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男人进梦里
司北堂进了门的那一刻,就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现在乍然听见李氏哀怨的贼喊捉贼,怒目相视的推了她一把:“当然跟她没关系,是你自己把手折断,企图诬陷于她。”
李氏被推的一个趔趄,傻眼道:“老爷,你在说什么?谁诬陷她了?我的手明明就是她折断的。”
司北堂哪里会听进去她的话,多看她一眼都觉得厌烦:“我说什么你心里清楚,既然身体不好就好好养着,哪里也别去。”
“府上的大小事宜,从今以后你别再插手,何姨娘已经被我抬成平妻,无论请没有请亲朋好友过来吃酒,这都是无法改变的事情。”
“若是再让我知道你不安分,手再一次伸出来,就准备让李家来接你回去吧。 ”
让李家接她回去?
李氏急忙在他身后声嘶力竭的叫着:“老爷,老爷,你听我说啊,老爷!”
司北堂头也没回,大步离开。
李氏在他身后追赶,司祀子噙着冷笑,伸手一横,挡住了李氏:“夫人,您别叫了,也别追了,父亲现在去看我的娘亲了,没空听您叫唤。”
李氏撕心裂肺的呐喊声骤然一停,恶毒的目光看向她:“阿招,我对你一心一意,你却对我如此,我就应该在老爷把你带回来的时候掐死你。”
老爷刚刚不是在吓她,是在警告她,她若再不安分守己,就要被休,回李府了。
她是子爵府的夫人,是李家嫁的最好的,她若被休回去,绝对会抬不起头,受人耻笑。
“天下没有后悔药。”司祀子横在她面前的手,推了她一把,把她往屋子里推,自己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水,转身递给她:“赶紧喝口水,嗓子疼了吧。”
李氏被推得怒火中烧,伸手啪一下子打掉司祀子递过来的杯子:“你别得意,老爷早晚会看清楚你的真面目,知道你是一个蛇蝎心肠不顾亲情手足之人。”
司祀子瞧着地上的碎杯子,啧了一声:“夫人真是一把好剑,被人使唤的指哪砍哪。”
“什么意思?”李氏拧着眉头,警惕恶毒的看着她,谁敢使唤她?
司祀子伸脚把板凳勾过来,往板凳上一坐,“我什么意思,夫人心里比我更清楚,夫人以为我昏迷不醒,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夫人可真是当家作主十几载,一直没有人跟你争,跟你抢,可不代表没有人不眼红。”
“你今天,趁我昏迷不醒,送走兰妈妈之后再对何姨娘下手,为什么你下手的时候,只有你一个人?”
李氏瞳孔一紧, 手猛然抓紧帕子,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二娘劝不住你,祖母也劝不住你?”司祀子见她不吱声,给她重磅一击:“在此之前,二娘和祖母肯定有一个人,来你这里了吧。”
“你胡说,没有人来我这里。”李氏欲盖弥彰,眼神闪烁的否认:“是何依依那个贱人偷了府上贵重的物品,被我逮个正着……”
“嘘!”司祀子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打断了她的话,眼神幽深诡秘:“让我猜一猜,二娘一定跟你讲,你是司家的主母,何姨娘算个什么东西,能跟你平起平坐?”
“于是乎,你就想尽法子趁机诬陷何姨娘,打她屁股,让她羞愧自杀,到时就算父亲回来了,也奈何不了你,是不是?”
李氏忍不住的发抖,一时之间找不到言语来反驳,慕莲的确跟她说过何姨娘算什么东西。
今天她诬陷何姨娘的这件事情,按理说,慕莲和老夫人会出现和她一起来惩治何姨娘,但她们只派人说了一声。
她之前还暗自庆幸,她们两个没有出现,自己想怎么惩罚何姨娘,就怎么惩罚何姨娘。
司祀子站起了身子,扬起薄凉似雪的眸子,冷笑一声:“夫人,你真是可怜,好好的当家主母,变成了一个囚禁在院子里可怜虫。”
“而你这个可怜虫,自以为是的怪罪我,而忽略真正想让你死,想让你被休回李家的人。”
李氏气得双手发颤:“你胡说,不是你口中所说的那样,是你,是你和何依依两个人,想对我取而代之。”
司祀子凉声道:“何姨娘被抬为平妻,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儿,我嫁给赫连家也是无人可更改之事。”
“我与白家明家交好,已经比司沁儿高贵的很多,犯不着像你们一样傻瓜似的,自我在身上抹黑。”
李氏一听只当她炫耀,仅有的理智瞬间崩塌,大怒道:“往你身上抹黑,你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要不是你,我的沁儿怎会天天以泪洗面?”
司祀子凑近她,眼中划过一道怜悯:“你真是个可怜虫,慢慢的在这里如同你的女儿一样以泪洗面吧。”
“你别走,谁让你怜悯了?”李氏一把拉住司祀子的胳膊,锋利的指甲使劲的抠着她的肉。
司祀子吃痛,用力甩开她。
李氏被甩趴在地。
司祀子衣袖一撩,手臂上被她抠出血淋淋,她抬脚直接踩在李氏的手上:“夫人真是不记打,看来毁掉沁儿已经不能让夫人警惕,那我会成嫁人之前,去骊山书院,会一会五弟。”
李氏挣扎疼痛的声音戛然而止,双目突出欲裂:“你敢动我的儿子,我杀了你。”
司祀子眼神阴鸷,用脚碾破李氏的手,扬起下巴狂逆:“我等着。”
李氏痛得冷汗津津,双眼血红。
司祀子胜利而归,沉着脸司季东道:“你现在是司府的大公子,最嫡系的公子,今日的这件事情,你身为儿子,身为司家大公子,一点都没有挑起重担,往后,娘亲如何依靠你,我如何仰仗于你?”
司季东眼神闪了闪,垂着头颅:“娘亲是被父亲抬成平妻,但是最嫡系的公子,是五弟和四弟,我……”
“啪!”
司祀子不等他把话说完,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你什么?他们算什么东西,你跟他们比什么?”
“你娘已经抬为平妻,按照大晋律法,你就是司家最嫡系的公子,难道你想把父亲的爵位拱手相让给别人不成?”
司季东猛然抬起头:“长姐,我从来没想过要父亲的爵位。”
“你现在可以想了。”司祀子掷地有声地说道:“不想被欺负,就要做到别人欺负不上的位置。”
“你是司家的大儿子已经在办差了,五弟还在读书,三弟是二叔家的,二叔早晚会分家,你不想,难道还要做五弟的跳板不成?”
司季东心神一震,眼中带着震惊,他能名正言顺的叫娘亲,娘亲能抬为平妻,他已经觉得是在做梦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继承父亲的爵位,他认为那是属于五弟的,而他从头到尾只不过是一个庶出。
司祀子看着他眼中的震惊,手指在他的胸口,缓了一下语气:“好好想想问问你的心,你是不是甘愿给别人做跳板?”
“再问问你的心,有没有什么东西你想得到,却因为你的身份而得不到的,你就知道你自己该要什么了。”
说完司祀子把手一收,欲转身就走。
司季东突然叫道:“长姐,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司祀子嘴角欠了欠,露出一抹微笑:“知道就好,去给父亲送杯茶,你现在办差的地方,也该动一动了。”
“是!”司季东眼中的光彩,变得灼灼生光,他现在这身份已经变了,不能再像曾经一样,不敢去窥探不属于自己的一切。
司祀子解决了所有的事,绷着的一口气一松,还没回到院子,头一晕,脚一软,一头栽在了地上,在忍冬惊慌失措的叫喊声中昏迷不醒。
昏迷之中,咽喉犹如火燎。
濒临死绝的感觉,袭上脑子,她又梦见荒芜的边塞,脸上蒙着黑纱的男人,给她拿来了湖蓝色的衣裙,告诉她,这是冰蚕丝制成的,可以抵抗炎炎黄沙的热气。
她的手摸在湖蓝色的衣裙上,凉凉冰冰的,她开心的冲着那男子一笑:“谢谢你,阿焰。”
“阿焰!”
她在睡梦中,叫出名字,人也随之惊醒,茫然的看着陌生的床顶。
坐在桌子旁的赫连衍,正对着床,见她睁开眼,缓缓开口道:“你醒了!”
他的声音像一记闷雷,炸开了司祀子的茫然,噌的一下从床上翻起来,警惕:“你怎么在这?”
赫连衍穿着一身蓝色的衣袍,手指敲在桌子上,眼神如夜深邃:“我同你一样,在颐和堂看病,阮大夫知道你我是未婚夫妻,便把你我安排到一个院子里来了。”
“未婚夫妻还不是夫妻,你出现在我的房里,不觉得不妥吗?”司祀子面若冰霜的说道。
赫连衍薄唇微微一翘,“还有几日你我就要成婚,你以为我是赫连决那个蠢货?”
他不是赫连决那个蠢货,意思是说,他在这个房间里就像过夜,也不会让人惊觉了去。
“你这狂傲自大的本事,跟他倒是有的一拼,现在滚出去。”司祀子出口厉喝道。
赫连衍非但没有滚出去,反而站起身来,走到床边。
司祀子见他靠近自己,对他就出手。
赫连衍反应比她更快,扣住她的双手,俊美无俦的脸凑近她,黝黑的眼眸危险深沉:“阿衍是谁,他怎么跑到你的梦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