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好看的人
在床上的颀长的身躯。
床边的罗帐被整齐地挂在两侧的钩子里,折出的褶子张扬出好看的弧度。云烨耸起身子,躺在床榻之上,一只手搁在腰处,另一只手则托在颚下。他似乎,正在沉睡,眼睛眯着,浓密的睫毛在他的眼睑上打下了一片淡淡的光影,眉宇间也不见了往常冰冷的阴沉。
说句实话,云烨的长相极好,与巫戕夜的温和不同,他的俊美是一种邪魅的妖冶。
就是心狠了些。云裳暗暗在心底加了一句,无声地叹了口气,瞧他这模样,今晚是谈不成了。只好转身,朝来时的方向返回。
却听得云烨的嗓音猛然在耳边响起,
“就这么走了,兵符不想要了,嗯?”声末的那声“嗯”在他的故意下拉得很长,还染了浓浓的鼻音。
云裳猛地被吓了一跳,脚步一停,愣在了原地。
又听得云烨开口,
“怎么,莫非我长得极为不堪,如此不招你待见?”说话时,凉凉的嗓音里掺杂着浓浓的恼意,让云裳不难听见。顿时,云裳只觉得好笑,难不成云烨前些的举动是为了给她摆一出美男计。
云裳着实被心里的想法给吓了一遭,这确实让人有些难以接受。帝国高深莫测,冷若冰霜的二皇子会摆美男计,让谁相信?
可怜云裳只能闷闷地转身,一步步走回到云烨的身前,半蹲下身子,望向了云烨深沉的眸子,
“不知宫主那日的交易可还作数?”
“嗯哼!”云烨点了点头。
于是,云裳又道,
“云裳身无长物,只有这副身子和这条贱命,宫主要是看得上便是宫主的了!”
猛地,云烨神色一冷,嚯地起身,清明的眸子凝聚了一片冰霜。修长的手指狠狠地擒住云裳的下颚,力道之大,好似欲将云裳的下颚捏碎般。丝毫不见怜香惜玉。一字一句,几乎是咬着牙吐露出来的,泛着冷冷的恨意,
“你就这么爱他,爱到可以将自己送到我的身下?”
“是!”云裳应了一声,言语间的坚定更是刺激了云烨的怒意。只是云裳,还是无所畏惧地扬起眸子对上云烨冷却的眼眸,
“若得一心人,这辈子也够了。”
“一心人?”似是吞咽般,咀嚼了番云裳的话语,云烨眸底的怒意更甚。长臂一挥,云裳已经被他甩到了一旁。却见他落脚下床,站立起身,半俯这身子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趴在地上的云裳。深沉的眸子,掠过愤恨,心痛,轻贱,鄙夷,最后都一一转成了绝望。他说,
“你以为你这副被巫戕夜碰过的残躯,本皇子还稀罕么?”
“呵呵,残躯?”云裳一声苦笑,猛地用力掀开袖子,洁白如玉的手臂上的那粒朱砂犹如一团赤焰,烧疼了云烨的眼眸。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喃喃自语,道,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他们成亲那日,他明明亲眼看见。
“为何不可能。”云裳又是一声苦笑。那晚,那晚,她的新婚之夜,她心里是允了她该发生的一切。但是,在最后的关头,是巫戕夜停了下来。他说,不想她以后后悔。所以,箭在弦上,他还是隐忍不发。翻身下床,离开了她的眼眸。
而这一切,都发生在云烨离开后。
那段婚后的日子,他们虽是寝在同一张床上,可巫戕夜一直不曾越雷池半步。
他,是君子。云裳的眸底开始氤氲起了一层白茫茫的雾气,接着,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泪珠子溢出了眼眸。
有些艰难地,却又带着奔赴地狱的绝望,云裳从地上站了起来,修长的手指,缓慢地解开了腰间的丝带。淡紫色的罩衫顺着肩线,温柔地滑落,褪至脚跟。雪白的香肩立时暴露在昏黄的烛光下,掩藏在淡色的亵衣下的春光若隐若现,散发着足矣将圣人逼疯的魔力。
云烨顿得眸色一暗,眸底掠过一抹深刻的伤痕。撇过脸,不去看云裳暴露在烛光下的景光,低头拾起地上的罩衫,披回到了云裳的身上。他说,
“我想要的,只是你的心罢了!”低沉的嗓音中,透着深沉的无力和无奈。黯然的迈开沉重的脚步,云烨伸手拉开了房门。没有想到,云裳会在这时扑了过来,玉臂扣在他的腰间,力道紧得让云烨有些挣不开。也许,是不想挣开。
背后,还不时有暗香徐来,让云烨不禁有些心猿意马。
“冬儿,放手,不然,你会后悔的。”他说,声音里沉沉地压着抑郁。
“不放!”云裳答。
瞬间,云烨猛然回身,长臂搂过云裳,将她拦腰抱起。抬脚将身后敞开的房门踢上,一步一步地走向床榻。将云裳放在榻上,云烨的吻铺天盖地地落下来,炽热如夏日海面的狂风暴雨,让云裳有些无力招架。
朦胧着一对泪眼,哀求着问他,
“这副身子给你,心给他好不好?”
“刷”的一声,云烨的眸色瞬间冷了下来,所有的动作戛然而止。冷了神色,也冷了声音,
“他就如此让你念念不忘么?”
“你高抬贵手,放他一命好不好?”云裳避而不答。
“那我呢?”暴戾的声音显尽了云烨此时的怒气,掌风横过精致的梨花木几案,在他的掌下沦为一堆废柴。云裳立时沉默,不再言语。似是有股闷气堵在胸口,憋闷得让她的泪水溢出了眼眸。
瞧得云烨心里一紧,从怀里掏出靖野大营的兵符往床边一扔,挥袖扬长而去。
“明日我前往元城,我回来时你若还不能将他送出南城,就怪不得我心狠手辣!”
“是!”拾起床边的兵符,云裳也是坐起了身来。朝着云烨扬长而去的背影,清秀的眉眼,蒙了一层愧疚的神色,
“对不起!”
十五.相见也是一场别离
知道么,有时候相见也是一场别离!
整一个冬季,南城都没有下雪,却在这初春的时节,下了南城的第一场雪。云裳披了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