贵，吃起来不比动物排泄物香多少。
老板娘发完牢骚就躲回了店里，祁银也没把她尖酸刻薄的话当回事儿，低头给小字发了条短信。
和洛守诺吵架的那一天，她发了短信约好了小字，周六的时候去店里搞装修，但她没想到，小字竟然放了她鸽子。
小字那家伙儿平时话不多，为人还不错，很好相处，答应别人的事情基本没有做不到的，今天倒是让祁银有些意外了。
祁银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
方子枫失踪，小字也联系不上，最近到底是怎么了……
想到这些，祁银又控制不住地想起了抓林夕和许忘的锡纸烫们，到店里讨债的一大帮子陌生人，还有病发的祁让，祁银难免头疼，突然间就变得忧虑了起来。
变数太多了，她自己也在不知不觉之中搅进了不少麻烦事里，祁银头一回觉得这么疲惫，面对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的未来，她有些迷茫，甚至可以说是不知所措。
她掐了自己一下，把思绪从不安中抽离。
话说回来，昨天晚上小字到底干嘛去了，据她所知，小字应该没有女朋友才对啊。
祁银对着铁闸门静思了一会儿，最终扭头离开，朝颠倒的方向走去。
祁银没有看到的是，在她离开不久后，紧锁的铁闸门缓缓被人从里面打开了，发出咔嚓咔嚓的金属摩擦声，七八个穿着比较奇怪的青年从里头鱼贯而出，小字远远的坠在后头，等所有人出来之后，他也从里头钻了出来，手一松，铁闸门便失去支撑掉了下来，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水果店老板娘闻声而出，这次她没有拿扇子，双手环着胸，面带怒色，气势汹汹。
“干嘛呢你们，晚上不让人睡觉，白天还这么吵！”她瞪大了眼睛，像头牛一样张大了鼻孔，气流在鼻腔间进进出出。
她这一嗓子吼得还挺大声的，原本已经走得比较远的一群人纷纷停下脚步看着老板娘，神色各异。
这个老板娘也就是个外强中干的纸老虎，一戳就穿。平时吓唬一下小朋友倒是没什么问题，这会儿被一群看着就不好惹的社会青年用目光洗礼，险些吓得她连泼妇的架子都撑不起来了。
那群人似乎没有要以多欺少的意思，看了她一会儿后很是默契地各走各的，像是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一样。
倒是有不少不加掩饰的肮骂声远远传到她耳中。
老板娘气得不行，找到扇子使劲儿扇了几下，像是在发泄怒火一样，嘴里零零碎碎地问候着他们的祖宗。
没一会儿，老板娘便看到落单的小字，故意捏尖嗓子道：“真是废物啊有些人，呵呵……”
小字单薄的身子晃了晃，他回过头直视老板娘的双眼，惨白的面容失了平日里的那分清秀，只见他咧嘴一笑，“安静点哦……”
老板娘看着他这副毫无生气的恍惚模样，突然便起了鸡皮疙瘩，她连忙退回店里，躲开了小字的视线。
这人怎么看着这么唬人，跟个死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