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集 冬至之惹了黄大仙
四叔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明白人”,据说能通阴阳,晓鬼神
那天冬至,我妈因为饺子被偷,就骂了偷饺子的贼几句,结果就大病不起了
回忆起那天的事情我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那天正好是冬至。
按照东北的传统习俗,家家户户都要吃饺子。
俗话说,冬至不吃饺子,冻掉耳朵。
然而,我们家却因为我妈的忙碌,差点忘了这个重要的日子。
直到天色渐晚,暮色像浓稠的墨汁般涂抹在天际,路灯发出昏黄的光晕,我妈才猛然想起今天是冬至。
“哎呀,今天冬至,咋把吃饺子这事给忘了!”她猛地一拍脑门,懊恼的神色在她脸上蔓延开来,语气中带着一丝慌乱。
“没事儿,妈,现在包也不晚。”我连忙安慰她,试图驱散她眉宇间的焦躁。
于是,我们全家紧急行动起来,开始准备包饺子。
厨房里,原本冷清的氛围瞬间变得热闹起来。
面粉像雪花般散落在面板上,发出簌簌的声响。
馅料的香味在空气中弥漫,勾引着我的味蕾。
我妈手脚麻利地和面、擀皮,她揉面的动作娴熟而有力,像一位经验丰富的指挥家,指挥着一场盛大的交响乐。
我则负责拌馅,猪肉的鲜香,白菜的清甜,葱姜蒜的辛辣,在盆里交融,散发出一阵阵诱人的香味。
窗外寒风呼啸,像一只咆哮的野兽,不断地拍打着窗户。
屋内却温暖如春,充满了家的温馨。
我们一边包饺子,一边聊着家常,欢声笑语充满了整个屋子,驱散了冬日的寒冷。
热气腾腾的饺子终于出锅了。
一个个白白胖胖,像一个个小元宝,让人垂涎欲滴。
我迫不及待地夹起一个饺子,轻轻咬了一口,鲜美的汤汁瞬间在口中爆开,一股暖流涌遍全身。
“真香!”我不禁赞叹。
“好吃就多吃点。”我妈看着我,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然而,由于时间太晚,我们吃了一顿饺子后,剩下的饺子就放在了屋外冻着,准备第二天再吃。
第二天清晨,我推开房门,一股寒气扑面而来,我不禁打了个哆嗦。
我走到屋外,准备把冻饺子拿进来,却发现,原本满满一盆的饺子,竟然一个都不剩了。
我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但是空荡荡的盆子却清楚地告诉我,饺子真的不见了。
猛地推开房门,一股裹挟着冰碴的寒风,像一头咆哮的野兽,瞬间灌进我的脖颈。
不禁打了个哆嗦,连忙缩回身子,用力搓了搓冻得通红的双手。
呼出的白气在空中迅速凝结成冰雾,然后消散在一片白茫茫之中。
我深吸一口气,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屋外。
映入眼帘的,是那个空空如也的搪瓷盆。
原本堆得像小山一样的饺子,此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盆底几片孤零零的冻硬菜叶,以及一层薄薄的白霜。
我仿佛被一盆冰水兜头浇下,瞬间从头凉到了脚。
我使劲揉了揉眼睛,拼命眨了几下,希望能把眼前的景象抹去,以为自己只是在做一个荒诞的噩梦。
可是,无论我如何努力,那个空荡荡的盆子依然静静地摆在那里,像是在无情地嘲笑着我的痴心妄想。
我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仿佛连血液都凝固了。
一种不祥的预感,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将我紧紧笼罩。
“妈!饺子,饺子不见了!”
我连滚带爬地冲回屋里,语无伦次地对着我妈大喊,声音因为惊恐而变得尖锐刺耳。
我妈正在灶台前忙碌着,准备早饭。
听到我的喊声,她手中的锅铲“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溅起一串火星。
她猛地转过身,脸上写满了震惊。
“啥?饺子没了?你再说一遍!”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目光紧紧地锁在我的脸上,似乎想要从中找到一丝破绽。
我喘着粗气,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地重复道:“饺子,真的没了……一个都没剩……”
我妈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力道大得让我感觉骨头都要碎了。
她的眼睛瞪得老大,眼球布满了血丝,仿佛要喷出火来。
“这怎么可能!我亲手放在外面的,怎么会没了?你小子是不是在耍我?”
她脸色煞白,嘴唇微微颤抖:“不可能,我明明放在外面的,怎么会没了?”
她像疯了一样冲出屋外,我紧紧跟在她身后。
当看到空荡荡的盆子时,我妈仿佛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我的饺子啊!哪个天杀的偷了我的饺子!”
她声嘶力竭地哭喊着,声音在寂静的清晨显得格外刺耳。
东北的冬天,寒风凛冽,滴水成冰。
我妈就这么在雪地里坐了许久,任凭寒风吹打着她的身体。
我心疼地想要把她扶起来,但她却一把推开了我,继续对着空旷的院子咒骂着。
第二天,我妈居然病倒了。
她躺在炕上,脸色苍白如纸,浑身滚烫,不停地咳嗽,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情急之下,我想起了四叔。
四叔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明白人”,据说能通阴阳,晓鬼神。
我连滚带爬地跑到四叔家,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四叔听完,眉头紧锁,掐指算了半天,然后沉声说道:“你妈这是冲撞了黄大仙啊!”
“黄大仙?”我一头雾水。
“黄鼠狼,东北人都叫它黄大仙,”四叔解释道,“你妈在它出没的地方破口大骂,惊扰了它,所以它才报复,偷走了你家的饺子。”
我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四叔让我赶紧回家,在院子里摆上供品,焚香祷告,祈求黄大仙原谅。
他又给我妈抓了几副草药,嘱咐我按时煎服。
我按照四叔的吩咐,恭恭敬敬地在院子里摆上供品,点燃香烛,对着空旷的雪地虔诚地磕了三个头。
然后,我马不停蹄地煎好药,一口一口地喂我妈喝下。
说来也神奇,我妈喝完药后,出了一身大汗,烧也退了,咳嗽也减轻了。
几天后,她就完全康复了。
这件事让我对东北农村的传统习俗和信仰有了更深的理解。
也让我明白了,人要敬畏自然,与自然和谐相处,切不可肆意妄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