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昨日吃虫，今朝吃土
尽管早已对王凡作死的行为见怪不怪了。但这句“解决个屁”依然让房玄龄感到十分困惑。
“王掌柜这话什么意思？”
王凡端菜上桌：“百姓们的收成被蝗虫吃了，蝗虫又被那些王公大臣们给吃了。”
这比喻分明就是在说，那些王公大臣们就像蝗虫一样，吃掉了老百姓的收成。
“可百姓们虽然没了收成，却可以抓蝗虫卖钱。这样看来，这些蝗虫又何尝不是老百姓的收成呢？”
李世民不解的问。
此时还没到饭点，王凡见店里客人不多，便在两人身边坐下，开始过他喜欢讲课的瘾：
“我只问你们一个问题，百姓们明年种地的种子从哪里来？”
李世民和房玄龄对视一眼，默然无语。
王凡解释道：“百姓们生活拮据，存不下多少口粮。来年的种子，都是从牙缝里节省下来的。如今地里没有收成，他们吃饭都成问题，怎么可能还留得下种子？”
李世民道：“朝廷可以开仓放粮啊。”
“此时早已过了种植的时令，就算种上也会减产的。”
房玄龄见王凡越说，李世民的眉头就皱的越厉害。便道：“王掌柜未免太过求全了，原本百姓们要承受蝗灾之苦，眼看便要颗粒无收食不果腹。如今他们可以用蝗虫卖钱，就算不能跟丰年比，可总能抵消大半损失吧。”
王凡嘿了一声：“可是百姓们过得本来就是紧巴巴的日子。”
李世民叹了口气：“民生多艰啊！可还能怎么办呢？我们已经尽力了！”
王凡忽然搂住他的肩膀：“我就说宫里怎么会忽然想要吃起蝗虫来了，肯定是老哥你的功劳。”
李世民恐他瞧破自己身份，急忙摆手道：“不不，你误会了……”
“误会什么？”王凡道，“我还以为你顶多也就请那些大官们吃顿饭，没想到你这人脉都攀到宫里去了。行啊，老李。”
李世民听王凡并没有因此怀疑自己的身份，登时放下心来。
王凡却埋怨起他来：“不过老李你这人也太不够意思了，你既然在宫里都有关系，怎么也不知道照顾照顾老弟我的生意？跟尚食局他们说一说，让他们来我这里进些新鲜蔬菜，还有我自制的调料什么的。”
李世民心思一动，暗想这样也不错，王凡这小子做菜有一手，一大关键就是调料配得好，如果让尚食局跟他合作，自己就可以经常吃到他这里的美食了。
转念又一想，还是算了。
他出宫寻食，就是为了换换口味，如果宫里的菜做的也和王凡一个口味，那自己将来出宫，就不愿到他这里来吃东西了。
只是吃喝还不打紧，关键王凡这小子，总是会在一些重大问题上启发自己。自己总得给自己留一个经常来与他谈话的理由啊。
“你说的简单，知道我动用了多少关系才说动尚食局那班人吗？”
王凡道：“我也就那么一说，看把你急的。这话你先记着，以后要是有机会提一嘴就行。”
王凡说着，忽然看到桌上那盘土豆丝，不觉心中一亮问李世民道：“老李，你有没有把握说动朝廷，把土豆当成赈灾的粮种发下去？”
“土豆，粮种？”
李世民一时没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
王凡道：“我之前告诉过你，这土豆一年三熟，十分容易收成，只要地还没冻就可以种。”
李世民下意识往窗外看了一眼。
此时春耕刚过，若土豆果真如王凡所说可以一年三收，此时种下，今夏便可收成，百姓就不会挨饿了。
他当即心下大喜：“这倒是个好办法，可是王兄弟，咱们有那么多可以用做种子的土豆吗？”
“这醋溜土豆丝卖的很好，我这里常年备着大半个菜窖的土豆，四五百斤还是有的。”
王凡说到这里，忽然露出贱兮兮的笑来：“嘿嘿，我低价卖给你，你再转卖给朝廷，也别太高了就行。”
“好小子，我还以为你有一颗怜悯苍生之心，却只想着去挣朝廷的钱。”
王凡当即不高兴了：“谁挣朝廷的钱了，我只按我这里的菜价卖给你，让你向朝廷收高利润，还不是不想让你吃亏。”
房玄龄道：“跟皇家做买卖，一向没什么高利润的。”
“有没有高利润那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反正这事对我没什么好处。我把土豆都卖给你们，在下一茬土豆收获之前，我都没有土豆可卖。这会损失多少顾客？”
听王凡这样说，李世民意识到自己误会了他，看来这小子虽然满口生意，但真正到了为百姓着想的时候，也毫不含糊。
“既然这样，我便疏通关系，让朝廷直接从你这里购进土豆。这个差价我也不赚了。”
李世民往窗外望了一眼，见日头西斜，便向王凡讨了一个土豆。道：“我这便回去准备，告辞了。”
走在回宫的路上，李世民的脚步又轻快了不少。
他将手里的土豆看了又看：“真是天佑我大唐！”
谁想这样一个其貌不扬的丑疙瘩，居然能解大唐的燃眉之急呢。
回到宫里，他令房玄龄招长孙无忌、杜如晦等重臣入宫议事。
众臣赶到的时候，他们惊奇的发现陛下手中正拿着一个土块在把玩。
长孙无忌等人面面相觑，心里摸不着头脑。
上次入宫陛下招待大家吃蝗虫，这次该不会是让大伙儿吃土吧？
虽然皇帝请臣子吃土这件事太过匪夷所思，但毕竟吃蝗虫的事儿刚过去不久，蝗虫能吃，该不会土也能吃吧。
除了房玄龄外，长孙无忌等人皆噤若寒蝉无人敢说话。
偏生李世民手持土豆，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
长孙无忌明白，陛下这是在装神秘，让臣下自己忍不住动问，方才即能显出他这个皇帝见多识广，又不张扬显摆。
想到这里他第一个叩问道：“陛下您手中所持，是何宝贝？能做何用啊？”
李世民正在等他这一问：“这是朕今日偶得的神物，是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