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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清冷师兄觊觎已久

第二百三十四章 江夫人再见故人

江夫人来此斋戒是为祈福,顾醉眠不过是她无意捡到的人罢了,可是她并未曾想到自己能再见到一个人,那人的眼角生了细纹,满头已不是当年那黑如墨的发丝,这个人的出现是意料之外的,她没有想到自己再次见到他,一如当年初见,那个人就站在这里,就像当年一样,不争不抢,所以两袖清风,所以什么都没有。

这几十年的光阴是一瞬,是空洞。

她在等他开口,但是他迟迟不说话,江夫人的心从一瞬间的滚烫慢慢变冷,真是应景,应了这漫天飞雪。

罢了,再开口又能说什么。

等江夫人路过王舟的身边时,他拉住了她的衣袖。袖子下的手在颤抖,她听见他说:“你还好吗?”

好吗?

我过得不好。

丈夫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丈夫几十年来如一日对自己冷漠,丈夫心里一直装着别人,我过得不好,那是真的不好。

只是江夫人话到嘴边却变了一副语气,“很好。”她一向喜欢嘴硬,喜欢粉饰太平。

王舟的手松开了,他语气温柔,“阿月,嘴硬的人是吃不到糖的。”

江夫人语气淡淡,心如死灰,“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吃过糖了。”

至于很多年是多久,那是二十四年前,八千七百天前,那是成亲前的一晚,那时她偷偷跑出去,想要找他问个清楚,你愿不愿意娶我,或是你要我嫁给别人吗?

哪怕是王舟没有回答,江夫人都能欺骗自己,可是王舟说:“阿月,你今日不该找我来的,不过你既然来了,那我便祝你新婚快乐。”

字字没有拒绝,字字都是疏远。

江夫人少时守规矩重礼节是整个齐国闻名的,她是齐国最温柔的世家小姐,可就是这样一个小姐,在新婚前夜去找自己的青梅竹马,她抛下一切的身段,不要自己的脸面,放弃作为金枝玉叶的体面,她愿意和他私奔,可是他不愿意。

少时江夫人以为王舟的不愿意是不爱,后来经过二十几年,王舟不曾娶亲,身边从没有一个女人,她后知后觉才发现,王舟的不愿意是,他王舟可以不要前程,但他不能带着自己心爱之人私奔,如果不能娶她,至少不要害她。

王舟看着江夫人,岁月无情在她脸上也留下了痕迹,只是王舟看她就欢喜得很,人都可以老去,他的阿月为什么不能,可是不管阿月变成如何,王舟心里只有一个阿月。

“我带了糖。”王舟拿出一颗糖,他郑重其事地交到江夫人手里。糖被他的手捂热了,他的心只要一见她就热了。

江夫人想拒绝,手比嘴巴诚实。

顾醉眠早被一旁观察他们,见他们无话可说后她走了出来,“恭喜庐州太守。”

“何喜之有?”王舟笑答。

这时江夫人也看向顾醉眠,顾醉眠笑笑,“前些日子您被调到京中,我本以为要到年后了,没想到皇上行动之快。”

“调到京中?”江夫人疑惑。

“是这样的,因为刑部尚书失职,我被平王和顾相举荐至京中,如今担任刑部尚书,今日刚到洛阳,明日才去交接。”王舟解释道。

原来如此。江夫人心道,一到洛阳便来了白马寺,他怎么会来这里?他是来找我的吗?如果是来找我,那他怎么知道我的行踪。

一切的一切都没有答案,江夫人不会问,王舟也不会主动说起。

“妾身先告辞了,今日还未礼佛,不打扰你们二位说话。”江夫人不是看顾醉眠在这里,万万不会如此体面的告辞。

顾醉眠和王舟对她行礼道别,两人都移步至不远处的亭子,王舟说:“顾将军一起喝一杯?”

“好。”顾醉眠以为是喝酒,没想到居然是喝茶,不过也摆了不少点心来吃,“王大人原来是要约谁?”

“有缘之人?”王舟含糊其辞。

顾醉眠却不放过他,她追问道:“谁是有缘之人?”

王舟慢慢饮一口,他不紧不慢,身上儒雅风流尽显,“江夫人。”

他自认现在和顾醉眠应是一条船上之人,因而也就不瞒着顾醉眠。

“原来这洛城里全是往事。”顾醉眠也喝茶,她感慨道。

“只要是人,怎么会没有过往。”王舟淡然道。

雪越下越大,这几日更是连绵不断,有时候在想大雪过后会是什么景象,万物复苏春始来还是陌生的一年遇到陌生的一些人。

纵观这几十年来,王舟送走了父母,拜别了恩师,苦守庐州,从无名之辈做到庐州太守,又从庐州太守做到刑部尚书,这其中的坚守,苦熬,经历,不是只言片语能解释清楚的。

如今他有重要之事在身,不得为儿女情长耽误正事。其实仔细说来,王舟他在国家大事和感情之上他的选择从来都是国家大事。

这样的人是个好官,却不会是个丈夫。但王舟选择独自一人并不是因为国家,而且因为一个遗憾,如果当年不能娶她,那么往后他还能娶谁。他用孤独一生换来对她补偿,她知不知道不重要了,这是王舟此生唯一的任性,无人知晓的秘密。

顾醉眠和王舟两人细细品茶,他们没什么可说的,但就这样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难得的宁静,这样也未尝不可。

归雁何去何从,只待明日。

顾醉眠自觉自己和王舟没那么亲近,当时他提点自己去凉州找故人,今时今日他又受顾遥知恩惠,顾醉眠着实有些看不清出王舟到底是哪方的人,于是喝完一壶茶后顾醉眠就告辞了,她继续去调查一番王舟的生平。

至于王舟,他在洛阳没有什么亲朋了,当年认识之人,死的死,消失的消失,他已经没有朋友了。

他喝完茶随意走着,小厮想要为他撑伞,被他阻止了。他说:“这样好的雪不该被隔挡。”他随意在白马寺逛着,却又不敢靠近殿内半步,生怕自己打扰那个人,少时她礼佛最恨别人扰她清净。

初次见面便是这样,她在念佛,他和朋友说说笑笑地走进来,两人一想见,阿月便瞪他,“你能不能不要在佛门重地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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