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虎符
虽说事实的确是这样，但元灵儿不敢让任何人涉险。
元灵儿来回踱步，眼底带着几分心急：“那我便去劝他！不论如何，大周都不能没有统治者，更何况瘟疫如今还没传染到皇宫里，这事还有转机。”
“转机？”容墨轻嗤了一声，“凭你要劝皇上？他什么性子我清楚得很，他绝不是你三言两语就能劝的动的人。”
元灵儿停在了原地。
作为医者，她有必要做好防控工作，若是在现代，群众根本不可能有聚集的机会。可现在是古代，医疗条件差不说，民众们甚至没有防控意识，光凭元灵儿一个人宣教防疫知识，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要不……”她试探性地看着容墨，“我们调动军队来把京城聚集的人群疏散开？”
如今太医院作为一个小型隔离点，把那些已经得了天花的百姓们全都关了起来，但仅仅只有这一个隔离点完全不够，他们需要群众的配合。
而动用军队一事，说白了就是强制力要求百姓配合工作，而这有可能给百姓造成恐慌。
但现下元灵儿没有时间再犹豫了，拖沓一分钟，被感染的人数便会成倍增长，再这样下去，情况会愈发严重，直到最后失去控制。
容墨目光在她脸上停顿一两秒，似乎是在思考这个提议的可能性。
可元灵儿却不明白对方为何还要思考，她语速极快，说道：“如果我们就这样出去，扯着嗓子让外边聚集的群众散开，他们听令于我们的可能为百分之零，如果派出军队强制性干扰，那么还有制止瘟疫进攻的可能性。”
容墨短促地抿了抿嘴角，开口问：“这件事我不能做主，我必须禀告皇上。”
“你手里不是有虎符吗？”元灵儿脱口而出。
但她在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她看着面前容墨骤然冷下来的神情，立刻把手举过了头顶：“我只是偶然间看到而已，你别误会。”
容墨的虎符存放于书房，在那个极其隐秘的小匣子里。元灵儿也是在不小心闯入时看到了容墨手里还未放起来的虎符，只是那时候容墨在于别人交谈，并未察觉到门外的元灵儿。
容墨眯了眯眼睛，眼神极度危险：“这是机密，元灵儿，你身为外族人……”
“等等等等，”元灵儿打断了他，又是无奈又是自恼地叹口气，“我的错，我不该长这双眼睛的。”
容墨盯着她，最终说：“算了，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元灵儿闻言有些震惊，她以为容墨要因为这件事情与自己死磕到底，没想到三言两语就不再计较了。
元灵儿小鸡啄米般地点头附和他的话：“对，谁不知道虎符在你手里啊？”
容墨又不咸不淡地看她一眼：“虎符虽是在我手里，但我在没得到皇上的许可下，不能随意调出兵力，否则这便是以下犯上。”
元灵儿皱了皱眉，她记得历史上虎符的用法没有这么拘谨。
虎符便象征着兵权，象征着权利。虎符一般是皇上亲自掌管，亦或是给周围自己能够完全信任的有能力又忠诚的武将，而容墨无异于是第一人选，虎符自然而然也就落到了他的手里。
“可是我记得，”元灵儿的视线不自觉放到了书桌上，“你拥有它，便能调兵遣将，还需要过问？”
容墨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何为近乎愚蠢的天真，他微微侧身，不着痕迹地挡住了元灵儿的视线：“你太蠢了。”
对于对方这一句意义不明的骂句，元灵儿咬了咬牙，勉强忍了下来，但她还是没忍住，回嘴嘀咕道：“彼此彼此。”
容墨没听清：“什么？”
元灵儿忙摆手：“没有，我什么都没说。”
两人之间的相处虽然有各种不愉快，但好在现在的容墨不会总板着一张脸，有些时候他的神色居然也能柔和下来，不再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对于他的转变，元灵儿担忧大过欣喜，毕竟谁也不知道对方何时又会变为从前的样子，亲自取她的性命。
又这样相安无事地过了几天，宫里传来消息，说是宫女们有好几个被安乐公主传染上，因此也患了天花。这种疾病来势汹汹，很快便把那几个宫女搞垮了。
至于安乐公主，她身上的红斑已经开始溃烂，逐渐有发热的迹象。
“我就说放公主回去准没好事，”元灵儿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抱怨，“这是什么病他们都不清楚吗？是会要人命的啊。”
容墨在低声吩咐属下一个命令，听见元灵儿这么说，又扭过头回了一句：“安乐公主是嫡公主，皇上心急是可以理解的。”
元灵儿叹了口气，把东西往肩上一放，类似于布袋的东西自然滑落在肩膀上，元灵儿背着它，用眼神示意容墨：“可以走了。”
这里面是元灵儿做的一些简易的可以隔绝唾液传播的口罩，只是这种口罩没有特殊的防护层，也只能用来隔绝唾液的飞溅。
不过好在这种病的传播途径不是空气，否则元灵儿该为隔离物品头疼了。
容墨知道这几天元灵儿都是深夜才睡，她每天都在为瘟疫忙的焦头烂额，知道面前这人已经有了转变，容墨的神情也罕见的温柔下来：“马车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
元灵儿只觉得今天的容墨有些怪怪的，她脚踩上马车的踏板，眼睛却紧紧看着容墨，想要从他脸上找出点什么不同。
但真正看到容墨嘴角微微勾起的弧度时，元灵儿脚底下一个踉跄，近乎是惊悚地抓住了马车门，以至于没有摔倒在马车上。
容墨刚刚抿起的唇角又缓慢变得平直，他面无表情地拉住元灵儿的袖子，把她提起来，往马车里面推。
元灵儿在坐定的一瞬间又死死地看着容墨的脸，确认刚刚的那一点点笑容只不过是自己的幻觉时，她才想着平静下去。
……她还以为冰山要融化了，没想到根本就是自己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