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以其人之道
司祀子扬起嘴角,冷漠而又残忍:“你猜我要做什么?”
乞丐的身上散发出恶臭,十几个乞丐张望着,眼中散发着兴奋的光彩,高门大户,他们还是第一次来呢。
赫连决眉头皱的死紧,横在了司祀子面前,下意识的把她当成曾经那个连大话都不敢说的人:“你说,要怎样你才能放过她,只要你说我能做到,我都去做。”
司祀子上前一步,昂着头踮起脚,与他对视,眼中划过薄凉:“你现在来求我,我的忍冬是不是也求过你?”
“你有动容吗?你有不忍吗?没有,你找了那些地痞流氓,把她给轮了。”
“现在,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想好好的在赫连家呆着,就给我闭嘴,不然的话, 母亲不会放过你。”
赫连决微微一愣,司祀子的话像一记棒槌,砸在他的脑门上,疼的他突然间清醒了。
他的身份本来就不光荣,王氏能把他当成嫡子,已经是他烧高香了,如果他为了救霜妈妈让王氏记恨他,给他穿小鞋,他这一辈子就完了。
司祀子见他陷入犹豫之中,就知道他不知道霜妈妈是他的亲生母,她也不打算现在告诉他。
折磨人,得折磨的生不如死,才好玩。
司祀子一把推开他:“看来你想好了,真是一个识时务者。”说完挥了挥手,让下人把十几个乞丐放进了柴房。
顿时之间,柴房里面就像热油倒上水,吱啦一声,全部炸开了。
霜妈妈发出凄厉的惨叫,“老爷,救我。”
“三公子,救我。”
司祀子让下人退一下,听着她的惨叫,轻笑的问着赫连决:“这声音很美妙,很动听是不是?”
赫连决双手拽握成拳:“你就是一个魔鬼。”
“你就是好东西了吗?”司祀子挑着眉眼反问:“自己不是什么好东西,还说别人是魔鬼。”
“你怕是不知道,母亲已经知道霜妈妈看着是她的心腹,其实是为你效命。”
赫连决眉头拧成川字,怪不得今日王氏没有对他好脸色,原来是在这,底气不足,挺着胸脯道:“不会的,她是我的母亲,没有一个母亲,会和自己的儿子结仇。”
“她真的是你的母亲吗?”司祀子脚尖垫得高高的。
冷漠的声音,像一股凉风,钻进了赫连决的心,赫连决眼神刹那间凌厉:“你知道什么?”
司祀子像极了得到好玩的玩具,开心的快要跳了去:“我知道了什么,你要不要猜猜看?”
赫连决喘气粗了:“司祀子,你别以为我杀不了你,你就可以如此嚣张,我告诉你,我想要你死,易如反掌。”
吹牛都会吹,反正不要银子。
司祀子身体向前倾。
赫连决突然害怕一抖,就听见她凑在他的耳边道:“你杀不了我,我可以让你生不如死。”
“你这个下九流生的孩子,以为攀上了高枝,就变成了上九流。”
“其实不然,下九流就是下九流,以为别人不知道,其实别人只不过把你看成一个笑话,只想看你站在高处的时候,再把你拉下来,那才叫痛快。”
赫连决瞳孔一紧,像极了被人剥光了衣裳,赤果果的站在旁人的面前,毫无遮拦。
他是青/楼女子所生的孩子,已经被所有人知晓了吗?
不,不能让别人知道,别人知道之后,别说他大理寺的官职不保,就是赫连家的身份,他也会没有的。
“我杀了你……”
司祀子没有动,看着他的手对着自己的脖子来了,张嘴道:“你以为你的娘亲死了,你被你的父亲抱回来的,不是,你的母亲,就在你的身后。”
“你现在有十几个便宜的爹,正在伺候你娘,怎么样,我送你的这份大礼,还满意吗?”
赫连决到着她脖子的手,猛然间收了回来,脸上浮现震惊,柴房里霜妈妈惨叫一声比一声歇斯底里,里面的乞丐兴奋声音一声比一声。
赫连决转身,就往柴房里冲。
司祀子凉凉的声音从他的身后响起:“你进去,只管进去,我保证你进去之后,你今天所有的一切,将化为灰烬。”
“你不再是赫连家的三公子,你也不是大理寺受人尊敬的官差,你只是一个青/楼女子生下来的野种。”
赫连决到了门边的脚步,骤然一停,再也迈不进去,里面的惨叫震耳欲聋,再告诉他,他的母亲,亲生母亲在遭受非人的待遇。
而这些待遇,只是别人以牙还牙,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的手段。
司祀子见他停下来,把声音扬的高高的:“这才乖,赫连家三公子的身份,不是谁想要就能要的。”
“好好在这里听了你娘亲的叫,好好数数,你到底有多少便宜的爹。”
“你……”
赫连决双目欲裂,恨不得把司祀子撕的粉碎。
司祀子咯咯的笑了起来,笑声在漆黑的夜里,参杂着霜妈妈痛苦的哀呼,特别美丽。
“天晚了,该回去休息了。”
赫连衍拿着厚重的披风,从后面走来,包裹住司祀子。
司祀子笑声嘎然而止,身体瞬间一暖,雪松味的冷香钻入鼻尖,她昂头甜甜一笑:“天寒地冻,你出来做什么?”
赫连衍旁若无人说起了情话:“没有你,孤枕难眠,被窝都是凉的,该如何入睡?”
司祀子嗔怪道:“你应该让旁人来寻我,免得你再受凉,走吧,这里有人看了。”
赫连衍伸手揽住了她的肩头,把她带入自己的怀里,目光掠过赫连决,冰冷而又薄凉:“下回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随口说过就好,不必自己来盯着做。”
“大哥……”赫连决上前一步叫唤,双手握紧拳头,挑拨离间:“你可知司祀子她蛇蝎心肠,对旁人残忍的发指,甚至对一个上了年纪的妈妈,让众多的乞丐……”
“她高兴就好。”赫连衍纵容漠然打断他的话:“至于这个上了年纪的妈妈,是谁的亲娘,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向我告状无用,对我来说,她比任何人都重要,其中包括你,我的好弟弟。”
赫连决犹如重创,“你早就知道?”他早就知道,自己就是一个笑话,一个无能为力的笑话。
赫连衍揽着司祀子转身侧目:“那又怎样?”
丢下这几个字 ,离开。
赫连决瞬间跌坐在地上,他早就知道,他不是一个纨绔子弟只知风花雪月,他知道这家里的一切。
自己所做的每一件事,在他面前都无所遁形,屋子里传来的惨叫,像魔音一样,赫连决伸出双手,捂住耳朵,爬起来,冲了出去。
冬风吹来,夜寒凉。
有了厚厚的披风,熟悉的冷香,仿佛一切也不是那么难挨。
赫连衍纵容漠然地让司祀子感到害怕,若是有一天,她犯在他的手上,是不是也会被他精心的算计了?
带着疑问和心中的防备,回到院子里。
热腾腾的热水,打在床边。
赫连衍单膝跪在地上,要给司祀子脱鞋子。
司祀子吓了一跳,“我自己来就好,不必你这样。”
赫连衍强势的把她的脚拿了过来,抵在自己的膝盖上:“夫人辛苦了,我心疼。”
司祀子呵呵一笑:“我觉得你在讽刺我。”
且讽刺的很明显。
“没有。”赫连衍手上动作未停,脱掉她的鞋子,退去她的袜子,把她冰凉的脚,放在水盆里,用手压着,漆黑的眼睛,盛满真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干得漂亮。”
司祀子嘴角的笑容微微一僵,自己一拳像打在棉花上一样,软绵绵的,没有任何一丝疼。
她识相的把嘴闭上,不在说话。
而他的手压着她的脚,不但让好冰凉的脚热了起来,就连她的脸也烧了起来。
脚暖了,火炭把屋子里烧的暖如春。
再加上同在一张床上睡,怕冷的司祀子睡着了不知不觉中就滚进了赫连衍怀里。
赫连衍抱着她,美美的睡上了一夜,第二日伤口表皮都好了,快速而又神奇让司祀子怀疑除了自己给他擦药,还有别人给他擦药。
赫连衍对上她审视的眼神,坦坦荡荡。
“小姐,夫人让您过去。”夏无声音从外传来,“人已经在外面候着你了。”
司祀子连忙收回目光,“就来。”
“咱们一起。”
赫连衍随手自然而然的牵住了司祀子的手,不等她反应过来,带着她一起出了房间。
司祀子呆呆的望着他的侧脸,不自觉的说道:“你绝对是在给我招恨,知道你娘不待见我,在家还如此对我亲密。”
赫连衍目视着前方,心情愉悦的嘴角微扬: “我还以为司大娘子什么都不怕,原来还有怕的?”
司祀子双目一瞪:“谁害怕了?”
模样像极了撩出爪子的猫,想挠人。
赫连衍一本正经嗯了一声:“你不怕,我怕。”
这是把她当成孩子哄呢。
司祀子气结,快到院门口时,一把甩开了他的手,奔了出去。
王氏就站在院外不远处,见她奔出来,沉声道:“莽莽撞撞成何体统,没一点规矩。”
敌人的敌人永远是朋友,司祀子决定顺着她,看在赫连衍面子上:“母亲说的是,是我莽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