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随行之人
影素一直在等希波的消息，直到三天后的夜晚，希波如约来到广场。影素依旧在那里等着煎饼，希波走上前来，面色却有些难看。
“我猜你看见了你不想看到的景象，”影素对希波说。
希波拿出黑石，却将其握在手中。他说道：“我是答应帮你取回黑石，但我现在还有个条件，否则我不会把它交给你。你完全可以来抢，而且我承认打不过你，但是浪人奔跑起来，或许比任何一个女人都快。”
“有何条件？直说吧。”影素说：“在此之前，我先完成我的许诺。我名影素，你可记下。”
“这真是很不错的名字，正如你的身形着装一样，黑色的影子，透着一种素雅之美，尽管这之中还含带一种高冷。”希波说道：“我的条件是，要与你同行。虽然这里是个很不错的地方，人人都可以在这里活得潇洒。我也不记得自己是何时起驻足于此，但现在我想向外走，跟随着我的目标去试着赏析她眼中的世界。”
“只是这样吗？好吧，你把黑石给我，我同意你随我同行。”影素伸手要回了黑石，接着又说道：“在找到黑剑之后，我和妹妹会去追寻师父的足迹，并把黑剑黑石物归原主。”
“你的力量已经让我望尘莫及，没想到在你之上还有一人，”希波问：“你的师父比你如何？我指的是力量。”
“如果是在对决之中，那么你或许连他的影子都看不到，而他的剑已经刺穿了你的喉头。”
“你的师父是剑客？”
“对，我也是剑客。可我对付你这样的人，还用不着剑。”她绕开了话题，看了一眼手里的黑石，说道：“在你取回这颗石头的时候，你或许看见了什么吧。”
希波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双目突地变得有神。他说道：“我在一家旅馆找到利芩，就是她从我这里得到了黑石。那真是可怕的场景，只因为看见她已入睡，而面容却黑得如同墨汁。我急忙叫醒了她，她的手里正握着这颗黑石。那时我便明白，这颗黑石寄宿着魔鬼。”
“然而你看见的并不是魔鬼，”她取过煎饼，开始往回走，希波跟在她身后。她边走边说：“但这黑石中所隐含的东西，或许与你所理解的魔鬼是一个意思。”
“可我想不明白，为何利芩她握着这石头，面容会那般可怖？而你却毫无变化。”
“这我不能给你说明，因为这是彦族的秘密。”影素停下脚步，转身正视着希波，说道：“那双黑剑，你可知道下落？”
“我的消息可是很灵通的，毕竟我是这片区域的不败神话，”希波略带苦笑，说道：“不过现在不是了。那双黑剑在一个咒术师的手里，不过咒术师所待的区域，是我一个浪人所不能涉足的。在这海滨城，咒术师大都是贵族。”
“你认识盗贼吗？我想如果是这样，那么可以请一个盗贼去把那双黑剑偷回来。只要能取回黑剑，我可支付双倍佣金。”
“这并不是佣金的问题，”希波露出为难的脸色，说道：“没有哪个盗贼愿意进入咒术师的宅邸，至少在这南区没有。”
影素轻微叹了口气，说道：“东极族的咒术师大都是烦人的家伙，可这又能如何呢？东极族若没有咒术，恐怕也算不上北大原之大族了。好吧，那双黑剑就暂时放在咒术师那里吧，我想这比较稳妥，至少我知道了它的下落。尽管咒术师天性好奇，可我并不相信区区咒术师能发掘暗影双剑的力量。”
“你不打算取回黑剑了吗？”希波问。
“这是之后的事情了。比起黑剑，我更急于把黑石带给师父。”她说：“我们明日启程，向北而去，若你要随我同行，可在城门口等我。不过，你得比我先到，因为我不会等你。”
“那我今晚就在城门口入眠，这也免得错过了。”希波随和一笑，接着说道：“这很不错，也省去我住宿的费用了。”
与影素告别之后，希波先去了酒馆，买了熏草酒，又往杂货店走去，买下一张草席。在他路过烤肉铺之时，被烤羊腿的香味深深吸引，便又提了一只烤羊腿。随后，他来到城门之下，将草席铺在地上，一手拿酒一手拿肉消磨着夜里的时光。
“希波，你今晚难道就在这里入睡吗？”一个巡卫走了过来，给希波打招呼。
“这地方很不错，而且今晚我不想抱着女人入眠，这里很安静。”说完，希波叫那巡卫过来一起吃喝。
巡卫随和的坐在草席一端，希波借用巡卫的佩刀将烤羊腿一分为二，递给巡卫之后，又把熏草酒递过去。
“能与你一同吃喝，也是乐事。”巡卫说。
“我明天要离开这里了，”希波饶有兴趣的说道：“我要去追寻一个姑娘，他打破了我的不败神话。”
“这真是不可思议，你不会说真的吧！竟是个姑娘打破你的不败神话，我真不敢相信！”
“她有着明亮的眼睛，即便在夜晚也那般动人。她身姿柔然，却迅捷有力。我被她征服了，至今为止我都对她那飞舞的身姿念念不忘。我品味过太多女人，她们都很让人喜欢，但没有谁能让我甘心追寻一生，但她可以，我将以她为目标，并下定决心，不达目标不罢休，即使付出我的一生。她让我看见了我从没见过的景象。”
“听起来，你并不是喜欢她，而是为她树立了一种志向吧。”
“或许正是如此。”希波接过熏草酒，咕了一口，只觉味道甘美无比。
翌日天明，城门刚刚打开，希波随着开门声醒来。他揉了揉睡眼，朝开门的士兵打过招呼，随即望着那城门之外的情形。他看见远方的海岸线上有一线白光，再过去一点则能看见码头的景象，但那里现在很安静，不过很快就会热闹起来。接着，他开始往城内望去，却没发现影素的人影。
希波突然意识到一件事，他需要一匹马，或许这次要走许久，可得有代步之物。他迅速往城内马厩跑去，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才租下一匹马来。这里的马从不贩卖，租马之人在用完马儿之后，只需放归，马儿识路自然能回到马厩。
希波骑着一匹黄骠马来到城门口，朝上向一个守卫问道：“可见黑衣的姑娘出城？”
“是两个黑衣少女吗？”守卫说：“她俩出城左转，往东边码头去了。”
希波立即驾马追赶，终于在码头前面的沙滩上看见一高一矮两名少女。其中一个只看背影，希波便知道就是影素。他立即追赶上去，在她们身后下马，随即牵着缰绳走到影素身旁，与之并排前行。
希波嬉笑着朝影素打声招呼，并瞧着那雪白的面孔。他似乎看得出神了，只觉得她比在夜晚更加动人。阳光照着她右边的脸颊，光洁的皮肤竟能反射光芒。希波也注意到与影素同行的小女孩，但她给希波一种冰冷之感，而那双眼睛虽然又圆又大，却毫无灵光，仿佛不存在一般。
“姐姐，”影姬的声音似乎永远都是平淡的。她说道：“他不知道我的名字吧！这个丑陋的男人。”
彦族人皆以影为名，但都把名字看得极为重要，尤其是影姬这样冷淡的少女。关于这一点，也是因为他们的名字都寓意深刻，并带着一种信仰——向最强之路迈步的信仰。而最强之路的终点，就是夺得罡魁之名，成为魁圣。这几乎是所有彦族人都梦寐以求的。
“我不会把你的名字告诉别人，我没有这个权利。”影素对影姬说道：“就连他得知我的名字，也是由星耀黑石所换。”
希波这才知道那黑石头名为星耀。同时，他也明白，想知道彦族人的名字确实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影素的妹妹，你如同星光一样璀璨。真美丽！或许连海神都会为你倾倒！”希波有意与影姬结好，便随口夸了这一句，但他却不知道这正是触发了霉头。
一道剑光突然闪过，希波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薄如蝉翼的剑刃已经指着他的喉头。这剑技太快太准太稳，剑尖刚好挨着希波喉结，只需向前半点，便能割喉。
希波冷汗直流，同时僵硬不敢动。现在，他或许也明白这个小女孩也比他厉害太多，而且比影素更加高冷，简直冷若冰霜，若一言不合，便是寒刃突来。
影姬收了剑，平淡道：“最好不要试着与我搭话，寒冰刃会要了你命。”
希波松了口气，但心跳还未平缓。他现在得多加注意，即便是言语也得经过多番思考才能出口，否则或许会猝不及防的触碰死亡。
希波尽量远离影姬，只是跟在影素身后大约三步开外。待他心情平复之后，他向影素问道：“你往东边码头跑干嘛？”
影素说：“我们要去往北边的潮汛之地，由此绕道向北，须得坐船，到了海滨城境边的北大码头，再下船走陆路，径直向北而行。”
“你要去潮汛之地！”希波再次感觉到一丝惧怕，只因潮汛之地映射着他内心的恐惧。他曾随父母去给潮汛之地，而那里的巨人结束了他父母的生命。那次探索中，他是唯一一个从巨人的魔爪中逃命的。
巨人在希波内心留下阴影，而他却从未将巨人说出来过，因为他一直都想将那种恐惧埋在心里，直到遗忘。
“潮汛之地让浪人恐惧，因为我曾亲眼目睹发生在那里的悲惨。”希波说道：“如果你的师父正在潮汛之地，那我很想知道他为何去哪里。”
“他在追盗贼，”影素说：“那盗贼会去潮汛之地。”
“你师父又是怎么知道那盗贼会在潮汛之地？”
“那个盗贼身边跟着一个女孩，那女孩脸上有疤，巨人之眼能驱逐伤疤。”影素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