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故人何在，入眼分明
王舟不理解，他反驳道：“佛为世人而来，这位小姐你来这儿是求佛还是做什么其他。”
“自然是求佛。”这个问题问得好没意思。
“那我也是求佛，相必佛见了我的开心也会更开心，或许会更加用心的帮忙。”王舟全是歪理，阿月自然也清楚，她瞪得更加厉害，只是出门前母亲要她低调，于是她咬咬牙就大步走开，只是她的心里难受，没过一会儿又走回来，两人又是四幕。
“你这个人真没意思，好没意思，最没意思。”王舟见阿月气得跺脚，反倒是笑了，他从没见过这么有趣的女子，一派大小姐作风，说起话来又不刻意风雅，着实可爱。
这是他们的初见，一个在彼此心里都有意思的初见。
但是起初阿月对王舟只是有点讨厌，后来再见便是在花朝节。
阿月不太热拢这些活动，但她不得不的参加，谁让她的家族在齐国是前几的大家族。但是阿月不能丢家族的脸面，于是她认真又仔细地认真夸赞着话，所有人都赞扬她的细致和才情，唯有王舟说她的话并非用心之言。
什么是用心，什么是不用心。
阿月明白，可是她太过明白以至于其他都不明白，她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谁知还是被王舟发现了。
随后王舟说：“月小姐说起莲花来嘴角上扬，眼睛有神，莲花才是月小姐的最爱。”
“是我最爱又如何？”阿月问道。
“依照小生来看，莲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和月小姐一样。”
这话像是在打圆场一样地夸赞在阿月，但只有阿月清楚他是真心觉得莲有这种品质，因为阿月观察到王舟也很喜欢莲花。
最后花朝节，每人都带了一种花离开，阿月和王舟不约而同选择了莲花。
“你叫什么名字。”
“庐州王舟。”王舟答道。
阿月记下来这个名字，心里一记就是好多年。从初见到现在。
“王大人。”江夫人的声音打断了王舟的回忆。
“阿……王夫人。”王舟差点儿就叫出来阿月两个字。
王夫人就像是没听见他的话一样，“你在这儿一直走来走去做什么？”
“我不知道。”这是王舟的肺腑之言。
“没有人叫过我阿月了。”
“他，江国公不叫你吗？”王舟问道。
江夫人脸色越来越差，随后她强撑着一抹笑，“他从不这样叫，他叫我夫人。”
夫人，江夫人，现在已经是她的代称了，出嫁的女子是没有自己的名字的。这个道理江夫人很早就明白了。
这个人无情又笨，真不是当初怎么对他另眼相待的。
是因为只有他看出自己喜欢莲花，还是他选择了和自己一样的花，又或是他赞扬自己的出淤泥而不染。
对于江夫人而言，这个问题的答案，就连她本人都已经记不清楚了。
没有答案，有些事有些人就是没有答案。
你问我喜欢什么样的人我可能会说出很多个点，但你问为什么喜欢他，我一个点都说不出来。
江夫人没有再和王舟说话，她提起结束了自己的斋戒之旅，她坐着马车踏上了会江国公府的路上。
马车里只有她和一个从小服侍她的周嬷嬷。
这么多年来还能让江夫人推心置腹的怕是也只有一个周嬷嬷了。
“小姐还放不下吗？”周嬷嬷问道。
“放得下，怎么放不下。”江夫人回答得很干脆利落，但周嬷嬷只是叹气。如果当年老爷遵从了小姐的意愿，那么小姐这些年的脸上会不会多些笑意。
江夫人开始闭目休息，她心里乱得很，其实除了已经死去父母，没有其他人知道当年她和王舟这一段往事。
看吧，也不知道是感情拿不出手，还是人拿不出手。
外人都以为她活到如今这个份儿上还有什么不知足的，除了没能为江家生下继承人，她什么都有了。
江政在外面表现得对她十分恭敬，家里没有过妾室，外面也没有外室。若说曾经有过别的女人，但始终都没有进过江家大门更别说进江家的族谱。
那个女人，江梨的生母，江夫人都替她可惜，为了一个不值得的男人搭进了自己的一生，这有什么值得。但江夫人并不笑她，谁还没被感情耽误过。幸好她没有对江政产生过一点儿情谊，否则她将更加生不如死。
马车很平稳，回到江国公府后，江政居然在等她。
“听说你见到王舟了？”
“你是说庐州太守？”江政不知往事，那他问自己只可能是怕自己和王舟说太多暴露江政一些什么事，毕竟王舟是顾遥知举荐的，而他同顾遥知是明面上的敌人。
“以后不要和这些大臣走进。”江政没有关心她为何突然要去斋戒，江夫人见怪不怪，她只是点点头，随后两人各自转向不同的方向，他们已经多年不在一个院子一样休息了。
夫妻真是个可悲的词。
夜半时分，江夫人从自己的一众陪嫁中找到一幅画，这幅画没有落款，只提了一首词，词名爱莲说。
王舟从没有说过爱自己，但对于江夫人而言有这幅画就已经足以。
烛火燃尽一夜，她一夜未睡，最终她下定决心，对于阿月而言，余生已经没有指望了，她接下来要做的便是和顾醉眠联手一起除去江政，然后再下去见见那个素未谋面又怀胎十月的儿子，不知道儿子会不会怨恨自己，他是不是早已经投胎转世，还要再见见自己的女儿，那个可怜的女儿，都是可怜之人啊。
江夫人重新点燃一根红烛，她让周嬷嬷端进来一火盆，在红烛的见证下，她烧掉了那幅画，无所谓放不放得下，她决心要报复江政时她就已经没有后路，她不能让这幅画存在给王舟惹来麻烦事。
画一点一点得燃尽爱你，江夫人好似看见了昔日的阿月和王舟一起作画时的场景，故人何在，入眼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