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流放极北去
司祀子挑起眉头,咔嚓一声,剪掉了最粗的花枝:“你倒是自信满满,今天解决?”
赫连衍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旁,旧话重提,惦念着她的床:“今日解决之后,你的床,有我一半?”
司祀子把剪掉的花枝,往他身上一丢:“我的剪刀很快,你要不要试试?”
赫连衍觉得下身一冷,把她往后一拉,李人贵拳头就落了下来。
赫连衍眼皮一撩,拿着花子的手掌,挥了出去。
砰一声,李人贵拳头没有落在赫连衍身上,自己像断了线的风筝,重重的落在了后面而来的李氏和司北堂面前。
司祀子双眼不由自主的睁大,望着风轻云淡甩着手的赫连衍。
李氏脸色大变,连忙跪地一手扶着自己的哥哥,一手指着赫连衍:“你出身侯爵府,但是你没有功名在身,你殴打朝廷命官 ,该当何罪 ?”
赫连衍嘴角一斜,掏出一张令牌:“李人贵,殴打朝廷命官,抓起来,交给督察院。”
他的声音落下,迅速出现两个劲装打扮的男子。
他们一左一右,把李人贵从李氏手中夺过,架着他就往外走。
李氏急忙阻拦,劲装打扮的男子脚下步伐一停,扭身看向赫连衍。
赫连衍冷淡的吐出话语:“包庇殴打朝廷命官者,连坐,一起带走,交给督察院,让督察院好好审视,千万 不要放出来。”
“是。”
两个穿劲装的男子,齐刷刷的应声。
李人贵吓得尿湿了裤子。
司祀子用手帕捂着鼻子。
赫连衍漆黑的眼中闪过嫌弃,挥着手,两个劲装的男子,一人拉着一个,就像掐小鸡似的,把他们两个掐得出去。
司北堂求情的话到了嘴边,咽了下去。
李氏今日让他丢尽了脸面,不是她擅自做主,自以为是的喋喋不休,知府吴大人岂会给他难堪?
现在好了,什么照顾也没有了。
他会直接把案件给督察院,大理寺,刑部,回头皇上就会知晓,到时候他司家出现了一个杀人犯,将会名声扫地。
司祀子看着自己的父亲脸色难看,像老了十岁似的,到底是不忍心,过去出口安慰:“父亲 ,会没事的。”
司北堂重重的叹了一气,除了让司祀子在家多住两天,什么话也没讲,就离开了。
夜晚寂静。
冬日的风呼呼的刮着,寒凉刺骨。
有人愁的睡不着,有人蒙头大睡。
司祀子引狼入室,虽然那只狼打的是地铺,但堂而皇之的躺在了她的床下。
她表示不满,让他把地铺打到厅中。
赫连衍像没听见似的,脱掉了衣裳,钻进了被窝里,扬着嘴角道:“你若睡觉不老实,只管滚下来,我接住你 。”
司祀子拉上被子,背着他,蒙着头理都不理他。
赫连衍低低的笑了起来,吹灭了蜡烛,和她一起进入梦乡。
司季怀杀人的这件事情,因为他是子爵府的公子,年龄又小,特别受重视。
吴知府派人走访了破庙,问了乞丐,方方面面的证词证人,把司季怀杀人的动机找出来了。
司北堂为了避嫌,没有去大理寺上职,去了知府,吴知府拿到了乞丐的证词,见司北堂进来,没有带他那嘴碎的夫人,脸色稍微缓了一下,道:“司大人,这次不是我不帮你,是没有办法帮你,你看看,小小年龄,就要杀自己的姐姐,这种事情,在大晋可从来没有过的事儿。”
司北堂脸色骤然一变,接过证词一看,身体摇晃,差点跌倒,证词上写着,他的儿子司季怀找乞丐杀他的女儿,因为银子的问题,起了争执,司季怀一不小心捅死了乞丐。
吴知府看着他脸色发白,言语良善起来:“司大人,证据确凿,你就当没这个儿子,去看他最后一面,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吧。”
司北堂胡乱的点了一下头,离开了知府府,来到了牢房里。
司季怀在短短的几日,被鞭打的脱了形,浑身血腥,蜷缩着身子,躺在杂草里,可怜兮兮,像一个要被丢弃的狗。
可到底是一个少年郎,就算心智在熟,被这几天的折磨,也快到崩溃。
他见到了自己的父亲,艰难的从杂草堆里爬起来,还没有开口,司北堂冰凉的声音,问他:“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司季怀浑身发抖,没有得到安慰,得到的是质问,他痛哭起来:“父亲,我错了 ,父亲救我。”
认错就代表承认,司北堂一把打开他伸过来的手:“你太让我失望了,我原以为阿招气恼你姐姐,气恼你的母亲,所以才会让你姐姐小产,不让她好过。”
“原来不是,是你的姐姐不安生,你如同你的姐姐一样,好好的学不上,被你母亲叫回来,整日整日的想这些歪门邪道,还残害手足。”
“司季怀,阿招到底哪点对不起你,让你买凶杀人,小小年岁,你如此凶狠,简直就是魔鬼。”
司季怀忘记了哭,手脚并用,抱住了司北堂的腿:“父亲,我错了,父亲,你救救我 ,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司北堂掰开他的手,失望而又无情:“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我所能做的,你死了,我给你弄副棺材。”
“你若是被流放,我只能给你一包吃的,让你路上不被饿死。”
“父亲 。”司季怀眼泪鼻涕糊满了脸,慌张绝望的叫唤,司北堂走的头也不回。
司季怀在地上爬着,想去追赶他,爬到牢门口,一双洁白无尘的绣花鞋停在了他的面前。
他顺着绣花鞋往上望,看见了自己的长姐司祀子穿着一身漂亮的红衣,居高临下的望着他,嘴角泛着笑。
司季怀就跟见到救命稻草似的,满是污秽的手抓住了她的鞋面:“长姐,救我 ,长姐!”
司祀子弯腰把他扶起来。
司季怀心中带了一丝侥幸,巴巴的望着她。
司祀子把她扶坐在乱草堆上,掏出帕子,擦在他脸上的污秽:“小屁孩,年龄不大,心眼倒挺多。”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整天只想讨好你的母亲,多一个馒头吃,瞧瞧你 ,都想着杀人了。”
司季怀眼泪止不住,他不要被流放,也不要被杀头,他哽咽的叫着狡辩着:“长姐,不是我做的,你要相信我。”
“我没有让乞丐杀你,那都是冤枉,都是那些乞丐冤枉我,长姐,你要相信我,救我 。”
“乞丐冤枉你,你怎么去破庙?”司祀子心中泛着冷笑,小小年纪心思倒挺多,一套接着一套的狡辩,就自己最无辜。
司季怀迫不及待的出口道:“我之所以出现在破庙,是为了查谁想伤害你。”
“好不容易查到了,那个人却被人杀死了,然后我就被冤枉了,长姐,你要相信我,相信我都是为了你呀。”
司祀子手中的帕子一收,眼神冰凉:“你说话可真是好听,死到临头,还在狡辩。”
司季怀错愕的看着她,她不相信自己说的话,从进来到现在都没有相信,她在耍他。
“人是你杀的?”司季怀半响问道。
司祀子淡笑道:“人是你杀的,怎么会是我呢?”
司季怀闻言,扑向她,去掐她的脖子。
司祀子侧身一闪,他就扑摔在地,恶狠狠的望着司祀子,没有少年郎的样子,只有面目可憎:“你从一开始就知道,知道我找了乞丐,故意去刺你,然后救你。”
司祀子居高临下的望着他:“是啊 ,你的演技太过拙劣,正好 ,你和你的母亲姐姐让人讨厌,我就将计就计了。”
“你放心好了,官府上下我已经给你打点好了,念你年龄小,你会被流放,流放去极北之地。 ”
极北之地,一年十二个月,有十个月都在下雪,流放过去,别想活着回来。
司祀子出了大牢,冬风吹来,她狠狠的打了一个冷颤,行走没几步,就看见了自己的父亲。
父亲在等着她,像是故意为之。
司祀子走了过去。
狠话说的再多,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司北堂踌躇了一下,问道:“还能救下他吗?”
司祀子望着自己的父亲,冷漠无情的摇头道:“救不下了,女儿只能找人,不把这个案件递到皇上面前,继而保住家里的名声。”
司北堂听后半天没说话,风吹着他的衣服猎猎作响,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自作自受,这是他活该,你替为父,送他吧 。”
“是 ,父亲 。”
几日过后,买凶杀姐这件事情没有在京城掀起大浪。
赫连衍把案件压了下来,与此同时,李人贵对朝廷命官不敬,也被剥夺了官职,三代不准进京为官。
为了家族的名声。
司北堂不承认司季怀是他的儿子。
吴知府就把他当成了流民乞丐,直接判了一个流放,也就算把这件案子了结了。
司季怀离开京城,下起了初雪。
他穿的单薄,带着枷锁。
少年郎的意气风发,早已在牢里磨灭,他变得蓬头垢面,想着见自己的父亲,母亲。
在城门口,他发现除了司祀子,自己想见的人一个也没有。
司祀子把包裹放在了他手里,“至此一别,你我姐弟情分,一刀两断。”
司季怀双眼突出:“残害手足,你会不得好死的。”
司祀子笑颜如花:“不得好死,你也见不着了,是父亲让我送你的,为了不让父亲伤心,我才过来一趟。”
“你一路多保重,过不了多久,你的母亲,我就会送过去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