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眼中的深情
司北木这样一说,司祀子聪明的闭嘴,不再接任何话,而是示弱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司北堂。
司北堂沉吟了片刻,道:“季华,怎么跟你的长姐起了冲突?”
司北木护儿,“大哥,之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怎么大哥要厚此薄彼,认为女儿家不懂规矩,在外面打了家里的男子,就这样算了吗?”
司北堂沉声道:“季华是你的儿子,阿招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不能听一家之言,总得让她也把经过说一遍吧。”
司北木闻言阴阳怪气:“一个庶出,以为嫁进了高门,就能高人一等,大哥,你身上掉下来的肉是沁儿和季怀,而非是这上不了台面庶出。”
司北木身为二房,永远被大房压着,心中的气,从他懂事的那一天开始,就一直压着,无处可宣泄。
慕莲一听坏了,连忙去拉司北木的衣袖,司北木正在宣泄的头上,忽略了她这小幅度的动静。
司北堂听到他这宣泄的话语,面色沉静如水:“原来北木你是这样想的,阿招你说,为什么要打他?”
“父亲,我说。”司季东站在正厅中间,腰杆挺直张口道。
司祀子立在一旁,微微垂着目。
司北堂应了一声:“你说。”
司季华却张口阻止:“大伯,他们两个一起打我,你让他们说,分明就是偏袒。”
司季东凉凉一笑:“什么叫偏袒?四弟,你脸上也就一个巴掌印,难道你身上还有其它印子不成?”
“要不要再去颐和堂找阮大夫看一下,看诊的银子,哥哥替你出。”
司季华气得面红耳赤, “你算哪门子哥哥,一个姨娘生的上不了台面的玩意儿。”
司季东身体一转,对司北堂拱手行礼:“父亲,您也听到了,不需要我和长姐多说什么了吧,这就是打他的理由。”
瞌睡送枕头,果然激怒司季华他就会口不遮拦,自己送上门来。
司季东变聪明了。
司祀子嘴角泛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幅度,不需要自己出手,这种感觉很好。
司北堂把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北木,我没有告诉你,何姨娘已经被我抬成平妻了吗?”
“平妻和嫡妻的位置是相同,他们的孩子也是相同,你见了她得喊一声嫂子,你的孩子见到她的孩子,得喊一声哥哥姐姐。”
“若是你的孩子在外面如此不懂规矩的叫喊,什么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打一巴掌算少的。”
司北木犹如当头棒喝,打得他脑袋一阵清明,宣泄的气息,顿时消散不少,按规矩而言,就是如此。
“父亲。”司祀子在此时上前,“女儿有一件事情想与你商忖。”
司北堂微微点头:“你们两个先去书房等我。”
司祀子和司季东对望一眼后退出去。
司季华和慕莲差点咬出牙齿,看着他们两个又急又狠。
他们两个出去之后,司北堂把一家之主的架势拿了出来,对着司北木道:“北木,我知道你想分家另过,但是你不必打压小辈。”
司北木心头一惊,自己隐藏的很好,为什么会被发现,“大哥……”
司北堂抬起手制止了他的讲话:“我都明白,你不必再说,这件事情你可以光明正大的想了。”
“等阿招嫁人之后,你和母亲,想离司府,另立门户,我绝不阻拦,会请宗族之人,好好分家。”
“大哥……我……”
司北木像被人剥光了一样,赤裸裸的没有掩饰,难堪的面红耳赤。
司北堂说完不等他在说什么,抬脚就走。
慕莲心里倒是高兴的,另立门户就是当家主母,可比一大家子在一起好过的多。
司北木颓废的坐在椅子上,慕莲蹲在他的脚边,昂着头说道:“夫君,你莫要害怕,我宫中姐姐说了,清南郡王带荣安县主过来,名义上是看病,实则是为了找夫君的。”
“我们家的季华如此优秀,配荣安县主富富有余,现在只是差一个契机,只要契机到了,季华就是清南郡王家的乘龙快婿。”
“到时候有清南郡王在背后撑腰,别说自立门户,就是想让季华继承子爵位,也是有可能的夫君。”
司北木心思动了,一把抓住她的手:“你宫中的那个姐姐,消息可是可靠的?”
慕莲见到自己的夫君激动,重重的点头:“当然是可靠,姐姐在宫中贵人,就算再不得皇上宠,在宫中也有一席之地,岂能拿这种事情,来骗我这个亲妹?”
“更何况夫君你想,跟清南郡王做亲家,对姐姐百利而无一害,她乐的赞成,只要荣安县主点头,我相信姐姐也会在皇上面前美言,到时候……”
司北木不等她把话说完,心是活泛起来道:“那我们就从荣安县主下手,这件事情只存成功,不许失败。”
慕莲得到自己夫君的肯定和帮助,声音都比以往脆些:“知道了,夫君。”
司祀子和司季东率先来到书房外面,夸赞道:“今日你做的很好,等会父亲过来,我会向父亲说,把世子之位给你。”
司季东脸色巨变:“万万不可,父亲还年轻,家中四弟五弟……”
司祀子眨了一下眼,目光落在到他的脸上,他所有的话语戛然而止,瞬间腰杆挺直,话风一转:“有劳长姐多操心,我定然不会让长姐失望。”
司祀子随手拍了拍他的肩头,“我说过,你是我的后盾,既然是我的后盾,就得有为之匹配的身份。”
司季东重重的点头:“是……”
不多会儿,司北堂来了。
司祀子没有让司季东进书房,而是开门见山对司北堂说了。
司北堂听后久久,问道:“这是荣安县主亲口说说?”
“是。”司祀子目光如炬道:“是她亲口跟女儿讲的,父亲若是不信,可以去拜访清南郡王。”
“当然,今日四弟被打不光是目无长姐,更多的是二娘早就看上荣安县主,只不过荣安县主眼中只有季东。”
司北堂思前想后,子爵府和郡王府相比差的不是一星半点,清南郡王府在清南是有实权的,而且深得皇上信任。
“等为父去拜访过清南郡王再做定夺。”司北堂不可否认的心动了,和清南郡王做亲家,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
司祀子后腿屈膝:“女儿先行告退。”
“等等。”司北堂叫住了她。
司祀子抬眼,满眼的不解。
司北堂突然话语卡了一下嗓子,太像了,阿招如小鹿般懵懂的眼神,像极了她的生母。
“父亲。”司祀子见自己的父亲久久不语,张口询问。
司北堂从晃神中醒来,轻咳了一声:“没事了,去吧。”
司祀子眉头轻轻皱起,转身离开,没走两步,停顿了下来,道:“父亲, 季东现在是八品校对,官阶太低了,女儿想准备一份厚礼去一趟北王府,拜访一下北渊彻。”
司北堂闻言脱口而出:“你何时认识的北王北渊彻了?”
“父亲莫问。”司祀子浅笑安抚:“父亲只需知道,女儿终不会害了父亲和季东的。”
司北堂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实在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她变了,变得陌生大气稳重,仿佛一个人能撑起一片天来。
司祀子站在原地让他看,不急不躁,不卑不亢。
良久,司北堂转身在书桌上的小盒子里,拿出了一把钥匙,放在了司祀子的手上:“这是府中库房的钥匙,既然你为你弟弟谋划,为家族荣耀去拜访,不能失了礼。”
司祀子低头看着手中的钥匙,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女儿知道了,敢问父亲,府中一切大小事宜,可不可以让娘亲学着管理?”
司北堂把她的手指圈拢,压着手中的钥匙,拍了拍她的手:“我以为我说的很清楚了,早在你嫡母犯错的时候。”
司祀子眼中被巨大的欣喜淹没:“多谢父亲,女儿这就去挑礼。”
司北堂 额首。
司府在这一天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何姨娘跟着老夫人身边,学习管理府中一切大小事宜,听取了司祀子的建议,暗中开始培养自己的心腹,对一些居心叵测的丫鬟,进行鞭策,劝阻。
李氏在院子里彻底出不来了,当她得知何姨娘在行使自己当家主母的权利,企图出院,被家中仆人,硬生生的按了进去。
司沁儿脸被抓坏了,天天想着如何恢复她的脸,倒也没有什么动静,消停的很。
司祀子悠然的去库房挑选了几样东西,夏无在外面呆的久了,认识的人也不少。
司祀子挑选的几样,第二天出了府,就给夏无,让她拿去出手,换成现银。
夏无听话,从来不问缘由,拿了东西就走。
司祀子不能两手空空去拜访北渊彻,就去醉仙楼打包了几份点心,出了醉仙楼,就看见背着阳光骑马而来的赫连衍,他着一身墨色劲装衣袍,飞扬的青丝,俊美无俦的脸,嘴角微扬,黝黑如夜的眼。
看她,眼中全是她。
司祀子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
赫连衍距离她还有几步,从马背上跳下来,来到她的面前,漆黑的眸子里,印的全是她。
司祀子看着他的眼睛,想起了上辈子,这辈子梦里的阿焰,他也有一双如夜深邃的眸子,望着一个人的这时候,满是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