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反叛
李老对楚烨的决定倍感不解。
皇室宴请大臣很是寻常，但让大臣们带上实力不低的家臣随行就十分罕见。
楚烨自信道：“若不让那些孬种带些人在身边，恐怕他们连大门都不敢出。”
况且单凭这些人的家臣客卿能伤到自己，那他这几年都白修炼了。
皇宫，前殿广场。
搭载着客人的马车过宫门而不停，马夫一路来到了此处方才勒住缰绳。
前一夜的杀戮导致前殿广场上浓郁厚重的血腥味迟迟不散。
被邀请赴宴的达官贵人们从未经历过如此遭遇，哪怕是在马车上也干呕不止。
在车上内侍的带领下，刘国柱带着家臣走下马车。
他这时才发现，原本被邀请的人不止他一个。
“陈尚书，你也收到了殿下的请柬？”
“杜千户，你怎么也来了？”
刘国栋环视了一周，发现受邀而来的尽是熟人。
无论是陈尚书，还是杜千户，都是这安平城中叫得出名字来的大人物，同样也是当日在朱温府上赴宴的人们。
殿下这是将王城中所有实权人物一网打尽了啊！
刘国栋不知为何满嘴苦涩，令人窒息的厚重血腥味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怀疑和殿下为敌到底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在场的所有人均带着一到两个家臣，甚至还有披坚执锐者，俨然将这场宴会当成了一次战争。
前殿广场正前方，于老将军一身官服，腰板挺得笔直，气势冲天。
“诸位同僚，殿下在长乐殿内设宴款待我等，还请诸位移步。”
楚烨回归楚国不到一个月，于老将军这位原本郁郁不得志的孤寡忠臣如今意气风发，器宇轩昂，简直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众人沉默不言，带着家臣跟在于老将军身后一路进入到了长乐殿中。
殿内宴客厅上早已摆好了坐榻，楚烨孤身一人坐在上首主位。
楚烨见到众人入殿，面带微笑朗声道：“各位路途辛苦，还请快快入座。”
楚烨声音温和，却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让人不敢有任何异议，纷纷在内侍的指引下坐在榻上。
从殿内一直延伸到殿门处的坐席只坐满了三分之二。
楚烨眉角微微挑起，一名内侍躬身来到身侧，附耳悄声说了几句。
“呵！”
楚烨冷笑了一声道：“既然有些人死都不愿意来赴宴，那就帮他们一把。”
刘国柱的座位仅在楚烨下首，这一句轻声吩咐被他听得一清二楚。
起初他还不明所以，看不懂楚烨到底要怎么做。
不多时，殿门外传来一阵喧哗，只见十多名甲胄带血的禁卫各自捧着一枚怒目圆睁的头颅踏入殿中。
“臣等不辱使命，一众逆贼已经清剿完毕。”
禁卫首领“咚”地一声跪倒在地，向楚烨恭谨地行礼。
楚烨颔首道：“既然剩下的客人也来齐了，那么便开宴吧。”
“咕咚！”
殿内不约而同地响起了咽口水声。
这不是腹中饥饿，而是因为恐惧。
任谁的座位边上摆着一枚死不瞑目的人头都没有办法好好安坐。
“殿下，这是何意？”
刘国柱看着这些昔日熟悉的同僚朝夕之间便死于非命，忍不住站出来问道。
楚烨瞥了他一眼，缓缓道：“这些人意图谋逆，藐视王上，我将其诛杀，你有意见？”
无需杀意，只是一个眼神，刘国柱就被楚烨吓得浑身颤抖。
“不，不敢……”
官职最大，位置最高的人都不敢多嘴，其他人自不敢再说话。
少时，身材婀娜，姿态娉婷的宫女端着菜肴酒水走出，置于坐榻前的案几上。
众人顿时瞪大了眼。
就这？
案几上的菜肴不过是一大盘白面馒头，所谓的酒水也只是一壶清水。
皇室宴请大臣不应该是珍馐奇馔，陈年佳酿吗？
这是闹哪一出呢？
众人虽知此次宴无好宴，但楚烨实在太不给他们面子了。
“我楚国建国百年，先祖于筚路蓝缕之中开辟出如此伟业，作为儿孙，自当牢记于心不敢相忘，今日宴会便是以这最朴素的吃食纪念开国的先祖。”
楚烨凝目挑眉，淡然而威严地环视全场。
“我楚烨从未忘却先祖的教导，诸位可曾记得？”
楚国开国先祖的教导很是简单。
为君宽厚，为臣忠厚。
楚烨作为皇族自称不忘，他们这些臣子呢？
在场的众人就算没有忘记也已有多年未曾践行过。
自家事自家知。
如今楚国大厦将倾，楚王常年昏迷不醒，是正常人都会另找靠山，更何况徐储这座大山更大更强。
楚烨前一段话刚说完，忽然露出了微笑，如同一阵春风化解了凛冬的苦寒。
“我理解各位先前乃是不得已的选择，如今楚国大敌当前，我等本不应该刀剑相向，而是勠力同心，一致对外。我以楚国太子的名义保证，若是诸位不遗余力，我便不计前嫌！”
“如何？”
轻声一问，如同前日在皇宫天空上炸响的雷劫，让人振聋发聩。
楚烨这些日子以来的雷霆手段让他们惶惶不可终日，生怕哪一天被楚烨算起旧账一命呜呼。
如今楚烨承诺不计前嫌，那便是一次绝无仅有的机会啊！
但在座的众人身居高位，消息无比灵通，在入宫赴宴之前已经收到徐储发兵南下的消息，眼下楚国王室危如累卵，真的要选择和楚烨站在一边吗？
气氛突然变得凝重起来，楚烨的意思很明显，如果不选择和他站在一起，那么就会和座位最后十几人一样，人头留下，身体回家。
这才是楚烨此次设宴的最大目的。
看着沉默的众人，楚烨心中冷笑，他早在之前便已经做好了准备，无论这些人做出何种选择，都不会出乎他的意料。
即便是这些人一同造反，埋伏在各家府邸周围的禁军会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将其满门抄斩，不留一丝后患。
“楚烨，你这黄口小儿，居然敢如此辱没我等，我今天便送你下去，让你先祖好好教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