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利用
洛守诺看着祁银越凑越近的脸，心脏不知不觉间跳出了新的速度，像是这具身体在发出愉悦的鸣叫，让他愈发难以自抑。
知道祁银与自己擦肩而过，洛守诺一口气梗在喉咙中，鲜活的心脏瞬间凉了大半截。
“祁银……”
洛守诺心生不甘，随着那人的身影转过身去，那个天天闹得他不得安生，肆意闯进他梦境中留下痕迹的人儿，近在眼前，却仿佛相隔千里。
每次都这样，丢下他越走越远。
“祁银。”许是心存侥幸，他再次开口，那人的名字在他舌尖细细绕了一圈，最终在他略带祈求的声音中喊了出来，乘着秋日微燥的空气落到祁银耳中。
烦死了。
祁银放开了怀里的祁让，对难得的温存满是不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像洛守诺一样，走进祁让的心里。
祁银叹了口气，看向洛守诺的眼神算不上友善，显然是有迁怒某人的意思了。
“干嘛。”她的声音不冷不淡的响了起来，像个锥子，狠狠刺入他的胸腔。
洛守诺抿着唇看着她，眸中酝酿着祁银难以理解的复杂思绪。
想起昨晚背着祁银走回店里，洛守诺轻轻吐出一口气，既然舍不得放手，那就要忍得住痛，“没什么。”
祁银：“……我服了你了。”
洛守诺憋出一个苦笑，算是回应她的那句话。
祁银翻了个白眼，牵起祁让的手朝林夕两人走去，“能帮我个忙不？”
“怎么了？”
祁银指了指祁让，说：“能帮我给她的手机弄个定位之类的吗？”
万一出了什么意外，说不定就能排上用场了。
“iphone的都可以啊。”林夕歪了歪脑袋，“你们的是什么手机？”
祁银回答道：“都是vivo。”
林夕哦了一声，她想了想，点头道：“应该可以的，手机给我整整吧。”
洛守诺跟在两人身后，一声不吭。
他站的位置不错，正好可以看到祁银的小半张面庞，高挺的鼻梁和饱满的唇形，将她的侧面线条修饰得柔美而迤逦。
这是和她暴躁的脾气完全不匹配的一张脸，可洛守诺就是觉得好看的不得了，上帝将祁银塑造成这副桀骜不驯的模样，偏偏又赐予了她诱人的皮囊，这简直就是作弊。
毒药，明明知道碰不得，还是无法自控的沉迷其中，注定了他没有那个勇气脱身，吃死了他这辈子不会再爱上第二个人。
“为什么要弄个定位。”洛守诺想尽办法和她搭上一句话，“如果只是上学的问题的
话，我可以接送她。”
祁银闻言心脏一突，“让让的学校搞定了？”
洛守诺与她对视，眼中的认真几乎要渗透出来，“嗯。”
洛守诺唇角轻轻翘起，“就是让让原来的学校，已经交接好了，不过要监护人去办个手续，下周就可以正常上学了。”
这是祁银没有想到的，没想到洛守诺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搞定祁让的上学问题。
这其中有多麻烦她是知道的，搞关系打交道祁银不是没做，相反她想了无数办法，都没有和校方达成一致，洛守诺能搞定这个问题，其中花费的功夫就算他不说，祁银也可以猜到。
这一番思考不过是一个呼吸间的事情，祁银便已经想通了其中的种种，只见她躲过洛守诺的视线，垂眸轻声道：“谢谢，这个人情我记下了，总会找到机会还回去的。”
“不用……”洛守诺似乎有话想说，只不过他的话说了一半，祁银便用疏离而冷清的声音打断了他：“一定会还的。”
祁银狠狠地咬着“一定”二字，似乎是在暗示他什么。洛守诺张了张嘴，在舌尖打转的词语被迫咽下腹中，他的目光对上了祁让沉静的视线，洛守诺不作他想，按捺住想要翻腾而上的失望，没再说什么。
他最终只能点了点头。
“姐姐，我想自己去上学。”祁让难得开口，说出的话却让祁银整颗心悬了起来，“不太安全吧，姐姐送你好不好？”
然而祁让摇了头，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我自己走。”
祁银：“可是……”
祁银似乎还想说什么，只不过她才开口，便感受到了祁让落到自己身上的目光，说不上多热烈，甚至没什么温度，祁银的所思所想全部被祁让一个眼神挡了回去，她只好轻叹一口气，将所有想要拒绝的话语杀死在腹中。
尽量满足她的要求，尽量让她顺心。
祁银再不放心，也不得不妥协，张医生的话仿佛时时刻刻在她耳旁想起，祁让身上交错纵横的伤疤更是想把悬在头顶的利刃，让祁银忌惮不已。
“好吧，那让让还是回来姐姐这边住好不好？”祁银略带期待的眼神落到洛守诺眼中，像是一根鱼刺，悄无声息地插到他身上。
这么说也许像是在利用祁让，每每思虑及此，洛守诺总会有种负罪感。
没了祁让，自己也许是再也不可能出现在她的生活里了吧。
没了任何出现的理由，没了所有插足的方式，彻彻底底消失在祁银的世界里，自此之后，他就永远失去了再次拥抱的可能。
这不可以！
洛守诺突然害怕了起来，他的视线在两姐妹身上转来转去，呼吸也在不知不觉间加重了些，变得有一点儿急促，手心几乎要渗出冷汗来。
祁让一言不发，略长的头发有些遮眼，她静静地盯着祁银的双眼一会儿，最终摇了摇头。
她没有错过祁银面上难以掩饰的失落和那么一点儿悲伤，更没有错过距离自己一步开外的洛守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的松了一口气。
祁让垂下眼睑，任由刘海落下挡住她的双眼，遮住了那双颇为沉寂的眸子中一闪而过异样的光。
听到祁让的拒绝，祁银难免有些难过，她努力收拾好表情，对祁让露出一个安抚的笑，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既然让让想和哥哥一起住，那我就不勉强你了，要听哥哥话哦。”
话音刚落，祁银便看向了洛守诺，“麻烦你了。”
洛守诺还没从那种利用了祁让的负罪感中回过神来，面对祁银，他下意识地说到：“我是她哥哥，这本来就是我该做的……”
不出意料的，洛守诺收到了一个让他心跳加速的复杂眼神。
祁银转过头去，不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