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回 白龙衔月印潭中,桥前流水各西东 (9)
丁介、赵春二人此刻已是泣不成声。
王策见状别过头去,眼眶早已湿润,“速撤,那逆白再来寡人无暇护你二人性命。”
二人闻言忙使那腾云之法,朝子午谷外逃去。
却说那天目神光虽未击中逆白,但其余波亦是威能不浅,就连逆白也是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片刻缓过神来,才发觉王保坤二人已被救出,只剩王策一人立在原地。
“你可知自己阳寿还剩几何?”逆白缓缓道。
王策闻言大笑一声,口中说道,“不过三天。”
“你若此刻降我座下,本座还有一法可保你性命。”
王策笑道,“寡人使这燃命证道之时,生死已不再重要了。”
语罢目光一凝,又道,“逆白,可敢与我一招定生死。”
逆白心知再拖一时三刻,这忠孝侯必死无疑。可是他并没有这么做。
“好,那便一招定生死。”逆白应道。
“好!”王策闻言顿时气息再涨,三根金针刺入涌泉穴中,已是断了痛觉。
“金针刺穴大法!”
逆白见状低声念道,“这等失传近万年的秘法今日得见一面,也算是不虚此行。”
却说那王策一身修为正在此刻攀升至一个顶峰,眼里是淡破生死,心中是参禅悟道。
“道开龙门!”
王策语罢,只见天地间顿时升出道道紫霞。
正是鸿蒙初始诞生的天地异象。王策手中盘龙棍直指逆白,逆白怎会不识此景,顿时心中大惊,取那背上乾坤弓,满弓三箭射出,口中怒喝一句,“三星追日!”
那三道乾坤箭上携至阳之力,其势不亚于当年后羿开弓!
三箭迎上那盘龙棍,顿时天开地裂,太阳无光。
半个子午谷竟瞬间被夷为平地!
远处狄心见此情景不禁汗如雨下,要知道方才合奇门八卦阵、阴阳颠倒大阵之力,也只是崩下些碎石罢了,两式威能可见一斑。
二式相接,其威能化作一道霞光,高指苍穹,已惊动神界九重天中各方势力。
此刻烛星台内,一人衮冕加身,见此霞光,面色亦是一变,口中缓缓道,“是何人突破。”
语罢心念一动,片刻间神识已游三界,微微叹道,“可惜昙花一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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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逆白以贯日之力硬接一式道开龙门,此刻已是重伤之体,莲花之躯已碎去十之六七,口中血流不止,双手持那封心天剑,单膝着地,勉强不倒。
而那王策亦是须发皆白,口中最后一句,“乾坤弓,名不虚传。”
“你赢了。”
语罢手中盘龙棍化作一道灵气消散于天地间,亡躯屹立在天地间,道心至死不渝。
后人有诗赞曰:
天中月影剩清高,百里山河尽萧萧。
阵前一点飞鸿下,忠义怎敢事两朝。
天地忽降一场大雨,群山中五禽七畜皆呜咽匍匐。
这雨淋遍群山,却唯独王策身周三寸滴水未沾。
逆白强聚灵气修复莲体,口中亦悲道,“此人真龙凤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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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狄心一行人见此声势,忙前来助阵。
逆白雨中跟那王策之躯对坐,见众人前来,口中叹道,“此人厚葬仙府中。”
语罢又拿出乾坤弓,感受到自己与乾坤弓的联系彻底消失,竟然笑道,“后羿,你不欠我了。”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皆是不明此话弦外之音。
“走吧,该回仙府了。”逆白口中道,语罢朝逆白仙府而去。
狄心等人见状忙抬起王策之尸,往回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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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那王策以王侯之礼葬于仙府门外,逆白亲自为其见庙立碑,日夜香火供奉。
一日天降奇风,吹进王策祠堂之中,而后又吹出祠堂,朝远方遁去。
偶闻三言两语辱骂忠孝侯者,逆白皆是按军规处置。
中秋之夜,逆白有组诗悼念忠孝侯,其一曰:
仙府门外有祠堂,四顾秋风对残阳。
千军万马一将在,道开龙门血封疆。
龙落九霄魂犹立,鸡犬何故口中伤。
他乡坟前子孙笑,黄泉路上泪几行。
其二曰:
中庭玄月剑照霜,梧桐秋叶空昏黄。
宫中琴音少清漏,山里空多鹤一双。
盘龙棍舞子午谷,一身忠骨怎肯降。
红罗帐里人不知,对镜正画半面妆。
七十八回 太行云里三江断,一点丹心照孤光
却说丁介、赵春二人寻得王保坤,王保坤见二将前来,口中忙问道,“我爹呢,我爹怎么样了。”
二人闻言沉默半响,片刻赵春开口道,“王爷他,可能战死了。”
王保坤闻言顿时丢了魂一般,瘫坐在地上。
“不可能,这不可能!我爹半步鸿蒙修为,怎么可能有人能杀了他!”王保坤自言自语,似乎魔怔一般。
“少爷,人死不能复生。当务之急是先退回深渊,留得青山在,一切就还好说。”丁介说道。
赵春闻言亦是连连点头,口中道,“此地不可久留。少爷此刻还是先方走为上策啊。”
王保坤闻言陷入沉思,片刻抬头,眼中多了几分狠辣。
“走。”王保坤沉声道。
语罢又伏在赵春背上。
这回赵春恐那你摆来追,直接使了个腾云之法,往回赶去。
此刻拿古正坐在帐中檀木龙纹凳上,突然心悸一下,又见帐前军旗无风而折,顿时心中大惊,忙唤邓中前来。
“邓中,我见帐前旗帜无风而折,此乃何征兆?”
邓中闻言当即手占一课,面色骤变,口中道,“此象乃将星陨落之兆,大凶也。”
拿古闻言也是一惊,心忧间又见丁介、赵春二人驾云而来,忙上前问道,“二位将军为何独自而返啊?”
二人闻言微微叹道,”仅剩我三人耳。“
拿古闻言面色大变,口中道,“忠孝侯前辈也...”
丁介闻言点了点头,又道,“此番中了那逆白奸计,师尊拼死保我三人出来。”
拿古闻言又道,“那八百虎牢军也...”
“全留下了。”丁介沉声道。
“我等不听劝告,一意孤行,致使凉州八百儿郎客死他乡,真无颜再回乡。”赵春亦沉声道。
后人有一满庭芳记曰:
太行云里,三江望断,丹心照孤光。
王氏高骨,关中铁血凉。子午谷,姓字留香。
化飞鸿,八百将士,辞门难回乡。
身陷八卦阵,金戈铁马,一梦黄粱。
昔日王门前,无限风光。湘江得妻结发,胭脂外,十里红妆。
英雄事,空馀东风,青山映垂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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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死不能复生,王少,节哀。”拿古说叹道。
“如此说来,那逆白仙府一时半刻是取不得了,还是先撤军为好。”拿古说道。
“的确,忠孝侯通天修为尚不能敌,我等这毫末修为却是更不值一提了。”邓中点头道。
“好,那便班师回朝吧。可还有人有异议?”拿古问道。
语罢众人无言,片刻丁介开口道,“老将军,我欲仙往忠孝侯府上处理些私事。不必等我,你们先走便是。”
拿古亦知丁介乃是忠孝侯关门弟子,此刻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微微点头,“早去早回。”
丁介闻言作揖,口中道“多谢。”
拿古见状当即下令道,“传令三军,班师回朝!”
却说拿古与王保坤兵分两路,三月后黑帝殿上。
“什么!忠孝侯都战死了!”黑帝闻言大惊。
拿古当即跪道,“请陛下治臣领兵无方之罪。”
黑帝问道,“爱卿何罪之有啊。”
拿古应道,“臣本应拦住忠孝侯,臣若能拦得住,老前辈也不至于命丧于此。”
黑帝闻言叹道,“此事不怪你。那忠孝侯在朕边境割据已久,亦是朕一心头大患。如今死于逆白之手,也不算件坏事。”
“除此之外,可还有伤亡?”黑帝又问道。
“回陛下,此战折了二十万将士。那玄帝麾下八百御林军亦是尽殒命于此。”
“好。”黑帝一拍大腿,口中大喜道。
众人见状,皆是不明白大王此刻叫好乃何意。
“传令,本王欲报那二十万将士结草衔环之恩,明日亲征神州。”
拿古闻言笑道,“陛下此举合情合理,定受万民称赞。”
“不可。”邓中突然上奏道。
黑帝寻声望去,见是邓中,当即问道,“邓爱卿有何高见。”
邓中恭声道,“回大王,此刻正值败军之际,军中时期低迷而逆白军中士气高涨。以哀兵战骄兵,此乃兵家大忌之一。”
“远征神州,将士不服水土,此乃兵家大忌之二。”
“此番忠孝侯遭此难,全因求胜心切所致。此时大王若要亲征,则犯了兵家大忌之三。”
“臣句句肺腑,还望陛下三思而后行,忠孝侯前车之鉴不可忘啊。”
黑帝闻言叹道,“寡人此番只一人而去,不带一兵一卒。”
邓中闻言惊道,“若是不靠人力,单凭个人修为便能连破逆白两道大阵,陛下这阵道真乃天下第一了。”
黑帝闻言也不恼,嘴边笑道,“那种下后上不是逆白敌手,你等前来又有何用,徒增伤亡罢了。”
拿古等人还欲再说,黑帝却先道,“众卿莫要再说,我意已决。”
众人闻言沉默半响,片刻邓中又道,“大王何不去找玄帝合作。此番玄帝座下忠孝侯战死子午谷,于情于理也不该坐视不管。”
拿古闻言亦附和道,“此话是了。”
黑帝闻言沉思片刻,又道,“也罢。邓中替本王跑一趟,看看玄帝是何态度。”
邓中恭声道,“遵命。”语罢当即朝帐外走去。
此刻玄帝殿上。
“报,忠孝侯...战死了。”一公公进殿报道。
玄帝闻言顿时面色大变,手中茶盏一个不稳摔到地上。
“你说什么!”
玄帝满脸不可思议。
那公公也不敢欺君,当即跪道,“臣绝无半句虚言。”
玄帝闻言微微叹道,“起来吧。”
“谢陛下。”公公谢道。
“退下吧。”玄帝大手一挥。
“是。”公公应了一声,语罢朝殿外走去,这龙德殿中一时间只剩玄帝乌托二人。
“陛下,如今忠孝侯已死,您看要不要斩草除根...”
玄帝闻言微微摇头,口中道,“如今王策已故,昔日恩怨便一笔勾销吧。”
乌托恭声道,“陛下王者气象。”
玄帝叹道,“抛开个人恩怨不谈的话,朕还是很欣赏他的。”
乌托不解道,“这忠孝侯当真如此厉害?”
玄帝闻言笑道,“你要明白,他领八十万北凉铁骑镇守北疆时,朕还在皇宫里装疯卖傻,但求自保罢了。”
“后来我那几个兄弟死的死,疯的疯,唯一威胁到朕王位的便是这王策。”
“朕初登基时,夜夜惶恐。他手握重兵,军中各个骁勇。朕心知十万御林军怎可敌过他那八十万铁骑,倘若一日他要反,朕岂不是只得束手就擒。无奈编了个屠戮百姓的罪名将他打入天牢,夺了兵权。”
乌托微微皱眉,口中道,“陛下,臣听闻这王策还有一子名王保坤。臣怕有朝一日这王保坤能重振旗鼓,再现北凉铁骑之风啊。”
玄帝摇头道,“此子胸无大志,不过一纨绔耳,不足为惧。”
“不过爱卿此言也不无道理,王策谨慎一生,不可能不给自己留后手。朕倒要看看,这王保坤能做到什么程度。”
乌托仍然皱眉道,“当真饶过那忠孝侯府上?”
玄帝点了点头道,“自生自灭吧。”
乌托闻言这才缓缓点头,“陛下圣明。”
毕竟不赶尽杀绝,已算是仁至义尽了。
七十九回 知遇之恩比天大,古来臣不事二君
“乌托可还记得朕欲斩黑帝一事。”玄帝突然问道。
乌托闻言会意,笑道,“陛下想借此事……”
玄帝微微点头,口中道,“此刻出兵伐逆白,朕乃仁德至极,受万民称赞。”
“你等皆在城中,朕一人亲征便可。逆白能斩王策,不可小觑。”
乌托恭声应道,“谨遵王命。”语罢乌托正欲退下,又闻殿外洪公公道,“报,邓中邓将军来了。”
“宣。”玄帝道。
“嗻。”洪公公道,语罢引邓中进龙德殿。
玄帝见邓中前来,顿时笑道,“邓爱卿此番前来,是为何事啊。”
邓中闻言上前作揖,口中道,“外臣此番前来,是向大王借将伐逆白的。”
这玄帝本愁如何向黑帝开口,怎料黑帝竟先找上门来,顿时心中大喜,面上确实不动声色,口中道,“那逆白连我座下忠孝侯都不是敌手,恐怕再无将领能治此人。”
邓中闻言又道,“此番我王意欲挂帅亲征,不知大王是否愿合兵,共伐那逆白。”
玄帝见时机已到,当即怒道,“这逆白杀我爱将,诛我王侯,朕岂有不伐他之理。告诉黑帝,明日我同他前去,看那逆白到底有几种本事!”
邓中闻言大喜,口中道,“如此甚好。既如此,外臣先行告退。”
玄帝点头应道,“有劳。”
邓中闻言作揖出殿,乌托见状方笑道,“恭喜陛下。”
玄帝亦笑道,“此乃万世不换之良机,明日朕便动身,爱卿等朕凯旋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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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那忠孝侯府上正在大办葬礼,王策尸首不在府上,只得立一个衣冠冢。一眼望尽,百车同行,万民齐哭。
有呕血泣泪者,有泪眼婆娑者。
“王爷待咱不薄,俺得去送王爷最后一程!”
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这一嗓子,顿时百姓们纷纷加入到这个浩荡的队伍当中,仅仅片刻已是一城百姓齐出。
这等场景真乃万民齐哭,天悯人哀。
队首乃是一城中有名的巫婆。这巫婆此刻手中打着引魂幡,口中念念有词,一身灵气凝实,显然修为也不低。
府上四位力壮家仆抬着灵柩,忽而天降大雨,又吹狂风。
所有人的衣服都像是要被风吹碎一般,凛冽至极,口袋里很快便集满了雨水。
“王府白事,谁敢拦我!”
那老婆婆见这雨来的奇诡,口中顿时怒喝一句,语罢天阴而转晴,再无风雨相阻。
“婆婆,怎么回事。”王保坤低声道。
老婆婆闻言顿时眉头一皱,口中道,“哼,王爷尸骨未寒,有些人便坐不住了。”
“礼仪简化吧,速度要快,迟则生变。”
王保坤闻言微微点头,对赵春吩咐一番。
却说一行人午时到忠孝侯冢前,由丁介提笔作祭文,王保坤跪于灵堂前,口中念念有词。
祭文上曰:“太武元年,天下初定,人心未一。以先王之时,量臣之才,固知此战伐贼,王弱贼强也。然不伐贼,罔顾臣子之道,亦为难。
臣受玄帝之命后,寝不安席,食不甘味,欲竭一己愚智,又恐误战时之机,故于军中不敢妄开言路。王平遭此祸,臣亦有罪也。
先王明并日月,谋臣渊深,然涉险无数,危而后安。昔先帝已故,王率臣等力争,然棋差一招,落此龙凤之地,而来百余年有矣。臣每与人谈起此事,不禁叹惋。
先王励精图治,使国运不衰,百姓富足,天下民心所向之时,仍历历在目。
臣幼家贫,谋生计混于鱼盐之中。先王不以臣卑鄙,咨臣安邦之策,以师徒之礼相待。由是感激,遂许先王以驱驰。此乃知遇之恩,臣虽肝脑涂地,无以为报。
臣既受先王子午谷托孤,定尽臣毕生所学,成嗣主霸业。先王泉下有知,且安。此世难报厚恩,来世愿为牛马以驱。”
王保坤读罢顿时涕泗横流,丁介见状叹道,“国不可一日无君,今借此机,立嗣君,以成大统。”
语罢王保坤当即于天地立誓,立为嗣君。
却说这王保坤经此一难后,性情大变。夜夜研读兵书,除恶豪劣绅,改贪腐之风。一时间万民称赞。
而丁介下定决心辅佐嗣君成才,竟自断一臂,以快马寄回黑帝殿上,血书一封,书上曰:“臣受忠孝侯大恩,无以为报。我帝之恩,亦如大旱甘泉。自古臣无二君,陛下之恩,臣断臂为报。”
从此与黑帝势不两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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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黑帝殿上,邓中远远道,“报,丁将军自断一臂,已投忠孝侯府上了。”
黑帝闻言叹道,“一臣不事二君,也罢,也罢。”
“玄帝答应发兵?”黑帝出声问道。
邓中闻言顿时笑道,“非但如此,玄帝也要亲征!陛下,大喜事啊!”
黑帝闻言沉思片刻,口中道,“朕御驾亲征尚算合理,玄帝为何如此啊。”
拿古闻言开口道,“陛下,我等与玄帝向来水火不容,此番玄帝亦欲御驾亲征,此中恐有奸计,不得不防啊。”
黑帝笑道,“朕随口一谈罢了,玄帝欲助朕一臂之力,何计之有?爱卿莫要再多疑,朕明日便动身。”
语罢又看向邓中,口中道,“你先退下吧。”
邓中应了一声,径直朝殿外走去。
“拿古。”黑帝又唤道。语罢从袖中翻出一个锦囊,口中道,“你好生保管此物,朕若在玄帝之后而归,立马拆开来看。”
拿古顿时面色一变,正欲开口,黑帝又道,“别问了,朕有些乏了,你先退下吧。”
拿古闻言,只得退出殿外。
黑帝见拿古已去,自登高楼,一时间心中思绪万千。
次日,两界封印前,黑帝身着一袭紫袍黄蟒,细来看去真乃神武至极。
“你来晚了。”玄帝正倚着老树,口中笑道。
“正好。”黑帝淡淡道。
“此番远征神州务必速战速决,从踏上神州位面那一刻开始,那几个老怪物便开始监视你我二人了。”玄帝沉声道。
“只杀逆白,速战速决。”黑帝亦阴沉道。语罢使了个缩地成寸神通,直接朝那封印处赶去。
八十回 运帷幄英雄拂袖,化一江春水东流
“等会我。”玄帝笑道。
却说这二位踏进神州的瞬间,烛星台烛尊顿时眉头一挑,当即手占一课,而后面色一变,口中念道,“好胆色,真敢来我神州。”
“交给逆白吧,看这小子能做到什么程度。”
此刻子午谷前,黑帝沉声道,“此处名子午谷,若走此路不过一时半刻便可攻逆白仙府。”
玄帝闻言笑道,“我那忠孝侯如何死的你都忘了不成,依我看不如走四顾河。”
“你愿走大路自己去便是,我一人杀逆白足矣。”语罢朝子午谷奔去。
玄帝见状笑道,“你走子午谷,看看咱们谁先到。”语罢也是了个缩地成寸神通,朝四顾河而去。
却说黑帝在子午谷中穿梭,亲眼目睹了王策生前最后一战所留下的残骸,不禁咂舌。
“这等威能,恐怕我也未必能接的下啊。”黑帝心下暗道。
忽而山中一人喝道,“黑帝,吾等奉命恭候多时了。”
黑帝循声望去,只见开口者手持乾元画戟,正是那帝尊座下第一大将风无羽。
以黑帝修为自然能感觉出此人修为高低,口中淡淡道,“你尚不是朕对手,现在退去,还可活命。”
风无羽闻言顿时大笑三声,口中道,“老贼口气不小,先接我一招再说。”
语罢风无羽顿时气息暴涨,口中暴喝一句,“乾元天罡!”
只见那乾元画戟上光芒大放,一道罡气朝黑帝当头劈去。
黑帝见着罡气威能,也抽出腰间双剑,一剑横扫,其上带破万军之势迎上那乾元罡气。两式相接,竟也战了个手平,一时间难分伯仲。
直至两式灵气耗尽,皆消散于天地间,黑帝这才眉头微皱。
要知道方才一剑,虽未用心,却也绝非寻常颁布鸿蒙能接下的,毕竟黑帝已在升元鸿蒙上停留了数万年了,是真正半只脚迈进鸿蒙初始的存在。
“好剑法。”风无羽说道。
“你也不错。后生,朕最后一次对你说这番话。现在离去,饶你一命。否则,下一剑便分生死了。”黑帝沉声道。
却说这半步鸿蒙初始若细分,倒也能分出三个境界高低来。
从高到低依次是升元、开元、入元,而风无羽则是开元半步鸿蒙。
风无羽闻言面色一阵变化,也知此人修为在自己之上,若再拼下去,下一招分生死也不无可能,当即不情愿道,“都出来吧。”
语罢只见那黑玄君尉迟德、白玄君卜灵、巳蛇宫顾诚、托手罗汉半托迦四人从山谷中缓缓走出。
黑帝见状面色一沉,气笑道,“三个九元洪荒,两个开元鸿蒙。你们认为这等阵容便能杀我了?”
风无羽闻言笑道,“你可知为何方才未察觉这山中还有埋伏啊。”
黑帝不语,风无羽接着道,“卜灵妹子,该你上场了。”
卜灵闻言扭头看向尉迟德,夫妻二人齐声一句,“阵启!”
语罢只见天地一阵变化,正是那阴阳颠倒大阵。
与忠孝侯一回不同的是,此番全镇之力聚在黑帝一人之上。
此刻黑帝只觉五感被封,神识受制,顿时心中大惊,不敢藏拙,口中怒喝一句,“双龙点金!”
语罢手中青、赤两剑对空劈出。
“掌中佛国!”半托迦口中喝道,语罢一道佛掌印在剑芒之上,那剑芒竟然直接被拍散开来,化作道道灵气消散于天地间。
黑帝见状心中惊道,“不妙,此阵好生厉害,竟然能完全封死我的五感。”
语罢那黑炫君又是一记刀罡朝黑帝当头劈去,黑帝毕竟身经百战,尽管五感被封,却也能凭直觉判断这刀芒方位,抬手一剑挡住。
“诸位,不必试探了,有什么本事全使出来吧。”黑帝笑道。
风无羽闻言笑道,“还有自己求死的。诸位,一起出手,送他上路!”
众人微微点头,一时间刀罡、佛印、戟芒不断,道道崩山裂地,招招杀魂灭魄。
那黑帝被大阵困在垓心,虽然剑法不乱,却也架不住围攻,很快身上便生出道道血痕。
黑底此刻面色阴沉,自己虽有极强的帝族血脉,即便是致命伤也能够在极短时间内恢复如初,但毕竟不是不死不灭,总有一个极限。
“想耗死我?”黑帝口中念道。
“深渊魔体!”只见那黑帝身高拔到九丈,浑身魔气笼罩,换成一幅青面獠牙,一时间气息暴涨。
“朕最讨厌这幅丑陋的样子,竟然被你们逼出来了。”
语罢手中太乙帝剑高指苍穹,口中喝道,“那便都去死吧!”
语罢一剑斩出,其势似有破阵之意。
众人见着一剑气势如龙,心中大惊,唯独办妥建口中喝道,“都退后。”
语罢身形暴涨九丈,满背经文,大喝一句,“无漏金身!”
只见半托迦通体金光大方,黑帝一剑斩在无漏金身之上,竟无法再前进寸步,最后落得个灵气耗尽,自行消散了。
黑帝见一剑不成,心中惊道,“是何人接下这心剑。”
此刻半托迦面色亦不好看,口中低声道,“这黑帝一剑已有鸿蒙初始威能,我应付起来尚还吃力,各位施主触之必死。”
“顾诚,你有几分把握斩杀这黑帝。”风无羽问道。
顾诚闻言眉头紧皱,片刻开口道,“五成。”
“好!五成便搏上一搏。”风无羽大喜道,语罢高喝一句,“小曦!”
只见巫若曦手持清风鼓自山顶而下,手中连拍三鼓,顿时三道音浪攻向黑帝。
黑帝五感受制下冷不丁受这神识攻击,顿时口喷鲜血,显然是受伤了。
“你等贼鼠之辈,敢否与朕堂堂正正一战!”黑帝怒喝道。
众人见神识攻击竟如此奏效,心中大喜,一时间神识攻击不断,黑帝并不算擅长神魂一道,此时真乃苦不堪言。
不过风无羽等人一时半刻也取胜不了,六人将黑帝困在垓心好些时日。
却说那问心三和塔中十日,外界不过一天。
深渊一战至今已有一轮春秋,算来苏冰、郭云儿两人已是苦修了十载光阴。
“轰!”
一声天雷响起,苏冰闻声这才睁开双目,只见苏冰浑身灵气内敛,这场天雷正是元婴修成紫府之劫。
郭云儿在其身旁,眉头微皱,杏目中透露着难掩的忧虑。
塔中修行这些时日,苏冰真是修为提升一小段便有一次天劫,算上这回已有三道天劫了。
苏冰死死地盯着那道三色天劫,口中道,“多了一色。正好试试我这枪法是否完善了。”
“小子,别抵抗这天雷,让它劈到你身上。”龙鸿突然出声道。
八十一回 天雷渡尽道归满,四九如意化真龙
苏冰闻言愣道,“龙伯,这样也行吗,三色天雷啊。”
“应该没问题,你现在的肉身强度已经达到天雷宗外门弟子的标准,勉强可以用天雷淬体了。”龙鸿道。
苏冰闻言又抬头看了眼那劫云,不禁心中有些发怵,对龙鸿又道,“龙伯,我觉得没必要现在就用天雷淬体吧。”
龙鸿顿时无奈叹道,“你随意。反正郭云儿那丫头已经紫府中期了,自己看着办。”
苏冰闻言嘴角不禁狠狠地抽了抽,看到郭云儿眼中那希冀的目光,一咬牙,真收了那七阳落雨神枪,赤手空拳准备硬挡这三色雷劫。
郭云儿见状也是眉头微皱,体内灵气涌动,已经做好了不惜代价救人的准备。
“轰!”
云中一声巨响,这问心三合塔中终于降下了第一道天雷。
却说这天雷呈紫青二色,如那紫电青霜二位雷仙降世一般,朝苏冰当头劈去。
苏冰见状竟避也不避,只是用了自身的血肉强度硬抗一记,顿时被劈的七窍生烟,体外衣物也在一瞬间化作飞灰,那完美的胴体暴露在郭云儿眼前,看的云儿脸上又是一阵羞红。
强烈的雷芒刺激着苏冰身上每一个部位,血肉强度几乎是以肉眼可见般的速度上升着,龙神心脉竟然也在主动吸收着天雷之力,而那天雷罡气经过龙神心脉后再流入苏冰体内周天循环,竟然能明显感觉出灵气中有一股极其狂暴的力量可被自身所用!
这一场景倒让苏冰哭笑不得,一时间也很难判断是福是祸。
“轰!”
第二道天雷接踵而至,不给苏冰半点喘息的时间。
一道比方才还要宽上数倍不止的天雷又朝苏冰劈出,苏冰依旧没有抵抗,任凭那天雷的霸道雷罡在体内肆虐。
感受着体内那恐怖的天雷罡气,说不疼那绝对是假的。
若非郭云儿在一旁看着,苏冰恐怕早就疼的哭爹喊娘,直求救命。如今却只是龇牙咧嘴,咬紧牙关不吭一声,倒也算条汉子。
这道天雷显然已经到了苏冰能吸收的极限了,就连那龙神心脉此刻也已经饱和,炼化不了一丝天雷罡气了。
那炼不成的天雷罡气便在体内四处流动着,肆虐着苏冰那三百六十道大经脉。
苏冰此刻冷汗直流,强烈的疼痛使他面色发白,从外面看倒是看不出端倪,因为已经被天雷劈成了煤球,盘在原地一动不动。
若非郭云儿与苏冰只见有股奇妙的联系,郭云儿回毫不怀疑的认为此人已被天阶劈去了一身修为。
而此刻苏冰不单单是外表惨淡,体内甚至犹有过之。
天雷罡气不断折磨着五脏六腑,剧烈的疼痛使得苏冰一阵几乎昏死过去,好在最后关头有龙婴显化一点灵光,这才挺了过来。
天雷罡气渐渐消散着,不过苏冰却惊讶的发现,五脏六腑在被天雷折磨下,竟然强度提升了不止一个层次!
“竟然有此奇效,难怪天雷宗以雷淬体。”苏冰心中暗道,当即调众生轮转火恢复伤势。
这第二道天雷降下后,劫云不散,却也并没有立刻降下第三道天雷,反而在天穹高挂。
苏冰见状顿时眉头紧皱,这种情况显然是天雷蓄势的表现,也就意味着这第三道天雷的威力将会十分恐怖。
龙鸿见状也是心中没谱,缓缓说道,“小子,实在不行也不用硬撑。”
苏冰闻言不答,死死地盯着那劫云,片刻方道,“龙伯,我想试一次。”
“也罢,众生轮转火护住心脉。”龙鸿道。
语罢这问心三合塔中升出一股紫气萦绕苏冰周身凝而不散。
“天元紫气,可保你肉身不灭。”龙鸿又道。
苏冰虽不识这天元紫气,但看到郭云儿那一脸震惊的表情,心中也能明白此物断然不是凡物。
眼看着那劫云已经浓郁到一个极致,心中焦急时,只问一声天空巨响。
“竟然是四九天劫!”郭云儿惊呼出声。
要知道寻常修士渡劫期也不过是四九天劫罢了,谁能料到苏冰仅仅是元婴开辟紫府,便平遭此难。
却说那天雷快到肉眼难辨,瞬息间已至苏冰天灵盖前三寸。
雷光闪烁间,皮肤瞬间焦黑如碳,天雷罡气在体内肆虐着周天各个大穴,以致于短暂的失去了知觉。
“醒来!”龙鸿口中大喝一句,苏冰闻言如梦初醒,忙用那众生轮转火护住心脉,这才救回自己一命。
苏冰内视经脉,只见那周天三百六十道大脉尽断,唯剩龙神心脉无损无缺。
苏冰强忍痛意,心念一动间,那众生轮转火顿时光芒大放。
这二重天众生轮转火的确厉害,经脉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着。
郭云儿见状心中舒缓了一口气,口中道,“结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