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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蒙天尊

第四十三回 白龙衔月印潭中,桥前流水各西东 (12)

泣。

齐水一生最是见不得女人哭,这郭云儿一哭,反倒让齐水慌了神。

“好端端的哭甚么。却不知女人最值钱的便是泪珠子。”龙筱筱上前拭泪,口中轻声道。

郭云儿闻言哭声渐息,齐水口中叹道,“劫狱一事不可儿戏。我等欲待那玄帝收拾黑帝残部时再出手,势必一举功成。在此之前,那小子一时半会儿倒也没什么性命之忧。”

“如今先来找你,是为了替萧云然重塑肉身一事。”齐水又道。

郭云儿闻言大惊,忙向齐水处看去,口中急道,“如此大恩,小女何以为报。”

齐水闻言摆了摆手,口中讲道,“常言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因果报应一说并非子虚乌有。如重塑肉身一事,本属逆天改命范畴,然命理变化,时运交加,总有顺应天道之时。”

“你这些年替父行善,已可变了萧云然命格,此时再为其重塑肉身,便是天理如此,命里应,却无半点报应了。”

齐水一席话讲的云里雾里,莫说是云儿听不懂,在座各位高士能听个全懂的也不过两三人而已。

“此乃命理言说,你讲与云儿干甚。只说肉身可塑便是好了,剩下的还不皆是废话。”陆炎笑道。

齐水闻言朝郭云儿再说道,“我也并非不图回报,只望你继任太阴宫主之时,与南天商会多多来往。”

九十一回 碧桃歌笑醉红颜,牡丹池里唱杜鹃

郭云儿心道齐水尚不知自己继位一事,口中笑道,“该当如此。”

“好。你若此刻无杂事了,咱们这便动身。”齐水笑道。

郭云儿心中想了一番,口中又道,“还是先支会月神一声。”语罢起身翻手召出月神令,对其念道,“月神在上,小女为人亦知世间唯孝不可抛。我父兵平东海,立大功二百余场。定天下,安社稷,沥胆披胆;治诸侯,练士卒,不辞辛劳。”

“后遇贼子屠戮黎民,为保万姓之命,战死于楼台前。幸得残魂不灭,如今有一法可塑肉身。救父心切,小女特来相求,望月神开天地之心,发慈悲之德,放小女出关。”

只见那玉雕月神令上光芒大放,郭云儿见状嫣然笑道,“走吧。”

语罢一行人步踏巽风,下了小莲花峰,直奔那天台山翠云藏而去。

————

天台山高四万八千丈,景物韶华。一眼望去,心中便止不住赞叹真乃人杰地灵之地。

“还需通报吗?”龙筱筱突然开口道。

“不必。有我在此,谁敢拦你。”陆炎笑哈哈一句。

“那便直接上山去了。”郭云儿说道,语罢回头看了眼陆炎,陆炎微微点头示意,口中说道,“你尚未习得缩地成寸神通,此处 又有天台山禁制,借不得巽风。”

郭云儿点了点头,搭上龙筱筱肩膀,口中笑道,“筱筱姐带我上去。”

龙筱筱看了眼郭云儿,心中也是喜欢的紧,口中笑道,“我带这丫头,动身吧。”

齐水一众闻言微微点头,都使得缩地成寸神通,朝那翠云藏奔去。

却说一行人使的遁术行至翠云藏,那郭云儿立在门前怔怔出神,沉默良久,刚才上前敲了敲门,嘴中唤道,“娘,云儿回来了。”

语罢都在等郭玉师开门,可等了许久却是迟迟不见。

郭云儿见状不禁心中大惊,慌了神,忙对陆炎道,“陆老,麻烦你开一下门了。”

陆炎亦是眉头紧皱,翻手召出一碧绿色钥匙。只见那钥匙自行朝着门锁飞去,顿时门外鎏光大放,显出门内的珠金宝气。

龙筱筱是头一回来此地,见得人间界有此等宝地,心中难免惊诧一声。

只见那郭玉师素手捧着本经卷,看的是目不转睛。云儿走上前,这才看见经卷上注《金刚经》三个大字,心中暗道,“原来是佛家经文,娘亲怎看这六大皆空的文字还能如此痴迷。”

“娘。”郭云儿轻声唤道。

郭玉师闻言这才如梦初醒,眼中惊喜,说道,“云儿!何时回来的,怎么不与娘说一声。”

语罢抚了抚郭云儿俏脸,笑道,“怎么出去历练了一番,反倒是胖了。”

郭云儿羞了一刻,朝娘亲锤了下粉拳,不作声了。

龙筱筱见状忍俊不禁,笑完这才仔细端详了那郭玉师一番,只见玉师身上穿了一件半新不旧的天青夹绉纱褶子,足上丝鞋净袜。

朱唇皓齿,玉臂清眸,那真是闭月羞花的容貌。有此娘亲,也难怪云儿生的俊俏了。

又见池边种了牡丹,诗意起了,口中吟出一首,诗中道。

“碧桃歌笑醉红颜,牡丹池里唱杜鹃。

并头穿花结连理,阿弥陀佛心生怜。”

齐水闻言当即回头朝龙筱筱看去,口中笑道,“想不到姑娘还有如此才华,齐某佩服。”

龙筱筱只得苦笑一声,口中道,“见那牡丹池胡乱作了一首,见笑了。”

郭玉师听闻此诗,倒是心中细细品味了一番,自言自语道,“并头穿花结连理,阿弥陀佛心生怜……有意思,更有道理。”

“闭月羞花之姿,遇着垂眉低眼,人必掩鼻而过。钟鸣鼎食之家,遇着家道中落,多剩鸡犬不弃。”

“可见这人世间不过黄土一抔,污浊的很,倒不如削去六根清净,参透菩提世界,打磨生死玄机,直超无上大乘。若遇着喜结连理之家遭厄,却是不是阿弥陀佛心中有无怜悯之心。”

齐水向来对这灵山佛法不屑的很,口中说道,“世上道法险恶,却不及那佛法欺人。”

“若是断却红尘,必得亲手屠尽家眷。上至父老,下到子女,皆因这佛法而亡。他这佛法与那妖术又有何异。”

“遇乱世封庙保身,逢盛世开坛论经,又是渡的甚么芸芸众生,生的甚么慈悲心肠。”

郭玉师闻言倒也不恼,口中笑道,“也并非如此不堪,我见《金刚经》上有一句话说的便极好,它说道,‘如梦幻泡影,如电复如露’。人生在世,金山银谷皆欲求,到那终了之时,方觉金银无用。”

齐水闻言亦笑道,“讲的切,讲的切。是我胡说八道了,这份胸襟天下哪个妖术可相提并论的。”

郭云儿在一旁闻言,突然出声笑道,“娘,你何时看的这佛门经典,莫非是想抛弃我等,立地成佛了。”

郭玉师亦笑道,“娘还抛不开红尘,只是坐阁中无事可做,只得看看藏书,前些时日才读到佛法经典罢了。”

郭云儿听闻这才松了一口气,口中又道,“此番诸位前来,是为给萧云然重塑肉身。”

郭玉师闻言心中大惊,手上茶盏一个不稳摔碎在地上,嘴里却还忙问,“果真如此?”

郭云儿点了点头,口中道,“先放出父王魂魄吧。”

郭玉师闻言忙取腰间云天神剑,拔剑出鞘,顿时有寒芒三千道斩出!

剑气皆是斩在防御阵法之上,响出嗡嗡轰鸣。

下一刻但见一人白衣青衫飞出,正是那萧云然。

只是明眼人都看得出,萧云然如今气息虚浮,比当初见苏冰那时更憔悴几分。

“父王,寻齐你肉身重塑之物了。”郭云眼儿见萧云然身影,忙开口道。

萧云然闻言顿时目露精光,口中问道,“喔?可是那苏公子寻到太阴真精了。”

只是刚激动片刻,目光又黯淡下来,口中又道,“即便如此,恐怕多半还是不行。为父如今这状态,所需太阴真精足足要有一拳大小,上哪能寻得。”

郭云儿闻言当即翻出那装有太阴真精的玉盒,口中再道,“这些可是够吗?”

语罢掀开盖子,只见那玉盒中太阴真精足有一头大小。

萧云然见此物心中大惊,半响无言,泪流几滴下来,口中悲道,“吾总算盼来今日。”

九十二回 天人搀得西江水,不洗今朝一面羞

“云然可有法决?”齐水开口问道。

萧云然朝齐水微微点头,口中道,“此番多半召来天劫,你等退去十里,我怕把这天台山老祖惊到。在此住了数百载春秋,有些愧疚了。”

齐水一众闻言皆是向后退去,萧云然对身旁郭玉师说道,“诗诗,你助我引魂入体。”

郭玉师一脸郑重的点了点头,口中一了一个好字,语罢只见萧云然翻手召出那筑体圣物五色玄莲,轻手摘下那荷叶,莲花放于地下。

再将荷叶勒成三百骨节,又将那五色玄莲花瓣按天、地、人三才铺成。

莲叶居中放上太阴真精,云天神剑抱于胸前,身周灵气四溢,口中暴叱一声,“起!”

语罢那莲体绕太阴真精而转,渐成人形。

萧云然见状口中忙道,“师师,正是此时!”

郭玉师闻言当即伸手捉来萧云然魂魄,口中银牙紧咬,将那三魂七魄丢入莲体之中。

与此同时此时天地顿生异象!那八百里内毛、鳞、蠃、甲、羽皆是不敢露半个头。只见那天台山顶之上升出劫云,劫云压山,惊的那一山道士面如尘土。

却闻山中人人皆道此等天劫乃是九重天所降雷罚,不知是做了何等伤天害理之事才得如此惩罚。

此刻天台山百竹林中,一老者御空而起,望向那劫云,眉头紧皱,口中念道,“八九天劫,我山中怎会有此等大能,定是仙人临凡!”

————

此刻那翠云藏之中,萧云然莲体盘坐在七星坛上,如那老树盘根般,一动不动。

眼看着这八九天劫将要落下,萧云然却仍是纹丝不动。

众人见状皆是心中焦急,这要是再不动,恐怕五玄莲体也扛不住这八九天劫之威啊。

“轰!”只闻云间一声巨响,八道紫电当空劈下!

莫说是挨上一星半点,就是在远处看着也足够心悸了。

就在那万丈紫电劈向七星坛的瞬间,萧云然终于动了!只见云然顿时双目暴睁,两道精光冲射斗牛,口中大喝一句,“剑来!”

语罢见那云天神剑一念划破长虹,冲上七星坛前,与这八九天劫悍然相撞,须臾间五剑式尽出,紫电动摇三分。

“剑六,龙蛇!”萧云然口中暴喝一句,但见那雄浑剑气如走龙蛇,浩荡出六千里之外,一剑毁尽天台山琼楼玉宇。

一时间飞沙蔽日,齐水一众也需借天眼方得看清那七星坛之上究竟是何等的骇人心魄。

硝烟退去,但见萧云然盘坐于坛心之上,头望北,面容依旧。

齐水一行人中唯有陆炎修的剑道,看那陆炎面色阴晴变化,半响过后口中叹道,“世传剑九尊一生有两大弟子,一位是如今的万剑宗宗主何淳风,另一位便是玉兔族之主萧云然。”

“人皆言云然剑术不及淳风,今日一见,恐怕此等谣言是不攻自破了。”

郭玉师亲眼见这一剑龙蛇六千里,顿时眼中滚下泪来,萧云然见状忙起身相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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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中云美人如玉,玉分墨、青、白、红、紫、黄。

以玉石比喻美人,郭玉师便是比作那红玉最切。

红玉艳若凤冠,赤如朱砂,乃玉中极品,自古便有“一红、二黄、三墨、四羊脂”之说,雍容华贵可见一斑。

却说那郭玉师扑在云然怀中哭了半响,龙筱筱看毕心中感触,再作拙诗一首,诗中道:

“画中催人半生老,雁字一行尽潇潇。

一别音书空念远,久坐相思寄玉桥。”

“一别音书空念远,说的切,说的切。这小夫妻二人可不正是音书不达意,相思皆是苦。如今修得正果,也算天道轮回。”齐水口中笑道。

那郭玉师闻言哭声渐息,这才感到萧云然如今气息中如今多了分厚重,与广寒宫时断然不同,当即抬头轻声问道,“云然,你的修为……”

萧云然微笑点两下头,口中应道,“六万年一死一生,倒是对剑意领悟提升了不少。也许未来会有一柄超脱生死之剑诞生吧。”

“借着那太阴真精之力,广寒心脉重塑一轮,终于是半只脚迈进那道门槛了。”

郭玉师伏在萧云然胸前,心中自然是明白那道门槛指的是什么。

百万年九元洪荒,一死一生以剑悟道,终踏足那至高境界,半只脚迈进了鸿蒙初始之位,成了世间有数的无上剑仙。

“超脱生死吗……”郭玉师口中念道。

超脱生死,四个字是多少人追求一生,又是多少人想都不敢想的。

但此言从萧云然口中说出,那便是郭玉师坚信的理由。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所谓世间真情不过如此。

众人皆上前道贺,齐水见厢房西边有一小河,触景生情,也口占一首道:

“诗卷香焚金玉楼,瞥见纤纤十指柔。

天人搀得西江水,不洗今朝一面羞。”

那秦伯言见此人间真情,不禁触上心头,也是有了一首,口占道:

“浸吐相思说何时,欲于何处寄相思?

相思有尽情难尽,不教萧郎咏白头。”

————

却说萧云然莲体已铸,人群不见苏冰,不禁开口问道,“苏冰苏公子在何处?”

众人闻言顿时面色一暗,一时间这翠云藏里静的鸦雀无声。

萧云然见状心中升出不详,口中再问,“这太阴真精可是苏公子寻回来的?”

郭云儿微微点头,心道瞒也瞒不下去了,不如直接讲出来道好,当即口中道,“他被玄帝捉去,关进天牢了。”

萧云然闻言面色一变,口中忙道,“可是那四帝中的玄帝?”

郭云儿叹道一句,“正是此人。”

萧云然闻言沉默半响,片刻眼中透出一抹凶光,口中道,“何时救人。”

郭云儿正欲开口,见那齐水先道,“我等欲待那玄帝发兵攻黑帝九州之时趁乱救人,不知你意下如何。”

萧云然不解此中意,问道,“玄帝为何要攻黑帝九州,远攻近交之理他不该不知。”

齐水当即将这些时日所发生的种种,尽数讲了一通,萧云然听罢这才明白,口中笑道,“如此说来,玄帝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于山水之间。连那山水,恐怕都是黑帝九州上的山水。攻神州是假,意欲除掉黑帝才是真。”

九十三回 老来驹隙一梦过,功名梦断万家户

齐水点头亦道,“多半是如此。”

萧云然又道,“我听闻黑帝乃是深渊五老之一刑屠之子。玄帝杀刑屠独子,恐怕不会善了。”

“玄帝想摆平刑屠,还需再费不少功夫。如此说来,此番我等去那玄帝天牢抢人,还真有不少胜算。”

语罢转头望向怀中那郭玉师,口中道,“师师,我去那深渊位面走一遭。等我回来,再建我广寒昔日荣光。”

郭玉师面上忧愁,口中轻声道,“玄帝天牢,比那龙潭虎穴还要凶险的多。你当真要去?”

只见萧云然仰头对七星坛叹道,“我本已是一孤魂野鬼,身死后才发觉世上还有牵挂。若说一生中最后欠的,该有三人。”

“第一欠,欠的乃是十殿阎罗楚江王。他将我名姓从生死簿上勾去,传我固魂筑魄之法,这才得以拖到今天。若非楚江王,萧某早已道消魂散,入那六道轮回去了。”

“第二欠,欠的便是小苏公子。若无公子替我取来这太阴真精,怎得以再筑莲体。”

“我萧某生平为人,向来以恩义二字为首。小苏公子于我有再造之恩,如今公子有难,萧某岂能坐视不理。便是那龙潭虎穴,也要去上一遭!”

郭玉师闻言松开手中怀抱,只是替夫君整了整衣襟,口中轻声叹道,“你执意要去,我也拦不住你。只是须记得四个字。”

“哪四个。”萧云然笑道。

“活着回来。”齐水一众见状连忙挥手,尤其以齐水表现最为激烈,只见其开口道。

“你们俩夫妻能不能留些话回红房玉床上再说。你看看我,多少轮春秋过了,还是老光棍一个,经不起你们刺激了。”

陆炎也跟风笑道,“此言在理。不过,云然啊,你那三欠可是还没说完。别说我老陆八卦,能听无上剑仙说八卦的机会可是不多。”

“所以这第三欠又是什么?”

萧云然闻言一脸宠溺的看了那郭玉师一眼,脸边笑着,“你们说的对,第三欠留到闺房中说。”

萧云然点了点玉师鼻尖,转头看向苏冰,口中问道,“别的我没有意见,只是找何人打探玄帝情报?”

齐水闻言亦是眉眼低沉,道不出个所以然来。

正是众人愁眉不展之时,那秦伯言突然开口道,“教那逆白去打探情报便是。”

龙筱筱不禁皱眉道,“那逆白同贼鼠一般,岂能答应。”

秦伯言摇了摇头,口中道,“逆白心中有愧,若只是教他打探敌情,定当不再推辞。”

“也好,先试试吧。若是不行,再寻他法。”齐水皱眉道,语罢手中翻出那传讯灵珠来,对其念道,“逆白老友别来无恙。齐某此番叨扰,为求逆白兄能探出那玄帝府上情报来,也助我等救人一臂之力,兄长意下如何。”

龙筱筱闻此言不禁冷哼一声,“何必对他如此客气。”

显然龙筱筱心中对那逆白没存下半点好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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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那传讯灵珠之上突然闪过一道虹芒,齐水见状大喜,口中道,“乃黄天助我也,逆白回信了。”

语罢只见龙筱筱眉间一皱,口中再冷哼一句,“他是如何说的。”

齐水回道,“逆白能够让黑殿内探提供情报,一有消息马上通知我等。”

龙筱筱听完这才点头,口中道,“那还算尚可,他若再说个不字,老娘非得挑断他几根主筋。”

齐水一众听闻此言,心中皆是止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在那龙皇岛,下人们都知道大公主龙听白惧怕龙震,而龙震又怕龙溟,一物降一物,到了小公主这似乎就不再怕什么,天不怕地不怕的,身为女子都敢在西蛮战场上提剑杀人。龙皇岛上下就没谁不对这位城府谋略俱是上乘的她感到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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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那玄帝府上也并不平静,三日前有那刑屠登门拜访,竟然是直接找了个理由住了下来。

玄帝这几日心中惴惴不安,本就有愧,自然不敢撵人走。况且五老的地位至高,他也没这个胆子。刑屠想入住玄帝府,举国相迎都不足为过。

就这么一来二去,现在牡丹园里单独为他老人家建了座亭台楼阁。每到月上三更时,但见一老者头戴紫金冠,一袭白袍,眉心间刻了一朵莲花印,好似那世传的吕剑仙,却又多上几分狠辣藏于眼底,神似而形不似,正是那五老中刑屠是也。

此刻玄帝龙德殿之上,只见那李尹出班奏道,“启禀陛下,刑屠刑老前辈已在府上住了三日了。如此住下去,恐怕陛下欲取黑帝九州之事,遥遥无期了。”

玄帝闻言当即张口大笑,道出一句,“刑屠老前辈临朕府上,乃是朕莫大的荣幸。莫说住三日,便是住三年,三百年,又有何妨。”

玄帝语罢面色一变,口中再道,“至于那九州之地,朕自有办法。”

当即又闻拿古出班奏曰,“陛下,这刑屠前辈此时上我府中,莫不是觉出了些端倪了。”

玄帝点头叹道,“一去两人,归来剩一。必然是怀疑到朕头上了。不妨,任他老人家如何修为通天,死无对证又怎敢定朕的罪。”

拿古依旧愁眉不展,口中问道,“陛下可有对策取那九州。”

玄帝闻言两袖一挥,口中说道,“朕欲以调虎离山之计智取九州,诸位爱卿静听一二。”

“黑帝九州幅员辽阔,欲图一时两刻内攻坚掠地,实为下策。”

“倘若朕大军压境时空,恒、炎二帝趁朕后方空虚,大军伐朕,届时朕前后不能相顾,莫说开疆拓土,怕是自保也难了。”

拿古、李尹二人听闻频频点头,玄帝又道,“朕意欲以八百里铁骑奇袭黑帝都城汜水,兵法所谓擒贼擒王便是此理。”

拿古久征边疆,闻此言不禁皱眉道,“我军在东、汜水在西。此乃前后不得相顾,兵法中大忌也。其间又隔了何止百余座城池,陛下八百里铁蹄如何攻入啊。”

满座高士闻言无不点头,皆以为此计不成,唯有李尹手中羽扇轻摇,口里笑道,“臣知陛下何意,且听吾一言。”

九十四回 碧面金雕驮人老,出了青门下汀州

“陛下意图化整为零,将大军化作小伍混入城中,或为鱼盐、或为农商,待那时机成熟,便有一股大军凭空而起,直捣黄龙。”

满朝文武文言齐声赞叹一句,陛下圣明。玄帝亦是大喜口中道,“爱卿道出朕心中所想。只是边关商贸严苛。不知哪位爱卿客胜此伏兵大任。”

“果真如此?快请爱卿上朝。”语罢只见一个麻面小儿闻言自殿外出班奏道,“臣,苟安,毛遂自荐了。”

拿古闻言不禁轻笑一声。玄帝见状当即问道,“爱卿所荐,可是此人?”

拿古回道,“正是。”

“你有何本领,敢胜此大任啊。”玄帝笑问。

苟安恭声道,“臣少时在边关处干的走私买卖。边贸官员还有好些个与臣拜过义兄弟,故此才敢口出狂言。”

玄帝闻言若有所思,口中再问,“爱卿如今官居几品。”

苟安愧道,“回陛下。没有品,只换作不入流。鄙臣听闻陛下求才若渴,今日之才厚颜进殿。”

玄帝闻言若有所思,口中再问,“爱卿想要个几品官职。”

苟安想了半晌,口中恭声道,“一品官位,臣皆可胜任。”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皆面露愠色。李尹更开口怒道,“好你个苟安,你有何等才能便要官居一品。黄口小儿,大放厥词!”

玄帝坐龙椅之上,闻言顿时大笑三声,又道,“你若能使朕十万精兵不被黑帝官兵发觉分毫,一品官位何足道哉。”

苟安闻言心中大喜,当即拜伏在地,口中道,“臣,定不辱命。”

“好。拿古你领十万精兵随苟安同去。切记行事务必要以谨慎为上,凡事三思而后动。”

“臣,牢记在心。”苟安应道。

玄帝微微点头,口中再道,“还需一勇武之士劫那刑屠家眷,逼他回那天运楼。黑帝都城汜水州离那天运楼相隔甚远,便是以他老人家修为,没有一日苦功也是到不得。”

语罢那满朝文武闻言静默半晌,一时间朝堂之上鸦雀无声,玄帝见状大怒,口中喝道,“我这龙德殿上无一人敢应此事不成!”

只见一老臣出班奏道,“陛下,老臣可担此任。”

却说这老臣姓申名定,鸾县人,庚辰年间进士,如今已事三代君主,名副其实的老臣。

玄帝闻言循声望去,但见这老者白髯苍发,一副垂垂老矣的模样。

“爱卿年事已高,还是让后辈来吧。”

那申定闻言心中不服老,当即道,“臣虽老,尚能开八千石弓,骑战步射不减当年,陛下因何不用。”

玄帝口中叹道,“朕并非怀疑爱卿能力,只是此去凶险,恐爱卿有失,毁了一世英名。”

申定闻言两臂一颤,口中再道,“臣自太祖年间随太祖四处征战。伐东夷,平乱军,不甘落后;江中斩相柳,一马当先。臣视功名甚轻,一生只求沙场征战,万望陛下成全。”

玄帝听闻此言,终是没法推辞,口中再道,“爱卿三朝元老,该安享功名,朕本不愿使爱卿置身险地。”

“求陛下成全。”申定跪地不起,口中又道。

玄帝见状只得长叹一句,“既如此,申爱卿此去骑朕的碧面金雕,危难时可你救一命。”

“这如何使得,岂不罔顾君臣之道。臣还是骑马好。”申定口中道。

“不骑,那便不准了。”玄帝说道。

申定心知已是不得推辞,当即拜伏,口中大谢道,“臣蒙陛下大恩,无以为报。”

玄帝见状竟是下阶将这申定扶了起来,口中又道,“朕曾言,殿中只论师徒,不论君臣,申爱卿何必如此。”

“此去天运楼凶险至极,劫刑屠家眷,古今仅朕一人敢如此。爱卿并非刑屠敌手,但见朕传书一到,便速乘碧面金雕而走。”

“朕坐骑一扇翅能走五万四千里,便是那五老也追不得。”

语罢翻手再取一法杵,口中又道,“此为洞云杵,乃是朕圣器之一,对时空封锁有奇效。”

“那刑屠若是以大结界之法封锁时空困你,便可用此物而逃。”

申定自然听过洞云杵大名,口中再道,“臣二谢陛下隆恩。”

玄帝微微点头,口中道,“爱卿此去,福祸参半。此事若成,朕便可取了那黑河九州之地,爱卿便为千古第一大功。到时封爱卿为平天王,替朕掌三州之地。”

要知道,一般的王侯封一座城池,已经算是了不得。

一州之地,何其辽阔,上下可纵横数万里之广。其间又养育了多少飞禽走兽、神鬼妖魔。

满朝文武此刻也在议论纷纷。

就连那忠孝侯当初也不过只封了一州之地。申定听闻此言也是心中一惊,口中忙道,“臣不求封地,只求事成之后准臣告老还乡。”

玄帝闻言感动至极,口中再道,“好。爱卿平安归来,朕亲自送你六百里地。”

语罢扫视满朝文武,口中道,“申定,乃是朕骑射之师,三朝元老。本该享那数不尽的荣华富贵,你们睁开眼睛看看,申爱卿是如何选的。”

“朕满朝文武,有自称江东才俊,有自称龙虎将军。此刻岂不皆为厚颜无耻之人,空有虚名!”

玄帝怒骂朝臣,一时间满朝尽皆噤声。

语罢再朝申定望去,口中叹道,“朕何德何能,得此龙凤相助。”

“此事便如此定下,苟安拿古二位爱卿出了青门,走水路下汀州,行至边关自行谋划。”

“择一黄道吉日动身便是。朕自领三百供奉坐镇龙德殿,免得刑屠生疑。”

“申定功成,便是与拿古两军合在一处,直取汜水!”

“事成皆有重赏,此去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满朝文武恭声道,“吾皇万岁。”

此正是:

“碧面金雕驮人老,出了青门下汀州。”

————

却说那天牢第九层中,苏冰双手被拷住,拘仙锁用在一紫府修士身上,莫说是灵气运转,就连站卧坐定皆是费劲的很。

“苏公子,用膳了。”

只闻一句银铃般的女音响起,苏冰抬头望去,正是那美侍女。

九十五回 经国治世一张口,九爻乾坤藏卧龙

却说苏冰在天牢里这些时日,慢慢也与那每天来端茶送酒的姑娘混熟了,这才知道原来这姑娘姓夏名姬,年芳双十,自言本是黑帝九州中汜水人,父亲更是在朝为官。

后来黑玄二帝相争时,正好在那边境森林中磨练,谁曾想直接被掳走做侍女,这一做便有三载春秋。

“今天是何酒食。”苏冰笑道。

“公子一看便知。”语罢当即用那七寸玉手缓缓掀开食盒盖子,只见盒里摆着五道菜肴,其中多数是苏冰没见过的。

“苏公子,这些皆是我家乡汜水内的特色菜。小女约摸这些菜肴,苏公子在神州也是不曾见过的。特地嘱咐厨子烧好,给公子尝个鲜。”

苏冰闻言又抿了口那瓶金樽酒,也是一连点头,口中道出好酒二字。

“此酒亦是小女家乡特酿,玄帝府这边都少见,更别说那万里外的神州了。苏公子再品品此酒如何。”夏姬又道。

苏冰当即再啧两口,缓缓道,“酒味甘醇,还有一股淡淡的花香。可是桂花?”

夏姬点点头应道,“正是,苏公子好眼力。”

“这倒是与神州酿的桂花酒大不相同。好酒,好酒。”

苏冰口中一边吃喝一边又道,“今天为何如此待我,莫不是断头饭,吃完此顿便要上路了吧。”

夏姬笑道,“苏公子说笑了,是陛下圣旨,命小女多给公子备些好酒食。公子若是不喜,夏姬再去备些别的。”

苏冰顿时开口笑道,“这些便不错,劳你费心了。”

“苏公子过誉,夏姬做的不过是些份内之事。”夏姬口中道。

语罢俏脸上嫣然一笑,口中逼音成线,传声道,“苏公子吃完看眼盒底,小女不可多言。这宫中如虎穴龙潭,需步步慎行。”

苏冰闻言沉默不语,不愿对答。与那夏姬对视半响方开口道,“夏姑娘天生丽质,可寻得良人啊。”

夏姬闻言羞道,“小女一介奴婢,怎敢奢求婚配。”

“公子,夏姬该走了。再待下去,恐怕又得被骂。”

苏冰闻言点头应道,“你去吧,晚上再弄些烈酒来便最好不过了。”

夏姬微微点头,不再多言,朝那天牢之外走去。

隔着老远还能时不时听见几声流氓口哨,这些被关进天牢终年不见天日的囚犯才是真正的色中饿鬼,就连送餐的侍女都能在脑中意淫千遍万遍,有甚者恨不得现在就把夏姬这种美人奸淫个十回八回了。

苏冰端起那已饮尽半壶的金樽酒,朝对面那位刀尊虎老刀开口道,“虎老,有酒了。”

虎老刀闻言缓缓睁开双目,口中笑道,“你倒是艳福不浅。老子方才手占一卦,恐怕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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