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决绝 (6)
了一个格格的身份。”她目光流转,带着一丝嘲弄落在李格格娇艳的脸上:“包衣奴才岂能相提并论?”
“你!”
听出她话里的意思,李格格恼羞成怒,牙关紧咬的咯咯作响,她的父亲只是一个小小的包衣,要不是她使了些手段,德妃给四爷挑试婚格格也轮不到她。
试婚格格说的好听,其实就是普通人家的通房丫头,大房站着你得坐着,大房吃饭你侍候着,大房和主子滚床单你还要睡在外面守夜!
一想是福晋用法子卡了她上玉碟的机会,李格格恨不得生撕了她,同时,她看素素的眼神下意识带上嫉恨。
福晋满意极了。
不管素素怎么想,至少这仇恨是拉上了,李格格此人看着风光霖月,爽朗大方,实则小肚鸡肠,心胸狭隘,一旦被她嫉恨上,少不得要吃些手段,到时候自己再出手相助,不愁素素不感激她。
走错一步不可怕,还有挽救的机会,步步错,才是深渊莫及。
嬷嬷已经行刑完毕,被两个粗使嬷嬷搀扶起身,福晋打了个手势,一旁的贴身大宫女赶紧走过去。
“王嬷嬷。”宫女抬起下颌,神色冰冷:“福晋身边的人不能不懂规矩,让您亲自去给素素姑娘赔礼道歉。”
可怜的王嬷嬷还剩下一口气,艰难的抬起头,嘴巴里吐出两口血沫子,像老风箱子嘎啦嘎啦的喘粗气:“老身……”
“福晋说,让您端茶赔罪。”说完一挥手,立刻有人端上茶,大宫女不依不饶,一点也没把对方的惨状放在眼里,她等了几呼的时间,不耐烦的叫道:“嬷嬷难道要违抗福晋的命令吗?”
“老身……这就起来……”嬷嬷跪在地上,艰难的蠕动身子,强行穿上的裤子濡出血来,她爬两步喘口气,满院子的人眼睁睁的看着,大气都不敢出。
这是把人往死里逼啊!
素素撇开眼,不去看面前的人,一碗热气腾腾的茶颤颤巍巍的递到眼皮子底下,耳边响起沙哑的声音:“老奴不懂规矩,得罪了姑娘,得此……赔罪……还请姑娘见谅……饶了老奴……”这就是权利,这就是尊卑!从未有过的寒冷刺骨,素素再一次体会到无能为力任人摆布的滋味。
可都是她自找的,是她向四爷告状又拒绝了少年的示爱,从而导致嬷嬷被发作,福晋为了拉拢她竟然想出这么个恶毒的法子,逼得老嬷嬷拖着残躯端茶赔礼。
老嬷嬷疼得说不出话了,她强忍着剧烈的疼痛用力端起了茶杯。
素素为她的莽撞付出了良心的代价。
她伸出一截皓腕,纤长如玉的指尖按住茶杯边沿,不动声色托住老人颤抖的手,朗声道:“嬷嬷无心之过,素素受之有愧。”起身,还礼,衣摆飘飘行至福晋跟前,蹲身万福:“奴婢参见福晋,请福晋安。”
福晋眉梢眼角泛起笑意,她很满意素素的投诚,而李格格扭曲的面容更是将这份满意添到十分,她亲自扶起素素,取下头上玉簪插在素素头上,赞叹:“美人如玉,连我这女子也心动了呀。”
少女微微一笑,面容娇羞,似不胜欢喜。
四月初春陡峭,日光微寒,膝盖泛起酸意,素素正想起来,身子一软往旁边栽去,她下意识闭上眼:“呀!”久久等不到想象中的疼痛,耳边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泣声,少女小心翼翼的抬头对上一双黝黑深邃的眸子,脱口而出:“四贝勒!”
胤禛介于青年和少年之间,身姿挺拔俊朗,眉眼冷硬,氤氲着一缕驱之不散的冷意,素素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天旋地转,她赶紧抓住男人的袖子,头顶响起略带愉悦的笑声:“素素??”
“恩?”
素素下意识回道。
不……不对!
她被四阿哥抱起来了,天啊当着所有人的面!!
反应过来的素素俏脸涨红,四周传来的异样目光针异样的扎在她身上,透过四阿哥的肩膀往后面看去,素素对上一双怨毒的目光。
李格格!!
她死死的瞪着素素,面容扭曲,溢出怨毒的恨意。
素素心里一惊。
“四贝勒,你放我下去!”
“放你下去?”
男人皱起眉头,手一动,少女脚软险些摔了,不等她反应过来又把人抱起来,语气淡淡:“你看,是你自己站不住的。”
“你!”
素素气得说不出话来,她算是明白了,这可恶的男人是故意的!!
“滴:目标人物:好感度加10。”
救治弘晖
素素回到住所后好一阵忙碌,照顾她的两个小丫头见四爷把人抱回来吓得魂儿都飞了,急急忙忙迎上来,眼里噙着眼泪珠子:“姑娘。”
哀哀怨怨的一声呼唤,叫的素素直哆嗦。
“我没事。”
“你说的不算。”
素素抬头,循声看去:“那您说谁说的算?”
男人嘴角一勾:“大夫。”
苏培盛已经把大夫叫了过来,四阿哥把人放在榻上,伸手按住肩膀,另一只手撩起裙子,吓得素素大叫起来:“你干什么!!”
掀!掀人裙子!流氓啊!!
他要不是皇子龙裔素素一巴掌就甩上去了,上一个占她便宜的老东西坟头草有三尺高,幼年时期的少女并不懂得福公公表达出来的令人作呕的恶意,等她明白了才知道自己曾经遭受的东西是比一切更恶心的东西堆叠在一起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恶意。
这种遭遇令她很快的反应过来,一把推开男人,急急忙忙的躲到屏风后面。
反抗的力道微弱不计,掌心残留少女肌肤的软滑,温热的触感伸张出密密麻麻的触角缓缓的爬进冰冷的心底,顽强的撬开冰层,扎根于冷硬的冻土,青年抬眸,少女瑟瑟发抖的模样尽收于眼底,掌心缓缓握紧,四爷心里有点不高兴,哼了一声:“你膝盖受伤了,不掀裙子如何给大夫看?”
重点,大夫男的!
划重点,掀她裙子的也是男的。
在场唯一的不是男人的男的大概就是苏培盛,可是素素对于公公这类型的毛骨悚然,就像耗子见到猫,怕到骨子里,恨不得一脚踩踩踩踩死。
男人眉头紧皱:“你过来。”
“我不要!”
听见拒绝,男人眸光一沉,上前一把拽过少女,强行把人抱在回来,天旋地转,素素啊啊大叫,冷不丁屁股被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别闹。”唰 ,脸色涨红,少女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混蛋!”
混蛋?
四爷抱也抱了,摸了摸了,心情好的不能再好,比外头的太阳都灿烂呢,也不计较:“行,爷混蛋。”两人间的对话看的苏培盛心惊肉跳,四爷生性多疑且敏感,冷情冷性,连福晋都得不到一个笑脸,一个刚见了两天的姑娘?苏培盛不动声色的打量少女绝色如天仙的面容,缓缓垂头。
少年爱慕,本是常事。
再刚强的男人都会有一个把他变成绕指柔的女人。
可换成皇家?
苏培盛担心四阿哥为一个女人冲昏头脑,又想起少女的身份,暗地叹气。
暮色四合,胤禛起身:“你等爷回来吃饭。”
白嫩嫩的脚丫子宛若白玉雕琢,晶莹剔透可爱极了,暖黄色的烛光镀上一层浅浅的光晕,看的男人移不开眼睛,少女愤愤的怒目而视,眼角侵染水光,揉碎胭脂媚红,斜斜勾来一瞥,激的男人心头一荡。
“是……是爷过火了。”
过火?
相当过火!脚丫子都给撸秃皮了!他不嫌弃臭吗?素素闻了闻手,系统洗过的身体连脚丫子也是香的,咦,好恶心!!
居然撸她的脚丫子,素素无话可说。
四阿哥晌午抱素素回来,就没再出去过,书房里等着商量事情的门客喝了好几盏茶水,就在快要憋不住尿意的时候,四爷踱着步子慢慢吞吞的进来了。
“四爷。”
“先生。”
邬世道是胤禛的门客,谋臣里的领军人物,极其擅长揣摩人心,当下看出胤禛心情极好,便聪明的跳过等了等候许久的事情,反而提起了宫里佟佳小贵妃的话头。
“佟家的主母收罗了不少出身清白的包衣奶娘养在府内。”邬世道微微一笑,抚须道:“佟家大人年事已高,已到了知天命的年纪,佟家主母又是出名的醋坛子,想必这奶娘是为宫内的那位准备的。”他抬手指了指皇宫方向,胤禛立刻明白过来,眉头一皱,否决道:“这决不可能!”
他养于先后大佟家氏膝下,养母和汗阿玛青梅竹马一同长大,又是患难与共的夫妻之情,即便如此,养母也一直不得生育,并非不能,而是不能!汗阿玛将太子看的太重了,他断然不允许后宫再出现一个能威胁到太子地位的孩子,他将养母按在皇贵妃的位子上,一按就是整整二十年,直到养母病逝,撒手人寰之际,汗阿玛才将本就该属于她的后位给了她。
现在来说,小佟佳既没有养母和汗阿玛的感情深厚,二来,她在后宫里毫无根基,贸然要个孩子?不仅养不住还会连累自己。
胤禛看人的目光极准,可他不知道女人对孩子的渴望能疯狂到什么地步!
晚上素素没等到胤禛,四贝勒转头进了福晋院子。
时值初春,芽菜鲜嫩,福晋命人将庄子里送上来的芽菜用油炒过,和上调味凉拌,味道好的连一向不爱吃素的胤禛都吃了好几碗饭。
饭桌上,福晋提起素素的事儿,刚起了个头,叫胤禛打断了:“她是太后宫里的人,你别胡乱插手,早上吃的教训还不够?”
福晋脸火辣辣的疼,撇撇嘴,小声回道:“是妾多事,妾身想爷身边缺个知冷知热的贴心人,李格格虽然不错,可她不通笔墨,比起素素来差了一截,您都说是太后宫里的人,太后娘娘的规矩最是严谨,想来那姑娘也是极好的。”
胤禛一愣。
脑海里闪过李格格美艳的脸庞,转眼又掠过素素的模样。
福晋说的没错,李格格虽然懂事,但她不识笔墨,有时候四阿哥诗意上头咬文嚼字抒发情怀,一回头对上蒙圈的李格格,那股子感觉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素素呢……
少女软滑细腻的肌肤散发着蜜桃的甜香,温柔愉悦的笑容连一向不爱笑的胤禛都忍不住跟着她笑了,要是素素能在他身边的话……
胤禛挥了挥手,不耐烦的打断福晋的话:“你做好分内之事就行了。”
福晋笑意淡去,颦眉问道:“那李格格那儿……”
“李格格?”胤禛一愣,又有李格格什么事儿?福晋见他不解,连忙解释:“近来天气炎热,李格格说是身子不舒服,想拿内库里的凉玉做个挂件驱驱暑气。”
胤禛习惯性的想答应,话到嘴边,脑海里闪过福晋的话,不知怎么地心里变得有些腻歪,淡淡的说道:“扯乱七八糟的做甚?眼下京里哪处不热?”
“庄子上凉快。”
福晋回答,胤禛一愣,仔细打量了福晋几眼,她嘴里说出骇人的话,面上端庄大气,丝毫不畏惧的迎上胤禛的目光,笑道:“妾可是说错了话?”
胤禛摇摇头,扒拉两筷子杂菜往嘴里塞,却有些食不知味,庄子手什么人去的地儿?不受宠得了疫病的侍妾,该闭嘴的奴才,还有见不得人的肮脏物什去的,天高皇帝远的,出了人命,一床凉席卷起来扔进乱葬岗,任谁都查不清原有。
他心里微微发寒。
一顿饭吃完,没了留宿的心思,转头带着人走到院子门口,瞥见里面亮着灯,停住脚步。
“苏培盛。”
苏培盛踩着碎步上前,顺着胤禛的视线看向院子里,小声解释道:“是那位素素姑娘。”
心里浮现一张绝色精致的面容,陡然一软,抬手推门进去,暖黄的灯光笼罩在少女身上,杏黄的衫子绣着娇小玲珑的迎春花,她一只脚光溜溜的落在地上,雪白的脚趾微微卷曲,晶莹剔透的宛如冰雪团子,胤禛愣愣出神,睡梦中少女樱唇轻启,发出难受的哼哼声,一下子唤回胤禛的思绪。
她是睡得不舒服。
真的是……
桌上的饭菜早已冰凉,胤禛却没有丝毫嫌弃,他咀嚼着发黄的蔬菜,冰冷的眸子沁出一丝柔和。
“爷……”苏培盛心惊胆战:“饭菜凉了,奴才让小厨房给您换一波吧。”
“不用。”胤禛抬起筷子,制止苏培盛的举动,想了想,竟然觉得往日常用的饭菜比福晋精心准备的更要好吃。
若论缘由……
目光一转,落在一旁,清浅的呼吸揉碎丝丝缕缕的馨香,恨不得颤进心里去,勾住他的魂,要了他的命。
“滴,目标人物好感度加10。”
素素睡得不安稳,大半夜懵懵懂懂的惊醒,院子里传来匆忙的脚步声,此起彼伏,掺杂着苏培盛刺耳的呼喊。
“爷!”
出什么事儿了?
“姑娘醒了?”
值夜的小丫头端来一碗银耳羹,等素素喝完,收拾好碗碟,把其他的蜡烛也点起来。
屋子里亮堂堂的。
脖颈传来轻微的酸涩,稍稍一动,痛的她倒抽一口冷气:“我怎么回来了?”
为了刷胤禛好感度素素还特意准备了一大桌饭菜,没想到等着等着睡着了,一睁眼回到了自己床上……
嘤嘤嘤(?_?)
好没用。
系统:呵。
系统你果然嘲笑我吧?绝对是!!
001拒绝回答。
打听消息的婢女很快回来了,她告诉素素:“听说是福晋屋里的阿哥生病了。”
素素愣了一下,她虽然没见过弘辉但也知道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是最容易生病的,搞不好是要夭折的。
正想着,门口响起急促的敲门声。
“姑娘。姑娘。”
跟随素素出来的嬷嬷一脸焦急的推开门,往前走了两步:“福晋派人带走了王嬷嬷,说她谋害小阿哥,你快去看看吧。”
“我?我又能做什么?”
嬷嬷听完素素的话,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嗡声道:“你和四阿哥的事情我们可都听说了,莫说王嬷嬷没做过,但凡是她有任何闪失,咱们一块儿来的都脱不了干系。”
素素抿嘴。
嬷嬷话里拿捏她,都是一块儿从慈宁宫来的人,一个有罪一竿子打死,甚至连太后娘娘都有嫌疑,而且嬷嬷提到了胤禛,胤禛对素素的心思从未隐瞒,他抱着少女穿过花园,难得一见的温情惊掉了多少人的眼珠子。
素素微微勾起嘴角,淡淡道:“既然嬷嬷说了,我便与你走一趟,去看看阿哥吧。”
她点开系统,不动声色扫了一眼库存的药剂,心头稍定。
冷白的月华铺满大地,池边蛙声鼎沸,一阵晚风吹来,竟无端端的升起一丝寒意。
崩溃的四福晋
屋内女子哭声凄厉,伴随声嘶力歇的怒吼:“救不了阿哥,本福晋让你们全部陪葬!!”
屋外,胤禛眉头微皱,脚下不停,跨过门槛,苏培盛上前:“爷,已经叫了太医来诊脉了。”
“病情如何?”
苏培盛一下子闭了嘴,胤禛见他神色不大好,便隐隐约约明白,弘辉是不足月生的,怀胎七月的时候奶母说是胎位不正,让福晋多走动走动,没想到一走动便遭了人算计,挣扎了三天生下小小的足月的弘辉。
像猫儿一样。
不足臂长的小婴儿双眼紧闭微弱的哭啼,初为人父的他除了一份欣喜更多的是无法遏制疯狂蔓延的恐惧。
他爱这个孩子。
更恐惧上天收走这个孩子。
而现在……
他的目光没有丝毫留言的掠过蓬头垢面的女人,直勾勾的盯着跪在地上的嬷嬷,深沉冰冷的眸子泄出一丝怒火。
他开始像他的父亲。
这并不是一件不好的事情,习惯生杀予夺,享受权利带来的刺激,对于皇家的孩子来说是本能。
“四爷四福晋,老奴没有害小阿哥,请两位明查。”老嬷嬷强忍住颤抖,将头埋在双手间,恭恭敬敬的行大礼,一双皂青色的靴子缓缓停在视野的余角,伴随着少年介于青年和少年间的声音,她开始心跳加速。
“守夜的婢女说,她看见你打开了小阿哥的窗户,你有何解释?”
四爷缓缓道。
嬷嬷一愣。
她答不上来,也不敢回答,四爷冷笑,命人拿住她,分开四肢用绳子锁上,呈现出大字型,两个手执水火棍的太监上来,便要开打。
她不开口?
没关系。
撩开衣摆坐在椅子上,男人慢吞吞的转动扳指,修长白皙略有薄茧的指尖用力的泛白,他心里头不痛快,听了半嗓子惨叫,实在坐不住,起身撩开帘子走进去。
里头闷热的厉害,空气不流通,弥漫着一股子药渣味儿。
福晋抬头看了他一眼,哑着嗓子问:“爷问出话了?”
见胤禛摇头,便又低下头去,只顾着怀里奄奄一息的孩子,弘辉此刻难受的很,小脸涨红,时不时的咳嗽一声,太医将药煎好,用小勺子盛了递到嘴边,福晋亲自扳开他的嘴,药汁还没进喉咙,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福晋急得眼泪直流,轻轻拍打弘辉的后背:“弘辉,你答应一声你看看额娘,看看额娘啊。”
女人的哭声化成一根针,直直刺进胤禛的心里。
外头乱糟糟的,呼声喊声混合着来来往往的脚步声,忽然一道清冷的声音缓缓响起,犹如一道清泉压下胤禛心头的烦躁苦闷。
“素素求见福晋。”
素素?
她怎么来了?
胤禛一惊,还未开口,一道尖锐的抢先一步,夹杂浓浓的怒火席卷而去:“她和贼人是一伙的,来人,把她抓起来。”
“住手!”
太监们面面相觑,苏培盛不动声色摆摆手,暗示众人退下,福晋两眼发红,咬牙道:“好呀,我就知道在你心里我和弘辉算的了什么,你今天是要包庇这女人了?”
福晋怒发冲冠,如失去孩子的母狮子,素素的进入更加激怒了她,女人彻底失去了理智,不顾一切的想要抓住素素的头发,抬手一记耳光,重重落下。
手停在半空。
涂抹豆蔻的指尖宛白玉雕琢,保养得体,一缕凉风从半开的门内溜进来,吹动女人的发梢,布满血丝的眼眸不敢置信的凝望着头顶的丈夫:“胤禛?”
久违的称呼脱口而出。
少年夫妻,曾经恩爱甜蜜,无数个孤寂的夜晚相濡以沫,互相舔舐伤口,这一刻,烟消云散。
她仓皇落泪。
浑身的力气被抽的干干净净,无力的跌坐在地,那些奴才们都在看她的笑话,那些……她看不起的奴才们……
她不在乎。
来自丈夫的举动成为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尚且年轻的女子,她也才十七八岁,却早早的戴上大气端庄的面具,强迫自己不去争风吃醋,她太累了。
“啊啊啊啊。”
福晋崩溃的大哭。
胤禛张张嘴,松开手,命令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一抹月白的痕迹,素素缓缓走过来,蹲身,她要干什么?
她拥抱了女人。
她温柔的拭去女人脸上的泪水,纤细的身躯遮挡住所有的不怀好意的视线,她微微叹气,充满爱怜:“奴婢不会抢走您的任何东西,请您不要担忧。”
温柔的安抚女人,她看着因为哭泣用力过度而抽搐的女人,缓缓拍打着她的后辈。
就像她拍打着自己的孩子。
“我会帮助您的。”
她扬起纤长的脖颈,宛若仰望天空的飞鸟,倒影出男人冷峻的目光:“您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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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芦苇管来。”
侍女稍稍犹豫,福晋立刻道:“按照她说的去做。”
“是。”
侍女很快取来一截芦苇管子递给素素,素素将两头削短,捅掉管心,先吸了一口药汁,含在嘴里,偷偷混着嘴里放好的药剂流进小阿哥的喉咙。
幼儿营养药剂,帮助幼儿提高免疫力,增强体质,麻麻的好帮手,粑粑的贴心小棉袄。
爱心爱心。
真有意思。
素素眼里的笑意一闪而过,紧接着耳边响起孩子微弱的啼哭声,一股大力传来,她被狠狠推开,跌入坚实宽厚的怀抱。
上等的料子柔顺光滑,内务府里的绣娘都是一等一的好,给皇子阿哥们修衣裳更是拿出看家的本事,飞针走线,山河日月,断断一截布料恨不得十八般武艺都用上,往脸上贴一贴,除了细微的可以忽略的触感只剩下料子本身的冰凉。
素素叹了口气。
“您答应了。”
“爷反悔了。”
素素张张嘴,男人抢先开口:“爷不想看到你的拒绝,不过眼下以弘辉为重,你可以慢慢想想。”
“滴,目标人物好感度加去0”
好嘛。
好感度破七十,素素更想叹气了。
弘辉的病情很快稳定下来,从系统兑换的药剂虽然要价昂贵花去一百点生存点,但效果非常好,素素命人打开门窗痛风,这个和太医完全相反的要求让侍女迟疑了一会儿,她求助的看着女主人。
福晋点点头,侍女按照素素说的去开窗开门,夏季并不炎热,晚风带着池塘的凉气吹散闷热的药味,屋内众人混混沌沌忙了一宿,晚风一吹,顿时清醒不少。
素素先用白酒擦过小阿哥的身体,再按照系统的指示用被子把他裹起来,这些都是表象,真正起作用的还是药,但在外人看来,是素素忙忙碌碌的奇奇怪怪的法子使得小阿哥好转。
四福晋守了小阿哥两天两夜没合眼,实在撑不住了就让丫头打水,里头放冰块子打湿帕子盖在脸上醒醒神,双眼一错不错的盯着素素和小阿哥。
四福晋膝下只此一子,爱若性命。
到了第三天,小阿哥病情稳定,素素喂完第三副药,忽然听见一声微弱的呼唤“啊啊。”
四福晋喜极而泣,摸着儿子的脸蛋:“我的弘辉,我的弘辉没事儿了没事了!”
随后让太医确定过真正的没事儿了,这才放下心,素素悬着的信跟着落下,她看着四福晋带着人进去内室,没一会儿换了一身衣裳出来,头发梳的整整齐齐,涂抹着新上供的丁香头油,用红绳绕在扁方上,后头斜斜插着一根白玉簪子,中间攒一朵拳头大的牡丹花,她往上头一坐,气势扑面而来:“我很感谢你救了弘辉。”
“奴婢应该做的。”
她摆摆手,打断素素的话:“但有些事情我得掰清楚。”
此刻,恢复理智的女人再度变成端庄冷静的四福晋。
她命人把弘辉抱进内室,转头吩咐:“将罪人带上来。”
太监很快把王嬷嬷带上来。
除次外,还有慈宁宫的三个老嬷嬷并素素房里侍候的丫头。
她先问王嬷嬷:“我且问你,丫头看见你半夜打开小阿哥的窗户可是事实?”
“老奴……”
“你回答是还是不是!”
“是。”
她点点头,表示明白了,素素看的云里雾里,又听见福晋说:“去把人带上来。”
什么人?
很快她的疑惑得到了解答,四个慈宁宫的嬷嬷分别有两个小丫头侍候,都是王府挑的出身清白的好人家的女儿,年级不过十三四岁,身形瘦小看起来毫不起眼,说话也犹犹豫豫吞吞吐吐的。
福晋问她们,三天前的晚上有没有哪位嬷嬷身体不适不在屋内?
有个小丫头抬起头犹豫不决的看了一眼一个嬷嬷,立刻被福晋捕捉到了,她淡淡的叫了一声:“苏嬷嬷。”
“老奴在。”
“你可有身体不适?”
“不曾。”
话音刚落,小丫头脆生生的叫起来:“嬷嬷前天拉肚子……”
苏嬷嬷脸色猛然一变,却听见福晋微微一笑,道:“我知道诸位都是慈宁宫出来的,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人物,手段高超心思谨慎,所以我挑的都是些心思单纯乖巧的丫头,原想着嬷嬷们不会有别的心思……”
心思单纯?乖巧?越是谨慎的人越是小心,她能在同样心思深的人面前装模作样,玩弄心机,但她却没有办法在单纯天真毫无心机的人面前时时刻刻的去提防。
高啊
福晋这一招实在是高。
素素不得不佩服。
然而,她亦是慈宁宫出身,四位嬷嬷有三位是苏娜姑姑手下的人,她如何敢明哲保身?
何敢?
张贵人流产
四福晋上演一出“瓮中捉鳖”的戏码,敲碎了几个嬷嬷的骨头,眼瞅着戏码将落,一旦盖棺定论,局势对素素是大大的不离。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站出来:“福晋请听我一言。”
福晋点点头,愿意给她脸面:“你讲。”
素素嘴一张,三言两语把话说清楚:“敢问福晋小阿哥可是风寒入体?”
她一句话直接戳进福晋心肺管子里了,她为何只是敲打嬷嬷,为何没请四爷,还不是没直接的证据证明小阿哥的病是嬷嬷下手。
因为他感染的不是风寒,而是毒!
素素叹了口气:“奴婢不怕福晋疑心,奴婢出身江南一带,幼时家弟曾和小阿哥一样,感染了类似的病症。”
四福晋拍案而起,半截指甲应声而断,蹦蹦哒哒的飞溅而下,落在素素跟前。
她动了动膝盖。
有点疼。
头顶响起福晋咬牙切齿的声音:“你再说一遍。”
“福晋若是不信,请随奴婢来。”
没有半点犹豫,福晋跟在素素身后走进内室,内室装饰点缀朴素干净,多用大片月白银兰的冷色,唯一一处……
“那是何物?”
“我额娘送来的美人耸肩瓶。”
福晋回答,疑惑的看着素素走上前,手指一抠一挠,从瓶子底摸下一层粉色的粉末,整个瓶子红白蓝三色交间,有粉色的颜色很正常,但素素却招手命人端来一盆冰水,将染有粉末的手侵入水里,紧接着,众人看见漂浮于水面的粉末肉眼可见的扭动着。
活物!
众人纷纷大惊。
福晋倒抽一口冷气,强行镇定:“快,把瓶子砸了!”
美人瓶大多是粉色为主,看起来精致娇媚,如一位亭亭玉立的美人一般,但在众人看来,却和修罗无疑。
素素打断福晋的话,解释道:“这种东西并不是真正的活物,而是用一种植物的果实研磨成粉,混入漆料调制而成,本身是无毒的,对于大部分成人并无危险,但……”
她稍稍犹豫,对上福晋惊骇的视线,一字一顿:“若我料的没错,您这瓶子应该是一对的吧?”
四福晋呼吸一顿。
少女声音幽幽响起:“另外一只瓶子呢?”
另外一只瓶子?
四福晋的心一下子揪紧了,一个可怕的念头不断的浮现在脑海里,还没等她细想,又听见素素说了一句:“奴婢在张贵人的屋里见过一个一模一样的瓶子。”
嗡!
四福晋眼前一黑,叠声叫人:“去请四爷来!快去请四爷来!!!”
四福晋的反应一点也不奇怪,事情的发展远远超出她所能掌握的地步的时候,学会向丈夫求助,并且适当的让出权利,无疑是非常聪明的做法。
四爷带着苏培盛很快赶了过来。
四福晋坐在椅子上,美人瓶用白布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放在脚边,两旁看守的嬷嬷目光炯炯,见四爷进来,俯身行礼,飞速撤离。
接下来的谈话不是她们能掺合的。
可素素还在。
她走不了。
也没打算走。
四爷眼角余光一瞥,愣了一下,想把素素支开:“福晋这里不用人侍候,你先回去吧。”
“且慢。”
四福晋不想放人,她觉得这事儿得有个作证的人,瓶子是贵妃从她手里要过去的,转头送给了张贵人,万一里头有什么阴谋诡计的,也好有个人证明她的清白。
转念想想脱离危险尚且虚弱的1弘辉,四福晋银牙紧咬,恨不得将幕后之人扒皮抽筋,挫骨扬灰。
四阿哥皱皱眉,没说话。
四福晋很快把事情讲了一遍,胤禛眸色一沉,问道:“你当真见过一模一样的瓶子?”
“绝无假话。”素素回答:“奴婢奉太后娘娘的旨意,给张贵人送些份利赏赐,当时她屋里头就摆着这种瓶子,因为款式别致,里面又插了罕见的花卉,所以奴婢印象深刻。”
“瓶子是妾身的阿玛从江南送过来的,景德镇第一批出窑的白瓷,烧窑的工匠也是乌那拉氏的人。”四阿哥的沉默揪紧福晋的心,现在最重要的是确保张贵人的孩子不会流产,可就是阳谋摆在面前没办法去做啊,除了太子以外,成年的皇子全都出宫建府,无召见不得随意出入宫悔,对了!德妃!四妃之一的德妃娘娘一定会帮他们!!
“爷要不咱们去找额娘?”
额娘?
念头初起,很快被掐灭,胤禛明白这事儿一旦爆发,势必与贵妃佟佳脱不开关系,且不说额娘愿不愿帮自己,单单是贵妃那边,被牵扯进来也不是小事。
一石二鸟啊。
幕后之人不仅要拿他开刀,更要拖贵妃下水,瓶子从四阿哥府出去,路径长春宫,转到送到有孕的嫔妃手里,若是嫔妃流产,再来“有心人”识破瓶中的诡计,将事情三五作六推到贵妃亦或是四贝勒府身上,只怕两个都没得好下场。
而若是贵妃……
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