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套麻袋
自凤凌诺回京之后，舒玉溪一直未曾找到合适的机会与她聊聊天。他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似乎出了雪峰山，他们始终不像是以往那般亲近了。
她笑了笑，道：“大哥，你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呀？”
虽说州址山与晋城的案子被并到一起之后是由曾内阁为主，大理寺和刑部为辅三方办案，但这两桩案子太大了，还加上死了一个狱刑司的领头张青，皇帝让他掌控了狱刑司，加上一个西营大军，他的公事就繁忙了起来，更别说皇帝还暗地里交代他要他严控住案件的调查走势。
舒玉溪好几天没有歇息，今日早早地做完了事情就过来找凤凌诺了。
“今日可还热闹？”
“不错，茉芸后日就要前往南京了，我跟她说好就不送了，等她回门的时候再约，反正回门之后她就会住在京城等秋闱。”
“那有没有遇到和自己心意的小姑娘？我记得之后张家净月也要出阁了。”
凤凌诺含笑，“大哥你倒是了解我的朋友比了解你自己的人还多。”
舒玉溪无奈，他也不想去了解这些小女儿家家的事情，但是凤凌诺在京城伙伴略少，这两位出阁了之后，他也不太放心凤凌诺回山，师傅不在，想必刚出京城城门她就会跑得无影无踪的了，还是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为好。
“今日有个姑娘还不错，就是她庶姐是太子的侍妾。”
舒玉溪摇头，“若是真的好结交就是了，怕什么？”
凤凌诺眼睛溜溜地转了一圈，“大哥今日就是过来跟我讲这个的？”
舒玉溪沉默了，他心中的别扭让他有些难以启齿，他一直觉得自己作为兄长就要有兄长的责任。
凤凌诺似乎是知道了一点，舒玉溪心思重，心里一直都觉得他是兄长他得保护好弟弟妹妹，但是似乎反倒头来是弟弟妹妹在千方百计的维护他。这种落差，凤凌诺体会到过。舒玉溪拉不下来脸来解决矛盾，那就只能凤凌诺自己来了。
凤凌诺主动握住舒玉溪的手，柔软带着温馨的手掌落在自己常年握枪的掌心里时，舒玉溪就感觉是回到了小时候，师傅把很小的凤凌诺放在自己的手里，告诉他：“这是小师妹，以后你作为大师兄要好好保护她。”
可是一直到长大了，凤凌诺一直都不需要保护，在山上时，探虎穴走狼窝，她在山头混得比他和谢风离都熟。到了山下，她有又有唐乾有魅夜有灯花弄花弄影等人，凤凌诺似乎一直都很强大。哪怕在京城，她被贵女排挤，被人明嘲暗讽，她也能自己轻而易举的的解决。可是他作为兄长却连自己妹妹喜欢的人都不能保护住。
凤凌诺感觉自己手下的大手在轻颤着，凤凌诺愣住。伸手摁住舒玉溪的肩膀，“大哥？大哥！”
舒玉溪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反手把凤凌诺的手收进自己的掌心里，平淡地道：“大概是要乱了。”
“乱？”
“嗯。”舒玉溪深深的看了一眼凤凌诺，道：“陛下命我掌狱刑司暗地严控晋城与州址山的案子，此事似乎与外敌有关。”
“哪个外敌？”
“二十年前与云氏一族密切来信的鞳鞑，据狱刑司的人查看，这些尸体上的刀伤虽然仿得再像，但手法却与中原有异，更像是被鞳鞑训练过的士兵。”
凤凌诺紧锁眉头，却是没有想到这件事居然跟鞳鞑能牵上联系。鞳鞑在慕天建朝以来就俯首称臣，绝无二心，因此大概也是沉寂太久了，想出来透透眼了。二十年前的那位可汗欲犯边疆，一连攻下三四城，是舒老将军帅兵退敌，却也因此病逝，云氏也因为一封举报信被判通敌叛国，株连全族。
“此事，大概会牵连到六皇子。”
舒玉溪叹了一口气，“诺儿，你的心意可会反悔呢？”
凤凌诺愣住了，她以为舒玉溪是因为天下乱了不能保护她们而伤心难过，却不料他是为了不能护住她所喜爱之人而自责。凤凌诺的心底划过暖流却又有些无奈，大哥这爱屋及乌的性格呀。
“大哥觉得此事会连累容祁？”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京城的事瞬间万变都来不及掌控了。”舒玉溪叹了一口气，“如果出事了，你会怎么办？”
凤凌诺也紧紧握住舒玉溪的手，“大哥心里希望我能够忘记，然后跟着二哥回雪峰山？”
“是，人生几度春秋，你还年轻。”
凤凌诺轻笑，嘟嚷了一句：年轻真好。
但她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他：“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会用我自己的方法保证他不死。”
舒玉溪愣住，凤凌诺的脸上的坚定还是六年前他在药王谷一事上呈现出来过。半晌，叹了一口气，“你坐做，大哥帮你。”
“谢谢大哥。”凤凌诺浅笑，又道：“但是大哥，不管是我也好，还是二哥师傅也好，我们都是你最亲近的人，不管有什么事情你都不要瞒着我，不要独自一个人抗，我们可以并肩作战！”
“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好好呆在家里看看书吧，或者约着自己的朋友出去放放风，别整天想着打打杀杀的。”
“我是江湖人，我不打打杀杀的，难不成让那些大家闺秀去打打杀杀的吗？”
舒玉溪点了点凤凌诺的额头，任由她攀着自己的手臂，依偎在他的身上，“如果我也能回山就好了。”只可惜舒家的男儿生来就是要守护江山百姓的，他们只能战死在沙场上。
凤凌诺有些困意来袭，眼睛有些睁不开了，迷迷糊糊地听到一句话，打了个哈欠，回道：“谁不让你回去，我打断谁的腿！”
舒玉溪暗笑，看着凤凌诺毫无防备的睡颜，垂下眼睑，被他们捧在手里长大的小姑娘总是要长大了，会成为别人家的，会把胳膊肘拐到别人那里去，而那个别人他却不能不帮。
舒玉溪心里发堵，当初谢风离要给容祁套麻袋他就应该答应的！阻拦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