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集鬼戏惊魂夜
深夜12点。
老旧的戏院里,空气中弥漫着尘埃和霉味,依稀还能嗅到脂粉的残香。
今晚,是“幽梦京剧团”解散二十年后的重聚演出,戏迷们从各地赶来,只为一睹这传说中“鬼戏”的风采。
我坐在二楼的包厢里,手里紧紧攥着戏票。
票面上泛黄,印着青衣花旦幽怨的脸庞,下方写着今晚的剧目:
《夜半歌声》。
据说,二十年前的最后一场演出,主演梅玲在台上唱着这出戏,突然吐血而亡,从此戏院就传出了闹鬼的传闻。
戏院里座无虚席,人声鼎沸。
突然,灯光一暗,鸦雀无声。
舞台上,一束惨白的灯光打下来,照亮了一个穿着戏服的女人。
她身形瘦削,脸上涂着厚厚的油彩,看不清表情,只是那双眼睛,黑洞洞的,仿似能吸走人的魂魄。
她缓缓开口,唱起了《夜半歌声》。
那声音,凄婉哀怨,如泣如诉,仿似是从地狱深处传来。
我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周围的空气仿似凝固了一般。
唱到高潮,女人突然停了下来,猛地抬头,直勾勾地盯着二楼的包厢,也就是我所在的位置。
她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和怨恨。
我吓得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就在这时,我身旁传来一声惊呼。
我转头一看,隔壁包厢里,一个年轻的女人捂着嘴,脸色惨白,指着舞台上的梅玲,颤抖着说:“她……她流血了……”
我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只见梅玲的嘴角,缓缓流出一丝鲜红的血液,在惨白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目惊心。
血液顺着她的下巴滴落,在戏服上晕染开来,像一朵朵盛开的彼岸花。
台下的观众开始骚动起来,有人惊叫,有人起身想要离开,但戏院的门却紧紧关闭,怎么也打不开。
恐慌的情绪在人群中蔓延,尖叫声、哭喊声此起彼伏。
我感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困难,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仿似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我想要逃离这个鬼地方,但我的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得无法移动。
舞台上的梅玲,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嘴角的鲜血越流越多,她的眼睛,始终盯着我,那眼神中,充满了怨毒和绝望。
突然,她伸出一只惨白的手,指向我,用嘶哑的声音说道:“是你……是你害了我……”
她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诅咒,在我的耳边回响。
我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我根本不认识她,更谈不上害她。
就在这时,我的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
二十年前,一个年轻的戏迷,因为嫉妒梅玲的才华,在她的茶水里下了毒……
那个戏迷,就是我的母亲!
我终于明白了,梅玲的鬼魂,一直在寻找害死她的人,而现在,她找到了我,找到了凶手的女儿。
我浑身颤抖。恐惧和绝望像潮水般吞噬着我的理智。
我想向她解释,想告诉她这一切都与我无关,但我的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那个身着戏服,嘴角流着鲜血的女人,一步步地朝我逼近。
梅玲的鬼魂缓缓飘下舞台,朝着我走来。
她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我甚至能闻到她身上散发出的腐朽气息,那是一种混合着脂粉香和尸臭的怪异味道,令人作呕。
我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几乎要吐出来。
我闭上眼睛,不敢再看。
等待着死亡的降临,等待着那冰冷的双手触碰到我的肌肤。
时间仿似静止了一般,每一秒都变得无比漫长,我的心跳声在寂静的包厢里格外清晰,一下一下,敲击着我的耳膜,像一首催命的丧钟。
突然,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了死寂。
紧接着是重物落地的声音,沉闷而令人心悸。
我猛地睁开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梅玲的鬼魂倒在地上,她的身影逐渐变得模糊,如同风中残烛,摇曳不定。
最终,消失不见。
空荡荡的舞台上,只留下了一滩暗红色的血迹,在惨白的灯光下触目惊心。
一个穿着道袍的老者站在我的面前,手里拿着一把桃木剑。
剑身上隐隐闪烁着金色的光芒,仿似带着某种神秘的力量。
他须发皆白,面色红润,眼神却深邃而锐利,仿似能洞察一切。
老者看着我,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冤冤相报何时了,她已经得到了解脱,你也放下吧。”
说完,老者转身离去,他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渐渐模糊,最终消失在夜色中。
就像他从未出现过一样,只留下空气中淡淡的檀香味,证明他曾经来过。
戏院的门打开了,发出一声刺耳的吱呀声。
惊魂未定的观众们如同潮水般涌出,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恐惧和慌乱,仿似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赶着他们。
我瘫坐在地上,浑身无力。
我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透,紧紧地贴在身上,感到一阵阵的寒意。
今晚的经历,将成为我永远的噩梦,一个挥之不去的梦魇。
戏院外,寒风呼啸。
路灯发出昏黄的光芒,将我的影子拉得又长又扭曲的。
我抬头望向戏院的牌匾,上面“幽梦京剧团”几个字,在夜色中显得格外阴森诡异,仿似在无声地诉说着一段尘封已久的恐怖故事。
我转身离去。脚步沉重得像灌了铅,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尖上,刺痛着我的神经。
戏院门口的灯光昏黄,将我的影子拉得老长,扭曲变形,如同我此刻扭曲的心境。
我的脑海里,不断闪现着今晚的画面。
梅玲那张惨白的脸,像一张面具般紧紧地贴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那双充满怨恨的眼睛,仿似要将我吞噬。
那嘴角流淌的鲜血,触目惊心,如同地狱的业火,灼烧着我的灵魂。
还有老者那句意味深长的话,像一道咒语,在我的耳边回响,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