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来客
今个儿是除夕，虽说宫中赐了宫宴与众臣同乐，但是也不能留着她们在宫中守岁，享过宴会的歌舞，品过上供的美酒与美食之后，时辰恰恰到了亥时初，诸位大臣回到家中还能吃上一顿热气腾腾的饺子，与家人一块跨入新的一年。
凤凌诺与曾茉芸等人告别时，张含雅，张净月她们还在争论到时在凤凌诺的及笄礼上，究竟谁来当她的赞者。
舒玉溪冷脸，除了与诸位皇子以及自己亲近之人多喝了几杯外，其余人不曾也不敢上前劝酒。倒是谢风离来者不拒，把周围的人喝怕了之后，就跑去别的桌，也不管人家愿意不愿意拉着就要与他来着不醉不归。
等到出宫的时候，谢风离虽说千杯不倒还能自己走路，但脚步就有些踉跄了，更是连马都不要了，爬进凤凌诺的马车里一躺，还在软榻上铺就的虎皮上蹭了蹭，舒服得哼唧了一声。
凤凌诺捂着鼻子看着马车里酒气熏天的人一阵阵的嫌弃。但是看了看又开始飘雪的天，马儿都冻得在原地不停踏步，只好忍着怒气登上马车。
“舒兄，凤姑娘！谢兄可还好?”莫甄赶着马车缓缓靠近，容祁探出一张挂满担忧的脸，“我瞧着谢兄今日可是喝到了不少人，许多大人都是被抬着回去的。”
舒玉溪冷笑一声，“这一位怕是也得抬着回去了。”
“谁！谁要人抬着！我能自己走！”谢风离耳尖的听到舒玉溪嘲笑他的话，挣扎着起来反驳道。
他一张口，酒气就更加弥漫了，凤凌诺一脚踢过去，还未碰到人就看到他自己吧唧一下摔倒了，嘴角微微抽搐。
容祁以拳抵着嘴轻笑了下，“酒气熏天的，舒兄与凤姑娘若是不介意，祁愿效劳。”
舒玉溪眉头皱了皱，犹豫了片刻之后，朝容祁一拱手，“麻烦殿下了。”
扶着凤凌诺上了容祁的马车，然后自己也坐了进去。
容祁淡笑着，吩咐莫甄，“直接去谢府。”
只是谁也没想到，到了谢府大门口，谢风离却耍起了无赖，拉着容祁就不让走，直往自己府里带。
“你干嘛去，你那六皇子府冰冷冷的有什好呆的！来来来，去我家，我俩不醉不归！”
舒玉溪拽都拽不住他，便呵斥，“注意你的言辞！”
可谢风离头一偏，干脆扒在容祁身上不动了。舒玉溪气得想揍人！
凤凌诺本是冷眼旁观地站在一旁，但一看到舒玉溪拳头都握起来了，只好上前拉住他们，“算了，正好我来时在院子里埋了几坛佳酿，六皇子可愿入府喝上一杯？”
容祁扶着半挂在自己身上的谢风离，眸子在暗色的夜空里划过一道流光，“却之不恭了。”
莫甄看着容祁头也不回的走进了谢府，木着的一张脸隐约有些抽搐，默默地将马车赶回了皇子府，走路往皇宫去。
皇帝正与太子手谈，听荣勋转达莫甄的话后两人一阵好笑，连棋都执不住了。
“谢风离平日里看着风流倜傥，做事又总是得心应手的，状元出身就在翰林院，朕将他派去刑部他也不慌，原是不想也有这般孩子气的时候，这三师兄弟数玉溪最为孤僻。”
荣勋笑着回道，“谢大人原先年纪也不大，刚刚弱冠之年，许久未见师妹，今年在一起过年怕是最开心不过了。”
“罢了，你让人赐几道菜下去，玉溪爽利，今天的那盘鸡肉不错，谢风离爱吃鱼，可偏偏醉成那副德行，让太医院开服醒酒药与他。到是那个凤丫头，宴席上她对朕的宫宴就兴致缺缺，倒是听她夸了几句正英殿的红梅，你亲自去挑几枝。”
荣勋一听，就知道皇帝今年又要着重赏赐将军府与谢府了，应了声诺就退下去安排。
太子摩挲着手里的棋子，细想着皇帝的那番话，内心有些吃惊，一代帝王将臣子的喜好记得如此清楚，也不知是帝心难测，还是臣子无谋了。
皇帝放下一颗黑棋子，吃了一片白子，似是没看到太子的心神不定，问道：“容禄呢?宴会上也不见他。”
太子毕恭毕敬地回答：“今日一天都未出母后宫中，先下怕还是在呢，大概明日才会回自己府中。”
说着，眉头又有些微皱。母后实在是宠爱太过了，八弟与谢风离一般大的年纪，人家事业蒸蒸日上，他倒是姬妾一大堆，过年不去安抚却赖在母后宫中，连除夕宫宴也不露面。
皇帝未曾再说什么，可偏偏太子仿佛听到皇帝的冷哼，只好沉默着，继续下棋。
下完了一盘后，皇帝就放话了，“你回去吧，太子妃身子不好多多照看她。”
这意思就是今日不让他再去坤和宫了。太子行礼退下，径直回东宫。
太子一走，皇帝让冒雪回来的荣勋自去休息，独自撑着伞往后宫的一处荒僻之地走去。
荣勋站在檐下，看着皇帝远去的背影，品出了几分荒凉之意，转念又笑，他一个阉人有甚资格同情捏人呢。
微叹了一声后，对着立在不远处不敢抬头的小徒弟道，“你也回去吧，今夜警醒着点便是了。”
话说容祁进了谢府之后，直接被谢风离带去了初凤阁，刚踏入院门就听到自抱厦中传出一阵喧闹。
“汀兰！你敢耍诈！信不信爷削你啊！”
“说得魅公子没耍过诈一样！打架就打架谁怕谁啊！”
“你们俩闭嘴，姐姐给她俩贴纸条，耍诈的人要贴五个！”
凤凌诺看着众人都看着自己，也是很困惑，“我可没叫他们来，我连我自己什么时候能回来都不知道。”
秋暮正好去换茶，一开门几瞧见他们在院门口面面相觑的样子，连忙将他们迎进来。
“原想着你们快回来了，正好，我去厨房下饺子，汀兰她们在里边斗地主呢！”托着茶盘朝容祁行礼，“六皇子安。”
容祁点点头，示意她不必多礼，“今日打扰了。”
凤凌诺抖了抖身上的雪，往抱厦中去，“多煮点饺子，把树下的酒也挖出来吧。”
“对！我要吃韭菜馅的！还要大蒜大葱，多点醋！”谢风离嗷叫着，怎么重口怎么来，听得舒玉溪鼻子一歪，差点又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