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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蟾酥

2

默片刻,哑声问道:“什么时候发现的?”

我有些冷漠回道:“你第一次来的时候。”

虽然他刻意换了布衣,改了身上的味道,也不曾出过声。

但我摸到了他腰间坠着的那枚香囊。

长洲县的医馆、药铺在端午时会送些香囊给经常往来的人家。

香囊内多填充一些可以驱蚊虫,辟邪祟的清香草药。

我家每年送出的香囊都是我和娘一起准备的。

今年我在给云宸的那枚香囊中多添了一味苍术和我喜欢的栀子花瓣。

药效会更好并且香味独特。

更别提还有我当日春心萌动在香囊上绣下的“云宸”二字。

他第一次出现时我便嗅到了熟悉的清香。

摸到了那个香囊。

只是我双眼失明一人呆在牢房。

又不知阿娘为何没来。

心中难免不安。

陪他演一场戏也无不可。

只可惜这场戏未能演到最后。

整个牢房突然安静了下来。

久到我以为他已经离开了。

“阿寻,我和阿韵周旋不过是为了拿到她的罪证,等这一切都结束了,我会跟你好好解释的。”

云宸的声音不似以往那般沉稳清冷。

反而带着一丝慌乱与急切。

我心中突然袭上一股不安。

09

第二日我惊喜地发现我的眼睛好了。

但环顾四周,我竟然回到了那座阴冷地宫。

它已不复从前,破败凌乱。

原先往来穿梭的蒙面制药人以及那些女子通通不见了。

偌大的地宫仿佛只剩下我一个人和面前仍散发着腥臭味的血池。

看来许河远已经救出了剩下的女子。

抓我来这儿的是阿韵。

她面色白得诡异,应该是受了重伤。

出乎意外,她开始悠然地给我讲故事,一个关于阿娘的故事。

阿娘原名炎玉,是医官炎家的女儿。

父亲炎竹医术高超,为当时太医院院首,经常往来于皇宫大内,为贵人诊疗治病。

闲时则坐诊免费为百姓看病。

从而在贵人和民间都有“神医”的美名。

然而盛名也吸引来了贪婪的饿狼。

他们死死盯着炎家这块肥肉。

试图从中分一杯羹。

奈何炎竹为人谨慎古板,难以接近,他们便将目光放到了阿娘身上。

成王殷南玉便是其中一个,并且他成功地从阿娘处打探到,炎家有一神药,名为血蟾酥,濒死之人吃下,可起死回生。

他大喜过望,为谄媚邀功,上禀了常德帝。

帝悦,加以封赏,并令炎竹献出血蟾酥。

然炎家并无此药,有的不过是一张关于血蟾酥炼制的秘方,但炼制方法过于阴损恶毒。

炎竹为人正直古板,万不可能允许为炼药伤及无辜。

遂对帝言,成王所说血蟾酥起死回生之效乃是杜撰,炎家亦无此药。

帝疑,雷霆之怒下抄了炎家,灭其满门。

唯有当时已嫁入梁府的阿娘逃过一劫。

然当阿娘得知是因为自己轻信于人才害得亲人惨死,亦痛苦难当。

殷南玉又威胁梁府休弃阿娘,将她赶出梁家,并且一路派人追杀,将阿娘逼至绝境。

然后他再装作好人,伸出援手,唯一的条件便是要阿娘为他炼制出真正的血蟾酥。

阿韵讲到这儿突然停下,轻笑了一声,好整以暇地看向我。

“你不是一直想要抓住这地宫背后的贼人吗?”

“现在你的愿望实现了,她死了,是自杀的。”

我猛地一抖,呼吸急促而浅薄,双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地宫轻轻响起。

“她是谁?”

阿韵的脸庞爬上一抹嫣红,她很兴奋,因为她正在一步步打碎我。

“你已经猜到了吧,如果你娘没有帮成王做事,你又怎么可能安安稳稳地在长洲县长大呢?”

“都是因为你,才死了这么多的无辜女子……”

我突然抓住阿韵的手,问她:“那你又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呢?”

她愣了一下,“我是成王的女儿,一直以来监视你和你娘。”

我冷笑地收回自己的手:“有哪个王爷会把自己的女儿从小放在外边,不管死活,只一味利用的,你莫不是她的私生女吧?”

阿韵的脸瞬间乌云密布,看来我猜对了。

一如7岁那年,重伤的阿韵和弱鸡的我在地宫开始打架。

虽然我不会武功,但我会用药使毒,阿娘死了,我也快疯了。

上位者的贪婪与野心需要无数人的鲜血去填充。

人命在他们眼中不过尔尔。

10

可我最终还是没能杀了阿韵。

因为云宸及时赶到拦下了我。

原来她之所以将我抓到此处,不过是以我为人质拖延时间,等一根救命稻草。

现在她等来了。

常德帝颁下旨意,殷韵寻药有功,特赦其罪,封为宁安郡主,入宫为帝炼药。

殷韵是她的全名。

她一身狼狈,疯笑着看着我:“你知道为什么你娘害了这么多女子还是没有炼出真正的血蟾酥吗?”

“因为只有你炎氏阿寻尚是完璧之身时的鲜血才有用,所以殷云宸出现的那一刻,她就打定了主意要让你嫁给他,她要让世间再无人能打血蟾酥的主意。”

“可惜这个秘密被我知道了,我已上报陛下,陛下命我带你回去炼药,哈哈哈哈!”

……

殷云宸,当朝太子的嫡长子,也是常德帝的嫡长孙。

娘给我的信中这样写到。

他此次来到长洲县就是为了追查成王的罪证,为太子顺利登基扫清障碍。

阿娘见他的第一面便认出了他,虽然当时他已被成王派出的杀手伤得半死不活了。

阿娘和他做了一个交易。

只要他答应与我成亲,阿娘便会将成王的罪证交予他,配合他捣毁地宫,扳倒成王。

只是他们都没有料到殷韵会横插一脚。

把我抓进了地宫。

殷云宸的手下找到我后,一路暗中保护,帮我逃了出来。

难怪我是唯一一个能安全逃出地宫的人。

当初我虽然也隐隐约约觉得有人在帮我,但当时太害怕了,脑中想的也只有尽快逃离这个鬼地方,回到阿娘身边。

其余并未放在心上。

直到后来我又在殷云宸的身边见到了那个冤枉我杀人的灰衣男子。

他一身黑色劲装,整个人的神态、气质都与曾经大相径庭,不再畏畏缩缩,满身肃杀之气,应当是经历过战争洗礼的人。

改变形象后的他与在地宫为我指路的那个黑衣人气势十分相似。

娘在信中说殷云宸是她留给我的第一条后路。

11

我将娘安葬好后,找到了殷云宸。

我终于知道他眼中的火焰为何如此炽热。

那是对于巅峰之上的皇权的渴望与野心。

所以我说我要跟他做个交易。

他审视我片刻后,轻叹了一口气。

“阿寻,我是真的对你动心了,只是……”

只是我在他的心中远不及皇权重要,他贵为殷氏王朝的嫡长孙注定无法娶我这样一个平民女子,更何况,常德帝想要了我的命。

我并不意外他的选择,将手中的酒坛往几案上一放。

“这是麻姑酒,我娘亲手酿的,我们喝一杯吧。”

殷云宸暂时还住在他原来的院子,他和殷韵都要休整,遂两方商定后日启程回都城。

端午已过,栀子花却迎来了它的盛花期。

花姿优美热烈,花香浓郁醉人。

我替他斟了一杯酒,花香酒香交相掩映,是个谈合作的好环境。

“我只是来做个交易,殿下不必多想。”

他挑眉示意我继续说。

“我帮殿下得到想要的,殿下帮我杀两个人,一个是成王殷南玉,另一个是宁安郡主殷韵。”

他酒杯里的酒液突然轻轻晃了晃,然后笑着摇头。

“阿寻,你凭什么说能帮我得到我想要的?”

我弯唇一笑:“就凭他想要的药是用我的血炼,全天下只有我可以瞒过所有人让他无声无息地死去。”

殷云宸突然收了笑意,锐利地盯着我,好一会儿后才恢复了往日的神态。

“阿寻,我可以答应你,但事情一旦泄露,没有人能救你。”

我没有迟疑起身一拜:“多谢殿下成全。”

常德帝老了,这些年越发喜怒无常,宠信惯会投机取巧的成王,成王为人精于算计,积年累月地挑拨离间,使常德帝看太子愈发不顺眼,近来更是连连斥责,扬言要换掉太子。

否则殷云宸也不至于亲自冒险到长洲县抓成王把柄。

而我要为阿娘,为炎氏满门还有那些无辜枉死的女子讨一个公道。被贪婪疯狂驱使着的人终究会毁于贪婪。

12

殷韵最近很开心,因为她终于得到了与她身份匹配的郡主称号以及成王府的认可。

我也很高兴,因为我终于来到帝都,进入皇宫,见到了常德帝。

一个垂垂老矣,身上散发着腐朽味道的老人。

他并没有费多少眼神在我身上,只在初见到我的那刻眼睛亮了一下,然后便挥手把我交给了殷韵和太医院拨过来的人。

大抵在他眼中我只不过是一个能走能动的活药材。

我全部的作用只在于炼出血蟾酥,让他能身体康健,继续作为人间帝王享尽美食美酒,美人美景。

但对于宁安郡主,这次主持炼药的人,常德帝倒是十分给面子与她寒暄了几句。

还特地辟出一座宫殿给她。

又为宁安郡主以及那些从太医院拨过来协助她的太医们办了一场宴会。

承诺他们炼药成功后将有丰厚的赏赐。

宁安大为振奋,率领着太医们开始取我的血实验。

我十分乖巧地配合他们,只是提出了一个条件。

我身体虚弱,希望他们每天给我一份补血的汤药,以防我撑不到他们炼药成功的那天就先死了。

宁安捋捋身上精致的华服,瞥了我一眼,点头应了。

我知道她会答应。

一来我的要求合理,二来,在她的角度,当下我与她已是天壤之别,她是深受帝宠的一国郡主,而我不过是卑微低贱的药奴。

她很快让太医给我拟了一个补血方子,还额外拨了一个宫女来照顾我。

我每日取一次血,其余时间都被禁锢在那座宫殿。

只有照顾我的宫女--圆兰经常会给我讲些宫内的八卦琐事。

这日圆兰给我送食物是慌乱地跑进来的,小脸上满是惊惧。

我问她怎么了。

她吓得哭了一会儿,才断断续续说了起来。

原来是今日送去给常德帝的血蟾酥被内侍查出有毒。

因为要测试血蟾酥的药效,宁安和众太医每隔半月向常德帝进一次药,然后由太医观察记录皇帝每次用药后的身体状况,以此来调整炼药时的比例。

因为炎家独有的那份秘方已经被我娘毁了,而殷韵虽然见过那份秘方,却并没有完全记下所有炼药细节,就算在长洲县的时候,地宫的事我娘也一直是对殷韵有所防备的。

所以他们至今采用的炼药方法是根据殷韵回忆加上有经验的太医们根据医理揣度出来的。

圆兰虽然害怕,描述的时候却是绘声绘色。

据她所说,此次皇帝龙颜大怒,宁安和一众太医们都被叫去训了,殷韵更是被皇帝盛怒之下摔出的东西砸得头破血流。

我听得高兴,问圆兰:“你不觉得狗咬狗更有趣吗?”

小丫头呆愣愣地看着我。

我摸摸她的头,笑道:“你该知道把这句话带给谁的。”

她渐渐收起了那副呆怔样,认真地打量我。

“奴婢知道了。”

我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然后垂下了眼眸。

成王府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13

血蟾酥下毒一事,常德帝让大理寺和刑部全力彻查,务必找出真凶。

只是朝堂大人们还尚未查出,圆兰又给我带来一个新八卦。

宁安郡主在王府一剑砍死了成王妃,成王为保护王妃也受了伤,事后宁安郡主非但不怕还绑了成王世子进宫,说世子就是在陛下药中下毒之人。

我好奇问圆兰:“他为什么要下毒?”

“听说是为了陷害宁安郡主,传闻宁安郡主的母亲便是被成王妃折磨致死,成王妃也一直视她为眼中钉,此次宁安郡主寻药有功,深受陛下喜爱,成王妃估计是担心她会威胁到世子地位,才出此下策。”

“证据呢?”

圆兰微微一笑:“毒药在世子的住处找到了,下药之人也已抓住,是成王世子的随身侍卫。”

“那陛下怎么处置的?”

“证据确凿,陛下夺了他的世子之位,打入天牢秋后问斩,世子一路喊冤,成王求情,陛下不但不理,还大有要一并问罪的打算,听说最后成王狠狠打了宁安郡主一巴掌,然后晕倒了。”

……

人老了,最怕的就是死,尤其是常德帝这样分外珍惜自己生命的人,要不然当年又怎会只因一味都不知是否存在的神药而灭了炎家满门呢?

我再次见到殷韵时,她二话不说甩了我一巴掌。

“你在心理偷偷笑话我吧。”

是的,成王府的八卦真是我到了都城后看得最爽快的事情了。

殷韵很了解我,正如我也很了解她。

她从来就是一个心胸狭窄之人。

一饭之恩未必会偿,但睚眦之怨必报。

阿娘曾经救了她一条命,却未得到她半分恩待。

殷云宸曾告诉我成王妃害死了她的母亲,又将她赶出了成王府。

如此她才被迫小小年纪为成王做事以图苟活。

如今她被封郡主,风光大归,又得常德帝的器重,虽说明面上碍于成王,不能做得太过分,但私下里必定是下足功夫让成王妃和世子吃尽苦头。

此时只要有人在背后对成王妃和成王世子言语诱导一番,人在极度愤怒和恐惧的时候总是容易做出些不理智的事。

比如敢在常德帝的药里下毒。

弑君之罪呀,常德帝没有抄了整个成王府真是可惜。

殷韵敢打我却不敢弄死我,因为她还要靠我的血去博常德帝的宠爱。

她端起桌上的补血汤药准备给我灌下去,却突然停了动作,直直地盯着药碗。

我的心突然紧张起来。

我想起上次圆兰给我送汤药的时候,好奇地问我:“姑娘,这药的颜色是不是和之前有些不一样?”

我惊讶于她的细心以及敏感。

但好在她并不懂药理。

我镇定地对她说:“这其中有枸杞,若是熬久了,颜色是会有些变化。”她恍然大悟不再多言。

难道殷韵也看出了其中门道?

是的,我在自己喝的药中动了手脚。

前一个月我在补血的汤药中多添了一味我藏在脖颈间佛坠中的药。

它的药性会进入我的血液,且难以被代谢,最后随着血液被炼进血蟾酥中。

况且此药单用并无毒,反而于人体有益。

后一个月我在补血的汤药中多添了一味我藏在腰间隐秘暗袋里的另一味药。

也是同样的原理,它的药性一起被炼入了血蟾酥中,进了常德帝的口。

此药单用也无毒,但若累积到一定剂量,便会与前一味药相冲,

二者结合,滋生出剧毒,瞬间要人性命。

但最妙的是此毒一般难以检测出来,死者外表无明显特征,如同猝死。

今天是最后一次用药了。

明日殷韵便会将这次的血蟾酥进献给常德帝。

他离死期不远了。

殷韵最终还是粗鲁地将药灌到我的口中。

原来她刚刚只是在出神。

14

第二日我让圆兰告诉殷云宸,他应该多去陪陪他的皇祖父,以尽孝道。

这一日我一直静静坐在地上,透过宫殿的花窗看着窗外湛蓝的天。

大约傍晚的时候,丧龙钟突然响彻整个皇城。

常德帝驾崩了。

稍晚些时候,圆兰来给我送饭食。

她告诉我,太子殿下名正言顺继承了皇位,正在主持国丧。

宁安郡主以及成王已经被殷云宸送进了天牢。

殷云宸说,明日他会完成那个约定。

圆兰走后,我摸了摸面颊,才发现自己竟然哭了。

……

第二日,殷云宸首先带我来到天牢,见到了殷韵。

她的面前摆着一个漂亮的黄金镶宝石酒壶以及一个酒杯。

聪慧如她正在歇斯底里地挣扎。

但终究被几个内侍强硬按着灌了下去。

她开始痛苦地打滚,砸了酒壶,砸了酒杯以及牢房内一切可砸的东西,最后拼命用头撞击砖墙,鲜血四处飞溅,最后她终于咽了气。

殷云宸又请我去燕飞阁上看风景。

他淡淡地看着阁下不远处,对我说:“今日要处决一个罪大恶极的死囚,所以邀你来观赏。”

我顺着他的视线去看那位死囚。

他平躺在地上,呈现出一个舒展的“大”字,头颅和四肢皆被麻绳牢牢捆住,五条麻绳的另一段分别系着五个骑马的兵士。

这是真正的五马分尸。

我仔细去看那死囚的脸,突然笑出了声。

原来是成王殷南玉。

随着殷云宸一声令下,五个兵士骑着五匹骏马开始疾奔向五个不同方向。

麻绳瞬间被拉得紧绷,那人的脸被勒得紫胀。

骏马在兵士的鞭策下愈发用力,拼命想向前跑。

突然,像炸开的烟花一样,一片血雾后是殷南玉四分五裂的身体。

阁楼上的我呆呆地盯着那一堆残肢,嘴角流出鲜血,渐渐越来越多。

常德帝会中毒,服了相同药的我又怎会幸免,不过是我用药吊着自己这条命,想看一看殷南玉和殷韵的下场罢了?

殷云宸及时搂住我倒落的身体。

他的声音微微发颤,唤着我的名字。

我第一次看到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满满映着的只有我一个人。

虽然我现在的样子有点恐怖,但我仍笑着对他说:“殿下,我死后,世间就再无血蟾酥了,再也不会有人因为它而丧命。”

“只请求殿下在我死后将我的尸体送到梁府,让我父亲将我带回长洲县,与阿娘埋在一处。”

“这也是阿娘的愿望,我想完成它,求殿下成全。”

殷云宸的泪珠落到了我的脸庞上,我听见他答应了我。

终于放心地闭上了眼。

我真的好累,好想睡觉。

阿娘,你是来接我的吗?

15

兴德帝自登基后就开始忙着给他爹收拾烂摊子,夙兴夜寐,励精图治。

至兴德四年,王朝上下已是政治清明,经济繁荣,百姓安居乐业。

兴德五年,皇太子殷云宸奉旨巡查江南,路过长洲县。

特地下了船,甩开随从,独自一人前去祭拜故人。

随后旧地重游,丰乐坊那间小药铺已换了主人。

行至后院,今年的栀子花依旧开得热烈美丽。

洁白的花朵散发着浓郁的清香。

一如当年令人迷醉。

殷云宸恍神间似乎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花后闪过。

再定睛一看,哪还有什人影,倒是一只大橘猫突然跳了出来,对着他“喵”了一声,又飞速窜走了。

殷云宸笑着摇了摇头,又有随从找到了此处,似是有公事禀报。

他最后再望了一眼小院,转身离开了。

我倚靠在小门后,轻轻呼出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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