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磕碰
果然，容墨随后就闭紧了嘴巴，没再说话，而是阴恻恻地看着她。
元灵儿垂着眼睛不去与他对视，她看着那三瓶药，慢悠悠地说：“把我赶下去可以，我的药也得跟着我走。”
“坐着，”容墨似乎是妥协了，他有些不耐地说道，“我有说要让你下去吗？”
元灵儿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说了。”
容墨又盯着她看了几秒，元灵儿一直看不透容墨这个人，与对方对视时也只觉得有一种扑面而来的压迫感，于是她便假装要去看窗外的风景，故意把头偏到了旁边。
殊不知容墨却轻轻勾起了嘴角。
他没想到元灵儿居然会怕他，在容墨印象中，元灵儿一直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从前在公主府时也是，动不动便会甩脸色给几个面首看。
如今容墨居然在元灵儿脸上读到一分畏惧的意思，他很享受对方这种感情，便说道：“你在怕我？”
元灵儿冷不防被猜中了，她的眼珠子又滴溜溜地转过去，看着容墨，矢口否认道：“你在开什么玩笑？我怕过谁？”
容墨在她话音刚落之时忽地往元灵儿那边一靠。
马车内的空间本就狭小逼仄，容墨这么一靠，差点吓得元灵儿往车厢角落里缩，元灵儿倒也不是怕他，只是担心对方会伤害她。
容墨把元灵儿的反应收入眼底，他又坐回到了原来的位置，说道：“你这还算不怕我？元灵儿，你快要掉下去了。”
元灵儿在角落里闭了闭眼睛，心底暗骂自己没出息，对方只是做个假动作吓了她一下，就要往旁边躲。
元灵儿耳边是容墨的说话声和呼吸声，她又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才猛地抬头，神情看起来有些狰狞：“你还好意思说？我要是掉下去了，那三瓶药你一瓶也别想得。”
容墨这才收敛了眼底的笑意，说道：“别忘了我们是合作关系。”
“合作关系？”元灵儿眼睫扑闪了两下，似乎觉得好笑，“我把手上的几瓶药卖出去了便能得到钱，我把你的分成转移到招纳人手上边，也能招不少员工。至于皇上那边我也可以自己去说，你别想得了便宜还卖乖。”
容墨彻底沉默下来。
元灵儿说的是对的，他们二人的合作由元灵儿占据着主导地位，元灵儿如若不愿意与他合作，那么他也分不到钱。
不过，容墨从来不是一个任人摆布的人。
他冷笑一声，眸光又轻又狠地落到元灵儿脸上：“你当真以为我稀罕那点钱？元灵儿，那点钱还不够我给府中侍从发半个月俸禄的。你心比天高我自然理解，可也要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吧？”
容墨很少一次性说这么多话，他这次看来倒是真的怒了，连语速都变得有些快。
元灵儿一听，倒也的确是这个道理，她看着容墨都神色，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似乎又一时嘴快了。
上次她惹恼容墨之后废了不少力气才将人哄好，光是做那个荷包就不知道在手上扎了多少个小血洞，如今要她再委下身段哄人，元灵儿做不到。
“照你这么说，我们是没必要合作了？”元灵儿气势汹汹的，“不合作也行，现在让车夫停下，我自个儿下去。”
容墨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座椅扶手，他缓慢地说：“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元灵儿已经弯身把袋子提了起来，她往外探了探头，全然不搭理容墨，而是对着马车夫说：“师傅，停一下！我要下车。”
由于马车驶入了街市，马车夫一时间没听清，还以为是马车上的两位主子等不及了，想快些到达目的地，于是他便扬手抽了一鞭子，马跑的更快了。
元灵儿还没坐稳，马车就忽然加速，她底盘不稳，身体猛地往前一靠，还以为要磕到脑袋而时候，额头忽然撞到了一个不算硬的东西。
想象中的疼痛并未来到，元灵儿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趴在了容墨怀里，头对着的就是他的胸膛。
元灵儿已经不敢抬头去看容墨的脸色了，她猜测对方的脸这时候黑如锅底，且自己刚刚还扬言要下车，现在就是往对方怀里扑，老脸都被都干净了。
元灵儿嘴里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同时连忙往后坐，但她没抬头看容墨也没扭头看后边的座椅，往后靠的时候，背又撞到了椅子边。
这一下撞得特别结实，就算是坐在旁边的容墨都听到了声，随即紧紧皱起了眉。
元灵儿被这一下碰得眼泪都出来了，旧伤加新痛，元灵儿抖着手，扶着背，又去抓容墨的衣角，已经不在意丢不丢人了。
她眼睛红红的，像是在强忍着生理盐水，又忍着没痛呼出声，于是一张嫣红的唇边的紧紧抿着，看上去有些可怜，又有些好笑。
容墨本就把她当成兔子，对方这么一哭，又相似了几分。
容墨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他弯下腰伸手扶着元灵儿，嗓音低沉：“你好傻。”
元灵儿被撞了几下心情本就不太好，如今被对方这么一说，又更委屈了，她猛地抬起头瞪着容墨，眼睫毛上还挂着泪，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容墨就算有再多的斥责，看见对方这么一副神情后也消失的差不多了。
“坐起来，坐那，”容墨把元灵儿扶到了对面的座椅上，看着元灵儿被磕到的地方，皱起了眉，“痛？”
元灵儿拿手擦着痛处，委屈巴巴地点了点头。
“忍着些，等会儿就到太医院了。”容墨不擅长安慰人，他看着元灵儿通红的眼睛，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想别的事就不痛了。”
元灵儿额角起了个大包，被磕得有些重了，脑袋还有些晕晕乎乎的。她听容墨这么一说，立刻道：“想不了别的了。”
容墨于是就问她：“你现在还想下车吗？”
被磕到那么一下，元灵儿连眼睛都不想睁，更别提下马车走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