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伏元
凫栾暗自思忖道，莫不是这树还能通灵不成，果然天界藏龙卧虎呀，既然是这盘龙宮上神的挚友，想必也是个身份显贵的神仙吧。
“不过话说回来，这位仙友，您和方才殿中那位仙君又是如何认识的呢？”小仙童终于还是按耐不住好奇，问出了口。
“哈？”凫栾搓了搓手，怪不好意思的，“仙友不敢当，在下也就是……也就是一名次仙罢了。”
它离仙人还差了十万八千里的道行，次仙么，就是仅次于仙人的，这不算撒谎吧。
“次仙？”小仙童眨了眨眼，甚是疑惑，“那您和仙君怎么会一同回了天界？”
凫栾诡谲一笑：“嗐，说起来我也算他的救命恩人，他醒来之后非要让我留在他身边，还苦苦相求说要同我做个道侣，这么盛情的邀请，我又怎好推拒，这不，我就勉为其难陪他走这一趟咯！”
“道……道侣？”
仙童瞠目结舌地看着它，好半天才将微微张开的嘴闭上。
这天界谁人不知太子殿下素来我行我素，千百年间唯一能与他走近的那位早已魂飞魄散，至此之后他更是将自己封闭起来，除了正事，从不与旁人接触的！
难不成历经了一次跳诛仙台劫后余生，他他他就换了性子了？
仙童再次吞了口唾沫，一双眼睁得像对铜铃一般大。
“你在我面前也不必称他仙君了，我知道他是什么，也知道他什么德性，”凫栾拍了拍她的肩膀，嘴角上扬，“都是自己人，自己人！”
“所以……你……你不知道他……他是……”小仙童再次惊得语无伦次。
“我知道啊，自然知道，不然我怎会愿意陪他冒这么大的风险来这里走一趟！”凫栾耸了耸肩，漫不经心地说道。
小仙童的眉头因疑惑而微微蹙起，“仙君他……他是因为要报答您的救命之恩所以才将您带回了天界是么？”
这是她唯一能想得通，也能释怀的原因了。
正说话间，门外飘然走进一位十分符合凫栾心中神仙标准的人--除了一头乌黑的秀发之外，全身雪白，一袭素白的衣袍更是迎风而荡，手执一柄羽扇，生得神清如长江皓月，眉眼间全是温雅与淡然。
他朝这边望了过来，同那仙童点了点头，随即便看向了凫栾。
不知是不是错觉，凫栾觉得他原本平静的眸中闪过一丝晶亮，不过瞬息间他又恢复了那温然的神情。
且同它笑了笑，便径直走入了正殿。
凫栾低声在小仙童耳边问道，“他是何人，不会去告发我们擅闯天界吧？”
“不会，那是白泽上神，在天界，就属他的性子最为宽和，自然不会为难你的。”
上神？
凫栾挑了挑眉，心想，这蛇精混得不错呀，连上神都认识，原来他说要来这里看看，大抵是要从这些上神嘴里打探些消息吧。
“天界现在也挺混乱的吧，我前些日子听说那位太子殿下想不开跳了诛仙台是么，”它话锋一转，负手而立，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真是可惜了。”
小仙童脸上肌肉一跳，显然是没料到它会这么问一句，当下也更加肯定它是不知道它口中那位‘苦苦相求’要与它成为道侣的，便是当今的太子殿下了。
看来，殿下是有意要隐瞒身份的，那她也只能佯装不知了！
“是挺可惜的。”
凫栾见她说话间的神色与说出的话不大相符，心想也许这太子殿下在这天界的人际关系可能实在不怎样，也不怪这小仙童提起他时竟毫无一丝缅怀和痛心疾首的样子。
“走吧，回去了，”它原以为那仙童会就此说一大堆有关太子殿下的事，没想到寥寥几个字便结束了话题，一时没了兴致，“还是回去听听夜海君同那上神在聊些什么。”
“别啊，”小仙童拽着它的衣角，“这天界大着呢，别着急回去啊，要不我带去别处逛逛可好，这九重天上多的是有趣的地方。”
殿下方才吩咐要带它到处逛逛，不就是为了让它别去打扰他同白泽上神议事的意思么，怎能现在就放它回去？
“出去？”凫栾眼珠滴溜地转动，能上一趟天界已属三生有幸，如今还能有机会到处看看也不枉此生了，“那还等什么呀，快走吧！”
二人方才走到大门口，便听一声喝厉从不远处传来：“什么山野精怪，也敢随随便便上这九重天来？”
凫栾闻声望了过去，只见声音的主人此时正朝自己走来，他圆脸细眼，满脸的络腮胡，相貌给人一种与他那喝厉声相符的狠戾感，两颗眼仁直溜溜地盯着它，射出一股凶光来。
“六殿下，您怎么来了？”小仙童脸色倏地一变，规规矩矩地朝他福了福身。
六……殿下？
难不成这是天帝陛下的第六子……叫什么来着，凫栾仔细回忆着那些道听途说，无赖这六殿下比起他其他几个兄弟，无论是实力还是外貌，委实不怎么出名，眼下它压根就想不起他的‘光荣事迹’来。
随着来人的靠近，凫栾只觉一股阴风扑面而来，而来者一点都不善！
六殿下伏元嘴角轻轻一嗤，冷然不屑道：“怎么，我去哪里还需同你这小仙汇报不成？”他将目光再次落在凫栾身上，“我说莲旋，你们盘龙宮那位如今不在了，你就这般胆大妄为，竟敢私自携带这等孽畜上天界来？”
“盘龙宮当真沦落到什么牛鬼蛇神都能来的腌臢之地了么？”
凫栾从他的只言片语中拼出一个信息来，这这盘龙宮的主人已经不在了，是不在这宫里，还是魂归混沌了？
“我我……不是……”莲旋局促地攥着手指，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六殿下误会了，它它不是……”
伏元轻轻啐了口，傲然道：“什么误会不误会，这孽畜就不该出现在这，你若还想继续留在这守着这盘龙宮，就把它交与我处置！”
“万万不可啊，六殿下，”莲旋躬身拱手道：“倘若碍了您的眼，小仙这就将它请下去，还望六殿下大人有大量且放过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