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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土

第二十六章:野盗之间

荆茨进入兰草滨,他此刻并不知道在今后的两年里,他将成为兰草滨这块无主之地上的霸主。直到两年后,手段高明的巟桀到来,荆茨才将霸主的位置让出,然后走上他的从军之路。

从谷口狭窄的道路穿进去,荆茨看到美丽怡人的景色。河滩上稀稀疏疏长着青绿的小草,它们在白色的鹅卵石中伸出小舌头,在温和的日光下呈现小巧的身姿。

河滩很平坦,水流不急不缓,好似一张极宽大的绿色薄布铺在地上,其间小鱼儿在薄布上嬉戏跳跃玩闹,鹅卵石像是被薄布盖住的熟睡的胖娃娃。而这只是荆茨看到的近处的景象,这种景象可以连绵河滩几十里。

在远处,河滩两岸是郁郁葱葱的树林,它们生长的并不稠密,却因为地势的缘故越来越高,一直延伸到两边的山峰。这里的山峰也不是很高,面朝太阳的显得明亮,背朝太阳的显得阴暗,但这会在一日之间太阳移动之下先后更换。

关于兰草滨河谷,不属于上川族,也不属于华洛族,两族之间也从未争夺过兰草滨。这是因为此地几乎是个封闭的地方,在地形和位置上也毫无战略性可言。

因为地形,兰草滨整条河谷呈现弯弯曲曲的形状,被陡峭的山峰围着中间,这些山峰似乎就是在保护着这条河谷,将河谷牢牢的包起来,而这些陡峭的山峰又刚好将华洛族与上川族隔开。

河谷两端是狭窄的葫芦口地形,通行不便,不合适大队人马通过,而河谷中全是鹅卵石,几乎没有泥土可以耕种,并不适合人的居住。虽然山林之间有野兽出没,深处的河流中有肥美的大鱼,但兰草滨外面的人对此处都是避而远之,即便是猎人也不敢涉险进入兰草滨狩猎。

在这片几乎是被遗弃的土地上,盗贼横行,逃犯落脚,此处景色壮丽和美,却是罪恶的集聚之所。

兰草滨地界,大约有十几处山头,野盗也大都分布在这些山头上,但却无法得知他们的准确位置。他们的居住点也极为隐秘。野盗从不建造房屋,把山洞当做居住地,而此地山峰处处,不知道有多少山洞,因此想要寻找他们却也十分困难。

荆茨在河滩上顺着河流往上走,他和草娃以及黑熊转过前面的河湾,呈现在他眼前的依然是宽阔的河滩和两岸的树林。

不远处的山峰上,荆茨看见巨大的岩壁下冒着黑烟,他估计那是一伙野盗的集聚地。在旁边的树林中,也有烟气升起,接着他发现七八处黑烟,这下他才知道是有人在用烟传递消息。

左边的树林传来响动,接着七八个手持大刀的野盗冲到了河滩上。他们迅速把荆茨包围了起来,但他们也因为那三头熊的存在而有些畏首畏尾。他们不会放过进入此处的人,当他们看清楚对方身上的虎皮,认为对方只不过是饲养了三头黑熊的猎人。

“留下你的熊和这个女娃,”猖狂的野盗说道。

荆茨先前见过一批野盗,而面前的八个野盗并不是先前的那伙人。荆茨说:“熊可以给你们,不过要问它们自己是否愿意。”

背上没有载人的那头熊迅速出击,它一掌就把身旁那个野盗的刀拍落,紧接着它按倒了那个野盗。

“看来,它并不愿意。”荆茨指着那头熊说道。

见到同伴受到攻击,三个野盗一齐举刀朝荆茨砍去。荆茨横剑抵挡,三把大刀全都砍到了他的剑上。他座下的黑熊伸出熊掌从三个野盗的腿脚挥打过去,三个野盗立即斜着倒在地上。与此同时,另外两名野盗朝草娃冲去,但草娃坐着的黑熊尽心保护着背上的人,它用熊掌在拍落对方的刀之后,立即将两个野盗按倒在地,在它厚重有力的熊掌下,两个野盗不敢动弹。

荆茨和熊一下子就打倒了六个野盗,剩下的那两个野盗再也不敢嚣张,但他俩也没有立即逃跑,而是丢弃了刀,跪在地上,嘴里喊出“老大”,那六个在熊掌下的野盗也不停的告饶。

荆茨饶了这些野盗,同时他也得到了八个手下。因为有了几个手下,荆茨第一次感觉到可以驱使别人的快感。他终于摆脱曾是奴隶的阴影,并认为自己应该得到控制他人的权力,不过这个想法很快就被他内心的良知给抛弃了。

野盗们把荆茨带到了他们居住的山洞,那是一个并不宽阔的洞,里面有野盗们抢夺的棉被和竹席,显眼的是洞口架起了一根竹竿,上面晾晒着破烂的衣物和狼皮。在这下面有个火坑,旁边乱七八糟的堆着各种食物和酒坛。

荆茨很快就和这些似乎很豪爽的野盗打闹在一起,并和他们讲起他在森林中的事情。野盗中有一个非常擅于阿谀奉承,他在认同荆茨为老大之后,立即滔滔不绝的夸赞起荆茨的神勇,而且他很快就给荆茨想到了一个威风八面的称号——熊王。在熊王荆茨的“荣誉”之下,草娃也得到了一个巧妙的称谓——黑熊公主。

荆茨并不反感这种近乎潦草的生活,在森林里生活习惯的他突然躺倒野盗的棉被上,让他感受到别样的舒坦。而草娃却受苦了,她忍受不了从洞里传出的异味,她一个小女孩儿,和一群野蛮的男人待在一起自然感到非常不适。重要的是,野盗杀害了他的亲人,她心里有巨大的阴影。

“大哥哥,我很害怕。”草娃把荆茨叫做大哥哥,而荆茨也喜欢这样叫他,因为这会让他感觉到弟弟荆棘就在身边。

“没人敢伤害你,”荆茨说:“我保证。”

“可是我很害怕野盗。”

荆茨似乎真的就把草娃当做了弟弟,他觉得自己应该保护他,他觉得现在的自己有这样的力量,因为他不再是那个被鞭子驱赶的奴隶。

“我们来建造房屋吧,”荆茨说道:“你就住在房屋中,每天晚上,我的黑熊就守在门口,你只需自由自在的生活在这里就行,什么事情都不用做。我会给你送来食物和衣物,而且你想吃什么都可以。如果你想和我一起出去玩耍,我就陪你,反正我不知道自己想去哪里,可以天天陪着你。想吃鱼,我就和你一起去河里捉,我们不用再去翻围墙了,我俩不用再害怕鞭子了!”

“那真是太好了,”她笑道:“为什么我们不用害怕鞭子?围墙?”

“哦,没什么。”荆茨不小心把想对弟弟荆棘说的话一股脑儿全说给了草娃。

草娃的小木屋在四天之后建成。这四天里,她都远远的躲着那些野盗。白天,她和荆茨和黑熊一起吃饭。荆茨去和野盗在一起的时候,她就和熊到树林里玩耍。晚上,当荆茨在野盗簇拥下进入山洞睡觉的时候,她就带着三只黑熊到不远处的一块干净的石板上入眠。

木屋建成后,草洼开始了在木屋里的生活。渐渐的,木屋中有了一张小木桌,两把小木椅,还有厚厚的兽皮铺成的床。很难想象,她一个小女孩是怎么习惯在野盗群中生活的,但她确实慢慢的适应了这个地方。

荆茨不准手下的野盗再出去抢劫伤人,他也开始教这七八个野盗狩猎的方法。十几天后,野盗成功转变为猎户,他们也和三只黑熊混熟悉了,偶尔黑熊还会帮助他们去树林中打猎。

荆茨大概在这群野盗的洞中生活了两个月,在他的约束下,野盗们似乎也慢慢的丢弃他们原来的野蛮。但荆茨知道这些野盗的如同野兽般的本性,他们只不过是畏惧荆茨的剑才不得不听从他的话。

关于荆茨如何维护他在野盗中的威严。他曾在愤怒下斩杀了一名野盗,这再一次加深了野盗对他的敬畏,只不过他的手下从八个变成了七个。

兰草滨的野盗团伙相互掠夺的事情时有发生。这一年的秋天,荆棘遭受到另一群野盗的攻击,因为那群野盗意外的发现了荆茨他们的山洞,因此前来抢夺。

对方大概十五六个人,此刻正包围着草娃的小木屋。荆茨守在木屋门口,他的熊却没在身边,它们被他的七个手下带去狩猎了。

“草娃,别害怕。”荆茨对木屋里的小女孩说道:“他们不会伤害到你。”

“大哥哥,他们人很多。”草娃十分担心荆茨,“熊熊还没回来!”

一个野盗把大刀对准了荆茨,猖狂的叫嚷道:“把屋里的女娃给我,我忍了十七八天,早就饥渴难耐了。”他们似乎是冲着草娃来的,女孩的声音让他们几乎欲火焚身。

“我不会对你们心存怜悯,”荆茨说:“因为你们想伤害我的亲人。”

荆茨率先向敌人发动进攻。他由于担心草娃而迅速的从山洞那里跑了过来,因此忘记了他的长剑。他只是徒手冲入野盗的包围中,用强有力的拳头打向一个野盗的头,在这个野盗倒下之前,他抢夺了对方的刀。然后,他挥刀与十几个野盗交战。

因为地方狭窄的缘故,野盗无法全力施展拳脚,所以荆茨得到了优势。他灵敏的如同猿猴,强壮的如同猛虎,他每一刀都让对手难以招架,尽管他孤身应战,但野盗却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在荆茨砍翻六七个野盗之后,其余野盗知道是惹到了强人,所以他们开始有些畏惧,最后纷纷逃窜。

这一战之后,荆茨的名声便开始在兰草滨响起来,一传十十传百,熊王的称号开始在兰草滨变得名副其实。

兰草滨有七八个逞强好胜的野盗头子带着人陆续来挑战熊王,但最后他们都只是告饶,而荆茨也没有杀死他们,只要他们保证之后别来此处找麻烦。熊王的名声越来越响亮,兰草滨各处的野盗对熊王的人都是避而远之。

荆茨在兰草滨生活了一年之后,他的手下开始变得不安分起来。他们有时会瞒着荆茨偷偷到兰草滨外面的村子里强暴女人,但终归被荆茨发现了,所以荆茨再一次杀死了一名手下,剩下的六个手下便没有再去行恶。

不过,这六个家伙总有办法满足他们的欲望。他们知道其他野盗的山洞里有女人,便开始漫山遍野的寻找那些野盗团伙的藏身之处,在他们不辞辛苦之下,他们发现了六处野盗的山洞,于是他们便打着熊王的旗号在那些野盗中发号施令。

如今的兰草滨,没人敢招惹到熊王,对熊王的手下也大都毕恭毕敬,因为野盗都惧怕熊王的三头黑熊和手里的宝剑。

荆茨的手下十分狡猾。他们在发现一处野盗山洞之后,又派这洞中的野盗去找其他野盗的山洞,如此一来,藏身在兰草滨的野盗之间也开始相互往来。正因为荆茨手下的六个野盗使得各处野盗互通音讯,所以巟桀到来时才能顺利把所有野盗集聚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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