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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蒙天尊

第四十三回 白龙衔月印潭中,桥前流水各西东 (24)

而迎口中叹道,“你有所不知,前几日卫山渡天劫未果,身死道消魂魄该归我地府掌管。未出六道轮回,皆该入我轮回投胎转世去也。谁曾想派鬼差带拘魂索与鬼唢呐前去白鹤亭捉拿,竟然连卫山魂魄都没寻到半点。怪哉,怪哉!”

关羽若有所思,“我闻白鹤亭以东六百里有一隐士高人道号云中子,此人乃是卫山祖师叔。多半是卫山求这云中子出手,这才瞒过拘魂索与鬼唢呐两件。”

一百四十回 冤情孽债谁道尽,五福锁护下地府

却说关羽与包拯二人殿前谈笑,正提及卫山之死,包拯口中叹道,“冤情孽债,谁知未了。撺情掇趣,无中生有。若非昙花易老,定教其手不离酒。”

关羽闻言抚髯点头不提。

古来一个情字,弄死了多少性命。下至昏君佞臣,王侯将相。上至仙神天将,六丁六甲。哪个不被一字情所困。卫山因此永堕沉沦地狱,也未可知。

“轰!”

大殿以东望夫石处一道黑色鬼气冲天而起,关圣见状面色大变。

包拯提笔径出大殿,望东见阴风鬼气冲天不散,愁眉不展。

“包公为何事而忧。”

关圣手提青龙偃月刀目露金光,亦是察觉出今时不同往日。地府恐有变数。

包拯额前月牙神光大放,一道正气压向望夫石前。那黑气难胜包拯天生神通,渐渐没了下去了无踪迹,包拯看后方道。

“前夜吾观星象,只见天狼、天枢二星被黑气笼罩,东方有妖星压二圣之势。算来该是上界北斗星官妖星下凡为祸。如今卫山魂魄尚未寻至,若吾离地府一日,恐怕妖星趁机作乱。若吾留阎罗殿镇守不动,鬼差又难使拘魂索之威。卫山不拿,吾寝食难安。故左右为难,此心中所忧。”

关羽朗然而笑,“公乃阴曹之主,岂可擅离职守,置三界亡魂,六道苍生于不顾。拘魂勾魂,蝇头小事耳,我亲下凡间一趟便是。”

包拯大喜,抚龙袖更添衮冕王气,“有劳伏魔大帝替吾走这一遭。”

关羽回礼不语,驾赤色神云往殿外而去。众鬼见关圣,皆匍匐倒拜。仙人出入阴阳两界,长则一个时辰,短则一时三刻。任你腾云驾雾日行十万八千里,过忘川河前也得收了神通渡舟而过,故而误了不少时日。

白鹤亭前。云中子披发仗剑步踏罡斗,勾动天地灵气汇入白鹤亭中,半晌无言收了神通口中道,“贫道借卫山子母良气托住卫山魂魄,日后你等凭子母良子笔便能辨别卫山生死方位。关公将至,我意欲让其收走卫山魂魄,他日另图打算,你等意下如何。”

陆炎闻言须发倒竖,“弟子愿以命相护卫山,师叔祖何出此言。”

云中子轻叹,“你虽得诛仙剑阵,却未得诛仙七剑。七剑不齐,绝非关圣敌手。”

陆炎跪地,“七剑弟子已得六剑,唯离门仙剑隐世不出。吾以五火七禽扇替之,虽不及七剑绝阵,威能也相去无多。求师叔祖让弟子一试。”

云中子无言,半晌方道,“两界之战后,贫道发愿不再涉足三界红尘事。你若执意如此,切记不敌之时往云仙观而来。纵然关圣青龙偃月刀通天彻地,贫道也能保全你等,独善其身。”语罢身化清风,朝东三百里云仙观而去。

齐水环抱水寒剑鞘,倚树而言,“关圣有大恩于我。此一事非我齐水薄情寡义,实乃左右为难。吾两不相帮,兄弟莫怪。”

吕玄倒骑白鹤面上苦笑,“关圣威名依旧,小仙法力微薄,实难与关圣为敌。”

陆炎点头不语,吕玄转身作揖,口中再道,“白鹤亭乃小仙飞升之地,若是单靠白鹤亭正气,恐怕瞒不过关圣法眼。吾以白鹤冠羽加持,再添一道仙气,小仙愿尽绵薄之力,不足挂齿。”语罢只见吕玄手中显出一根白羽朝白鹤亭石雕飞去,那白鹤石雕顿时有了许多仙气,得了灵性。

若是日夜得天地精华,千年后修成人形也未可知。陆炎躬身拜谢,吕玄回礼转身倒骑白鹤往九重天而去。齐水水寒剑出鞘,一剑绕白鹤亭方圆百里。

三百里春庭被这一剑分成两段。

“剑气分江!”

林展颜惊呼,苏冰亦以为奇。齐水全力出手一剑分断三百里春庭的景色可是难见。林展颜心中更是震惊,此等手段也不过是在那个抠鼻屎老头口中听说过,谁曾想这青袍道士竟是一等一的剑术宗师。何况这一剑分春庭,可是剑劈一道半弧,虽不通剑道者亦能知此剑威能更远在剑气分江之上。

齐水倚剑长叹,“水寒剑,寒封世间万物。只是不知关圣能否识得出来。”

只见这三百里春庭顷刻成了一片冰河再无春庭灵气。

“吾以七玄阴功之威冰封春庭湖三百里,飞禽走兽皆不敢近。切记与关圣交手时莫与青龙偃月刀交锋。除非万不得已,莫用诛仙剑阵。”齐水口中道。

苏冰看两道者皆为世间宗师,此刻愁眉不展。心中难解,以为关圣纵然再强也未必能敌得过两位师尊。殊不知天外复有天。正是:

“雏鹰不识天高,幼麟难知地厚。”

齐水唤来苏冰语重心长,“徒儿。云中子言此地顺江而下有一村名石壕村,村中有井可通阴阳。为师今日赐你五福长命锁一吊,三色锦鸡一只。为师以红线牵住你魂魄,你便骑锦鸡而下寻得地府卫山魂魄。”

“这一路上有冤鬼拦你,有色鬼诱你。忘川河下有哭断肝肠之痴情鬼,奈何桥前有怨气冲天之枉死鬼。他们见你阳寿未尽,定来吓你拦你。你但凡回头看他们一眼,魂魄多半被勾了出去。到时候你便替他们受那沉沦地狱之苦,永世不得超生。”

“为师赠你这五福长命锁,寻常小鬼难近你身。若是一方鬼王,恐怕五福长命锁难护你周全。你身份特殊,入阴司地府必引来阎罗判官重视,想必被野鬼勾走魂魄之事他地府也不敢。即便如此,阴界不比阳世,凡事三思而后行谨慎为上。切记无论看到什么都不可回头。哪怕是你父母横死,一切皆幻象。”齐水口中一连说道。

苏冰点头,此刻心中已是明悟。至于那红线,多半是为了记住来时路,至于为何骑三色锦鸡,苏冰倒是不解。

陆炎笑道,“三色锦鸡乃鸡中凤品,能退邪毒妖魔。阳世若想入阴界,非生死不可。三色锦鸡替你一命,你小子这才得以有去有回。”

一百四十一回 辞师长入三清观,穷山多妖僧恶道

苏冰点头心中牢记,左手怀抱三色锦鸡右手单持七阳落雨枪朝三气江畔一指,腿下猛地一夹马腹,摆出一副十死无生的表情来。齐水见了这日行千里的龙驹心中赞许,夏姬倒是觉得左手抱鸡右手持枪的姿势总有些说不出的滑稽。只因这黄泉之下地分阴阳,苏冰此去凶多吉少谁也能知道。夏姬临行前只能道一句一路平安,杏目望穿秋水的这般姿态哪里像一个贴身丫鬟,说是三书六聘取来的贤妻也不为过。苏冰辞别众位师长策马挥鞭扬长而去。

一路风尘。

白鹤亭离那石壕村有八百里地,若是走官道一路官兵审查遇夜半时分还不得放行。莫说是这龙驹,你就是用那地行的本事也得老老实实遵守规矩。官字两张口,顶的帽子那可是当今圣上。赤云宫三百年前给凡间界大洗牌,成了独霸一方的王朝。九州七十二郡皆是受赤云宫管辖,只有个别几个势力蛮横到听诏不听宣的地头蛇才能在偏居一隅做自己的土皇上。这石壕村当属安天国管辖,安天国便是三百年前成功扛过大洗牌的地头蛇。天子蛮横官兵岂肯讲理,历来便是以三气江的官兵蛮横著称。苏冰有备而来早经茶农打听出了,这白鹤亭到石壕村除了一条官道外走三山翻五岭同样能到。只是谚语常言穷山恶水多藏虎豹豺狼,月黑风高常显鬼怪妖魔。若是寻常修士,即便有三十多年经验的老猎户带路能确保避开八成的绝地,剩下那二成也足以称得上惊心动魄。历来没人敢走这条山路,苏冰初闻此地凶险心中迟疑。转念想师命在身,不可有误。走官路少说得误上十天功夫,倘若走这山路借龙驹脚力运气好的话说不定三五天便能到达。龙潭虎穴也得闯他一番,这三山五岭岂能相阻。苏冰这一路几乎没有如何停驻,快马加鞭。偶有阴邪气缠身也都被苏冰身上应龙气吓退,可谓是一路畅通无阻,比预期的五天还要早上十多个时辰。赶在紫气东来之时在石壕村旁驻马停歇。

这石壕村一眼望去顶上皆为茅草难见片瓦,村中老少瘦骨嶙峋身无华服。显然这石壕村并不富裕,可唯独村前一座祠堂金碧辉煌香火鼎盛毫不次于郡城。苏冰上前问向一位身形尚不算疲弱的老汉,只见那老汉笑脸相迎。二人一问一答,唯独问到这座祠堂时老汉面色一变,四下张望一番才低声道出“阴司钱粮”一事。

所谓“阴司钱粮”,便是阳间的百姓给阴间的地府上贡。此地若是哪一年这钱粮没纳的齐全,村中便有瘟疫横行病死无数。这祠堂便是为纳“阴司钱粮”所建,祠中有一道士自称奉鬼帝之命掌管阳间“阴司钱粮”,道号度厄。这度厄道人每年收去百姓七成钱粮,官府再收去两成钱粮。剩下不足一成的粮食得熬过一年四季,养活家中老少何其难也。村中皆因此事穷困潦倒叫苦不迭。

苏冰自幼跟齐水修行游历四方,每逢谈及阴司钱粮之事齐水总一笑而蔽之,言此乃无稽之谈不必当真。只是当年道听途说未必当真,如今亲眼所见方才信世上恐怕真有那妖僧恶道假借鬼神之名谋财贪色,这位度厄道人多半是此类货色。本着替天行道苏冰想都没想拍着胸脯跟老汉打起了包票,说是一定解决这阴司钱粮之事。老汉心中一惊,又见苏冰胯下马驹不像凡品,不是上将也得是位公子。死马总得当活马医一回,老汉遥指村前古槐旁道观。

“此乃度厄道人修行之处,这祠堂唯有纳阴司钱粮时方才准人进入。你若有法术可去找古刹寻这度厄道人。”

老汉言尽于此转身回屋生怕引火上身,苏冰不以为然悠哉悠哉走到道观旁叩了几下门扉口中道一句道友在否。只见这道观大门打开一紫袍道人盘坐蒲团之上口中问道,“何方道友来访。”

苏冰按惯例虚报了个白鹤亭的山头,听得这度厄道人心中一惊忙问是否云中子徒子徒孙。苏冰含笑不语,度厄道人又看到苏冰胯下龙驹正乃白鹤亭门下才产,忙起身相迎。苏冰抬头打量一眼道观上篆体字刻三清观,珉起嘴唇心中鄙夷。才在两界之战见识过正宗三清道法,心中自然明白这三清的旗号可绝非心术不正之辈能打的响。借三清之名布妖法,骗百姓钱粮。就是入了阴曹冥府也得下那十八层地狱的罪过,苏冰心中暗自盘算如何替天行道。

苏冰下马心神一动,七阳落雨枪横空掠来气势惊鸿贯日,枪柄斜插入青石地砖中,轰然作响,“这石壕村,我听闻历来有纳阴司钱粮之事。此话如何?”

度厄道人八面玲珑之辈,最擅察言观色。若是没有这等本事,多半也躲不过官府巡查,道人见苏冰器宇不凡轩盖如云,绝非酒囊饭袋之辈,眼中只有一刹那的慌乱便迅速归于平静。古井无波,你再也不能从这道人眼中看出一丝情绪来。

“此话不假。这阴司钱粮乃是酆都大帝所征,小道在阳间奉命而来保一方百姓。”度厄道人对答如流面不改色。

苏冰闻言揶揄之色不掩,“道友当真是济世救民,发的大慈大善之心。我怎么听闻还有天下两大粮仓。赤云宫的江南道称是第一号,你这三清观便敢称第二。是今年酆都大帝胃口好了就爱吃咱这三气江浇灌出的粮食,还是些腌臜之物假借鬼神!”

度厄道人眉头微皱又松开,精明利索地招呼妻子安排饭菜。对于阴司钱粮一事只字不提,“道友说的哪里话。我这份差事,下奉酆都大帝之令,上承当朝天子之命。乃是阴阳两界准许之事。就算此中有利可图,小道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做。我见道友风尘仆仆,先进屋用膳可好。”

苏冰面无表情等着菜肴上桌,夏姬在白鹤亭时早已打探清楚这石壕村三清观底细,连夜传音汇报给苏冰。若真按度厄道人说辞,这哪是妖僧恶道,简直是仙佛济世清廉明政。苏冰还在寻这老狐狸破绽时一女子白纱蒙面端盘上菜而来,体态婀娜风韵天成。绝对属于让男子看一眼便能想到巫山云雨的狐媚子,尤其她此时弯腰,胸前风景独好大有压过春庭百花之势,如春笋倒拔呼之欲出。此等女子出现在这三清道观之中显得突兀诡异,苏冰对这饭菜不得不防。

一百四十二回 涂山狐多贤良女,降二妖替天行道

除了夏姬,苏冰身边坐着这位白纱掩面的狐媚女子在苏冰眼中单论风流可位列前三甲。纱巾遮盖面容单身段婀娜难掩,兴许翠云宫那位未上门的丈母娘方才能胜过半筹。至于郭云儿虽说胸前并无这般傲人风景,却能胜在气质清冷。至于上九重天青玄剑宗访道那位姑娘,身上天成的雍容华贵气难掩。即便是见惯倾城倾国美色的苏冰也得给眼前这位狐媚女子心中笑骂一句祸国殃民,若是寻常男人见了其效果就如服下春药一般无二。不说一亲芳泽,就是被她看上几眼也足以销魂。

“公子。小女陈氏听闻公子远道而来,想必是人杰地灵。我敬您一杯。”陈氏揭开面上白纱皮相惊为天人,美艳不可方物。苏冰正欲接过酒盏一饮而尽,怀中三色锦鸡突然凤目怒睁飞出一丈高左爪踢落陈氏手中酒盏,鸡冠倒竖瞪向陈氏。

事出反常必有妖。

来时齐水提及这三色锦鸡乃鸡中凤品,天下毒虫皆惧。只见这酒盏碎成几块,酒水落到青石砖之上竟升腾紫雾一阵,青石转瞬变为黑色再无半点光泽。显然这酒中有毒,苏冰一眼看出这陈氏想害自己,心中大怒一拍饭桌,以蛮力将这大理石桌断成两块。这陈氏总归是个凡人,谚语说的手无缚鸡之力恐怕有过之无不及。苏冰此番突然发难吓得身旁陈氏瘫坐在地上。多亏一颗蜜桃足够饱满,即便慌乱之中有这也能减去不少冲击。度厄道人原本满面堆笑见这一幕也再难心如止水,兴许是破天荒想起了死去不知多少载的师尊当年在三清观之中的刀斧加身不失骨气的教诲,即便是八面玲珑向来不想得罪哪位高门华胄的道人此时也敢拔剑出鞘剑气刺破青石地砖。所谓冲冠一怒为红颜。这美人的确也是把好刀,古往今来这把刀祸乱了多少朝堂天子王公将种。

度厄道人面色肃穆冷眼与苏冰对视,“庶子小儿。我一路好心招待,今日为何毁我桌台伤我爱妻!”

苏冰心中早已不耐懒得作此口舌之争,挥手拔枪。方才这度厄道人一道剑气便能看出修为深浅。剑气化形,起码是紫府境的剑修。只不过这点微末道行在苏冰眼里可不入流。手中七阳落雨枪挥舞,起手便是一击金龙摆尾枪尖点向度厄道人眉心。度厄道人见此招威能不凡慌忙以宝剑相迎,剑上剑气再无丝毫保留。殊不知这一式金龙摆尾真正杀招不在枪尖而在枪尾。游龙戏于山水之间,枪尖架住度厄道人剑气回身以枪柄刺向道人心窝。其中气势大有金龙吞天之势,枪柄无锋更胜三分。度厄道人中了这金龙摆尾吐血倒飞而出。

“你是天关几重天修为!”度厄道人口中闷哼一声呕出血块。

苏冰含笑不答手提七阳落雨枪走上前来,眼中似笑非笑,“这阴司钱粮是谁指使你干的。如实交代我尚且能饶你一命。”

度厄道人闻言不怒反笑,眼中揶揄之色仿佛在嘲笑苏冰一般。苏冰心中已然能猜到此事幕后主使绝非善类,甚至能危及自身安危。只是自打出山以来,行走江湖之间素来靠这“忠肝义胆”四字。若是这妖道只有区区紫府境的修为,莫说在此地作威作福上欺天子下骗鬼帝,恐怕早被不知名唤的修士路过看出此中诡计来一番仗义行侠连窝端了。这妖道能作恶至今多半是背后还有靠山庇护。

度厄道人闻言眼底浮现一丝难掩的恐惧,接着便是对苏冰的不屑,似乎这点毫末修为打听他靠山一事无异于送死一般。

“你这天关境的修为,也敢来插手我石壕村之事。难道没听闻当年朝廷派了一众天关境的高手来围剿,最终全军覆没之事。靠山是谁尚不知,贻笑大方也。让你死个明白也无妨,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度厄道人回头看向方才还是狐媚相的陈氏。陈氏一脸阴沉,她一眼便看出这位持枪男子气宇轩昂修为不凡。若是正面对上估计害的有场恶战,不如以毒酒毒死罢了。谁知下的蝎毒被苏冰怀里的三色锦鸡察觉出来,杀人不成反而让苏冰提高警惕了。

陈氏左右摆胯妖娆至极,眼中媚眼如丝,“公子修为盖世,怎舍得为难奴家一个弱女子。长夜漫漫,还是要有妾身相伴共度良宵。”这陈氏一字一顿,使出的正是三流媚术。只不过这陈氏的媚术与郭玉师相比那绝对是小巫见大巫,见识过能迷倒洪荒境的媚术,此等三流媚术岂能入了苏冰眼。只是这陈氏一手媚术向来无往不利,自然而然以为苏冰毕竟是个凡夫俗子。这凡俗的男人对她身子不动心的能有多少,苏冰将计就计装起了着道模样,收了兵器朝陈氏走去。陈氏见状心中大喜,正欲拔刀取苏冰性命谁曾想早有一双大手在陈氏腰肢上来回摩挲。

“方才是谁说共度良宵一事。”苏冰步踏七星一念见便已至陈氏身前,左手揉捏着这狐媚子胸前雄伟春光,陈氏发觉时竟然才明白体内气海被应龙气血封死。不过一念之间,此人修为绝非寻常天关境可比。一念封涂山狐气海,太初境的大能恐怕也难以做到,唯有族中半只脚迈入仙界的大乘期能有的手段。苏冰享受手中温软,目光之中却并无半点柔情。心脏离胸前不过几寸,此刻苏冰欲取陈氏性命如同探囊取物。

“应龙气血!你,你为何要替人族出头!”陈氏满面羞红,恨不得现在将这登徒浪子碎尸万段。苏冰早有耳闻涂山一脉生来有媚术,只是自万年之前有一九尾狐嫁给大禹之后至少涂山一脉再对寻常百姓用这媚术的便成了禁忌。素闻着涂山一脉不仅贤良淑德,身段亦是婀娜多姿国色天香。

苏冰仍是不肯放过手中一团温软,一边揉捏口中问道,“涂山一脉重情重性,你为何敢以妖术祸乱百姓,阴司钱粮于你又有何益,你可知此事若是走漏半点风声出去,九重天之上也得派下天兵伐你,如我这般善良的实属少见。我也无心打听你有何苦衷,是何目的。你告诉我这石壕村可沟通阴阳两界那口井在何处便是,今日我饶你二人性命也无妨。”

陈氏满面潮红指了指三清观内,言说六丈古松下有一口井名两鱼井。阳间经此一井便可至阴司冥府。苏冰闻言这才不情愿的把手收了回来,临收手前捏了下春笋尖。你见这陈氏顿时瘫软在地气喘吁吁,苏冰扭头打量二人一番。一个是谋财害命的妖道,一个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妖精。一丘之貉罢了,不过这小妖精姿色不浅留她一命日后总是有些用处。至于这妖道干脆不用多虑手起刀落今日便是替天行道,苏冰一记玄阴掌印在这度厄道人面门这妖道便连魂带魄入了地府。若是给他魂飞魄散那才是便宜他了,等这妖道入了地府面见钟馗。十八层地狱少说也得有八层这妖道得过一遍,说是生不如死也毫不为过。

一百四十三回 度朔山蟠曲九百,保四方路遇仙人

两鱼井高三尺,外有阴风。井方圆十米之内除去一棵六丈古松外并无活物。苏冰看向涂山陈氏义正言辞,“你二人假借鬼神之名纳阴司钱粮,罔顾人伦茶毒生灵。一方百姓因此饱受穷苦。吾本欲替天行道,念在涂山一脉有零丁血脉传延至今不易留你一命。日后再敢行此事定斩不饶。”

眉山下修行时苏冰便听师尊谈及这妖族龙鹏猿三大氏族呈鼎立之势力,一方显山露水欲图称霸妖界之时其余两方便联手抗衡,使得妖界势力一直以来保持着如此的平衡态。直至近千年来龙族内变,帝天龙神相争接连发生之后,龙族元气大伤。鹏猿两家估摸多半是已经在图谋联手了,这三大家族平衡至此是否还能维持下去也是一个很大的未知数。这一段毕竟不算什么秘辛,到了齐水谈天说地之时肯定得从肚子里抖搂出来些奇闻怪谈。苏冰当年便听闻原本有妖界五大族,除去这三家之外涂山狐氏,凤凰一脉皆可列入其中。只是大禹治水之后天道又变,涂山氏与凤凰一样陷入没落人丁稀少天骄不出。齐水当年留意,日后遇涂山一脉务必留其性命。苏冰不知其中缘由,如今见了这位陈氏身姿卓绝心中多半也得往齐水当年风流往事上猜想。

既有师尊一语保住涂山一脉,苏冰枪下留人也是应该。陈氏口中不说,估摸单凭应龙血脉能猜出一二。苏冰抱着三色锦鸡转身走向两鱼池前,留下那涂山陈氏面红耳赤的气愤的说不出话来。等她看见苏冰回身收枪这才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妖界血脉森严丝毫不比人界好到哪去,妖分三六九等是必然。一万年前涂山氏鼎盛期也不过只是能与龙族平起平坐,如今涂山一脉早已式微,她这个涂山血脉在应龙真血行为举止更像是龙族恶少的苏冰面前毫无骄傲可言。

苏冰看向涂山陈氏,目光清冷有三分杀意,“留你一命并非不图回报。今后七日你替我护法,吾肉身在阳世,魂魄需下地府一趟。胆敢有半分歹意吾也能取你性命。”

陈氏沉声咽气只得点头,苏冰自开天目以来能察众生心气,方才这陈氏有反意一晃而过自然瞒不过去。心中早有提防特唤李木卫看紧这陈氏,如有歹意可不顾师尊之命动手除掉以绝后患。李木卫在玉龙令中莲花仙境中修为一日千里,短短时日早已到了渡劫期。此等修为速度绝不必名门天骄慢上多少,虽说这七色玄莲之气逆天对寻常树木而言无异于脱胎换骨,但酒囊饭袋之辈如何能入了九天玄莲圣母法眼。李木卫莲台领命,无心修行全神盯紧这涂山陈氏。此番一来是为了试探这涂山后人心性,心如蛇蝎之辈便一并除掉权当阴司钱粮一事替天行道,若是心中存善知恩图报,尚可留在身边一用。随师长生死历练多年,苏冰心智早已脱胎换骨离卫山当年算无遗策那般也相去无多。

苏冰心念一动,神海之中翻开小梅花观想法第一篇楚河汉界。天地此刻一念间分为清浊二气。清气上浮为阳,浊气下沉为阴。应楚汉时刘项二龙相争之意,魂魄分阳魂阴魄。三魂出窍,抱锦鸡入两鱼井。七魄留阳,保肉身不死不僵。苏冰此去阴司,已是黄泉路上走过一遭。能否还阳尚未可知,此去凶险比两界之战有过之而无不及。苏冰以纳兰红玉身上珍藏百年桃花酿祭天地,口中念道,“此地石壕村中,每岁焚钱帛投之,约费三千金。村中水旱频年,民力已竭。朝廷国课,尚苦不输,岂能为阴司纳帛,再添赋税。吾今下阴司,一为平明阴司钱粮一事,救民于水火。二为寻回师尊卫山魂魄。苍天在上,吾一片丹心天地可鉴。”语罢天地一道玄光降下,众人皆不可见,独苏冰一人大惊慌忙朝四方天地而拜。心料此去暗中鬼神相助,何愁大事不成也。抱三色锦鸡纵身跳下两鱼池。

入井五丈,地黑复明,灿然有天光。所见茅檐人静,蓬窗灯暗,昔如阳世。其人民藐小,映日无影踏空而行。苏冰所问者皆言不知地为何物也。问及阎罗何在,一牧童遥指北方。问及苏冰寻阎罗所为何事,苏冰言明两心愿。牧童沉思半晌,“第一件乃大善事,公来寻此地阎罗楚江王言明便是。只是这第二件却犯了大忌,若是非要寻回这卫山魂魄,非得去度朔山寻酆都大帝不可。”

苏冰闻言大惊欠身回问,“恕在下无法施礼,敢问这度朔山的路如何走。酆都大帝又该去何处所寻。”

牧童骑青牛口中笑来,“此去东行二百里有一山名度朔山,山上有一棵蟠曲九百丈的大桃树,桃顶有一只金鸡,日出报晓。此树脚下有一截拱形树枝,自树冠生至树根,形似一道拱门。度朔山上住着各路妖魔鬼怪,出门时就得从此门而过。无论是哪方妖魔夜游,金鸡报晓之前必须赶回鬼域。你若寻酆都大帝便必经此门,门前有两神人看守。一为名唤神荼,一位名叫郁垒。公子只需与二位神人通报一声便是,至于能否见到酆都大帝圣颜,还得全凭天意。”

这牧童一字轻于一字,最后一句说完苏冰如醍醐灌顶般醒悟,抬头时却不见牧童青牛,心中大呼路遇神人相助,面前唯剩一尊石像,上刻骑牛牧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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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关公辞别包青天腾云赴阳间寻卫山魂魄,独留包拯一人坐镇阎罗殿之上紧盯妖星。包龙图日夜不息,神力尚有倦时闭目入睡。梦中见一九丈金龙度朔山寻酆都大帝,金龙气吞山河心中惊惧此妖便是下凡妖星。包拯猛然醒来额前冷汗浸透忙掐指卜算,半晌紧缩眉头缓慢松开。并非妖星降世,而是当年云尊转世此番再来阴司不知所为何事。

“楚江王。怎么在他地盘上。”

包拯口中叹息,思索半晌仍是飞书一封寄给楚江王。上书云尊转世来访六字,楚江王端坐大殿之上衮冕玉带宝相庄严,接到包拯飞书正思索何事能惊动这老东西时反倒自己震惊半晌说不出话来。

转世重修,谈何容易。

一百四十四回 十六地狱惩奸邪,仁勇双全赴度厄

楚江王普明历主掌大海之底,正南方沃礁石下有活大地狱,活大地狱以东三十里有一石碑,碑文中封印着十六小地狱。楚江王手持一柄古剑,沉水黑檀剑鞘外裹东海鲛人皮。当年带着诸多宝物求访神匠锻造出的一柄至阴至寒剑,楚江王自命此剑名为黑檀。古剑在手楚江王凭此镇压海底八百鬼王,无数恶鬼。自立为一方鬼帝,后遇阴司一天骄出世一路诏安四方鬼帝,此人便是当今酆都大帝。如今为天地自掌一方大地狱,十六小地狱,也不必再日夜疆场厮杀,以至于资历辈分稍小的鬼吏都感觉楚江王是个捧书不捧剑的文帝。

稍具规模的宫殿中门不会常开,尤其是一方鬼帝这等根深蒂固的鬼神,不是谁前来拜访都能让楚江王打开中门的,别说是个紫府境的修士,就是同为十大阎罗的诸位阎王前来若无提前通报,楚江王也有权拒之门外。在大海之底八千里疆域上楚江王说一不二,与东海龙族分掌阴阳两界彼此井水不犯河水。

苏冰骑三色锦鸡往一路向东往二殿楚江王处而行,一路有恶鬼追魂厉鬼索命三色锦鸡仰天报晓,鸡鸣破煞震退万千鬼魅。行至大殿前并无鬼魅敢近,一马面神官出门迎接,“公阳世真龙,来何为。”

苏冰作礼回,“吾为阳间百姓请免阴司钱粮。”

众鬼闻言赞不绝口,马面神官赞许以手扶额道,“此事须与普阎罗商之。”语罢引苏冰进大殿之中,见一路阴兵鬼将戎马齐备一副如临大敌神情不知作何。无暇多虑,随马面神官往大殿而去,见宫室巍峨,上有衮冕玉带龙颜相者,年似七十许。

群鬼传呼,“贤能者至。”

楚江王下阶迎,揖以上座,问,“阴阳道隔,公来何为。”

苏冰忙起立拱手,“石壕村水旱频年,民力竭矣。朝廷国课,尚苦不输,岂能再为阴司纳帛。小道冒死前来为民请命。”

楚江王抚髯笑,“世有妖僧恶道,借鬼神为口实,诱人修斋打醮,倾家者不下千万。鬼神幽明道隔,不能家喻户晓,破其诬罔。明公为民请命,虽不来此,谁敢相违。天道有眼,正邪有报。今更亲临,具证仁勇。”语罢传牛头,马面二神官端仙桃两颗御酒一杯赐苏冰。苏冰心中已知此乃妖道假借鬼神骗百姓钱粮,是犯世间之大不韪。然毕竟阴阳道隔,今日不下阴司一遭怎知纳阴司钱粮一事真假与否。

“朕闻包阎罗言贤公此来共有两事,其一乃阴司钱粮,不知其二是何。”

苏冰见楚江王与众鬼臣共饮,面色甚温,救回卫山魂魄一事此时言明兴许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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