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卖身契
突然一个声音传来，让精疲力尽的苏七七，瞬间精神了几分。
李天锦正扶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走过来，身后还跟着一群乡亲。
“村长！”轮椅上的李允容称呼了一声。
“天啦！这是怎么了？”
“那不是苏七七那婆娘吗？是不是死啦？”
“我的妈呀，好多血啊！”
……
乡亲们倒抽了一口凉气。
白茫茫的雪地上，苏七七那吐出来的几摊血迹分外显眼。
年迈的村长受不得刺激，目光从苏七七身上移开，看向被她紧抱着大腿的肥婆。
“张麻婆！这是怎么回事？”
张麻婆一看给自己做主的人了，使劲儿掰开苏七七的手，走了过来。
“村长！您可得给我做主啊，昨天苏七七二十文钱把娇丫头卖给我，今儿个我来拿人，她却不认账了！”
这话一出来，乡亲们纷纷鄙夷的看向地上半死不活的女人。
“我就说这苏七七不是什么好东西，亲生骨肉居然都卖了！”
“谁说不是啊，虎毒不食子啊，这简直就是畜生啊！”
“咱们村居然有这种事儿，就该把这女人浸猪笼！”
……
村长听到大家的话，一双眼睛冷漠的看着地上的苏七七。
“你是不是把娇丫头卖了？”村长问道。
苏七七现在浑身都痛！
显然张麻婆下了狠手。
她挣扎着站起来。
身上那些破烂的衣裳，满是鲜血。
“不……是。”她拼尽全力虚弱的解释。
张麻婆向来是个蛮横不讲理的，看她这样说，立马不干了！
“你放屁！就是你卖的！我可还有卖身契呢……”
一听这话，苏七七心里一乐。
等的就是现在！
她抬头看着张麻婆，眼中蓄满了泪水：“我虽对这两个孩子不好，却也做不出那种没良心的事儿。”
这话一出，乡亲们纷纷议论起来。
也是！
这苏七七可是嫁过来的，要真做了这种事儿，肯定会被赶出村子的！
到时候，可咋活下去啊？
张麻婆一听这话，眼睛都大了，又想上前揍人。
却被两个年轻力壮的小伙拦下了。
“啊呸！苏七七，你要不要脸？我可给了二十文钱！你这是空手套白狼是吧？”
苏七七听着她的咒骂声，颤颤巍巍朝她走过来。
眼睛流下两行清泪，冲淡了嘴上的血迹。
“张麻婆！我苏七七怎么可能是那种人？你既然说有卖身契，那就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啊！”
虽说刚才也有一些乡亲们，信了几分张麻婆的话。
但这种事儿，还得讲证据！
“是啊张麻婆，苏七七说的对，你证据呢？”
“是啊！如果你真给了钱，那肯定有卖身契啊！你拿出来，村长也好给你做主啊！”
“就是啊，你东西不拿出来，咱们怎么帮你啊？”
……
听到这起哄声，张麻婆瞬间反应过来。
那卖身契，被这贱人吃了啊！
“啊呸！你放屁！苏七七，你自己把卖身契吃了，我去哪儿找去？难不成还等你拉出来不成？”张麻婆瞬间暴走，挣扎着就想要去揍苏七七。
苏七七到底是受伤太重，直接一下倒在雪地上。
她满脸苍白，硬撑着半口气默默流泪。
“张麻婆……你说，我把女儿卖给你，我可是她亲娘啊！我怎么可能……做出这事……啊。”苏七七上气不接下气的开口。
那模样像极了被逼无奈下的控诉辩解。
虽然大家伙不喜这苏七七的为人。
但看她现在这一副快挂了的样子，还是有些看不下去。
于是纷纷帮着苏七七说话。
张麻婆看大家伙都开始指责自己，瞬间气炸了。
“苏七七！你这贱人，你坑老子是不是？你个臭婆娘，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张麻婆纵横村里几十年，还没受过这窝囊气。
苏七七抬头，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更是惹得大家心疼起来。
“张麻婆……你说我收了你二十文钱，那钱在哪里？你让大家伙看看啊！”苏七七哭着。
脸上与身上的血迹逐渐干涸，模样更是骇人。
一听这话，大家乐的看好戏，纷纷起哄。
“张麻婆！钱在哪儿？没见过你这么不讲理的人！”
“是啊，这李家已经够穷了，居然还想抢走人孩子！太没良心了。”
“谁说不是啊，你看这苏七七被打的，人都要死了。”
……
这一波，舆论继续偏向苏七七。
苏七七继续道：“张麻婆……我家就在这，你尽管搜！”
本来对苏七七半信半疑的几个人，也彻底信了她。
毕竟这话都说到这份儿上，那肯定是不怕的！
这事儿，十有八九，就是张肥婆故意找事！
李允容冷眼看着这一切，在苏七七提出“搜家”之后，颇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
苏七七冷不丁跟他目光撞上，只觉得被他看得透透，只能将目光移开。
“是啊村长，反正这李家就这么大，咱们搜一搜，就能知道谁真谁假了？”
“村长，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得好好搜搜啊！”
……
张麻婆看着面前一个劲儿帮着“自己”说话的乡亲们，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村长看着大家一个劲儿闹腾，干脆大手一挥，“搜！”
这李家穷的出奇。
破烂的房子里面，也就一个灶台，几个破碗，几个断了腿的椅子，就连那唯一的一张床，都散发着“奇特”的腐木味儿。
眨眼的功夫，大家便直接搜了个底朝天。
就连那结了蜘蛛网的空米缸，都没放过。
看到大家果然没搜到铜钱，张麻婆人都傻了！
“肯定有的！昨天我给她了！”张麻婆吼起来。
但在场却没一个人理会她，反倒是开始讨论苏七七的伤势。
话里话外都说张麻婆不是人！
张麻婆一张脸，从黑到红，从红到紫……五颜六色的。
最后她干脆往地上一坐，鬼哭狼嚎的耍起无赖来。
“没天理啊！这苏七七是个骗子啊！骗了我的家底儿啊，以后我怎么活啊……”
她那嗓门本来就大，现在又做作的装可怜，发出的声音反倒是渗人了。
苏七七在默默流泪，看她演了一会儿戏才开口。
“张麻婆……你带着人上门抢我女儿，还把我打成这样，可让他们怎么活啊？”
说到这里，苏七七声音更加哽咽。
“我家男人是个瘸的，一双儿女也这般小，要是我死了，他们可咋办啊？”
虽说这苏七七平时不干人事儿，但李天锦兄妹，却是极乖巧的。
看着这么可怜的两个孩子没了娘，老汉又是个瘸腿的，大家也怜悯起来。
“是啊，这苏七七虽然虐待儿女，但毕竟也是亲娘啊。”
“谁说不是，要是苏七七真死了，这两个娃更可怜啊。”
“造孽啊……这张肥婆造孽啊……”
……
听到大家纷纷为自己说话，苏七七硬撑着的一口气，总算是散了。
眼睛一闭，就倒下了……
在一阵尖锐的刺痛下，苏七七幽幽转醒。
面前是暂住村头的走乡医，老李。
“人醒了。”老李一边说着，一边厌恶的收好银针。
苏七七迷迷糊糊的看向周围，只见一个婆子冲出去要叫村长！
刚才苏七七突然晕倒，倒是给了张麻婆“伸冤”的好机会。
一番巧嘴之下，还当真说动了村长。
苏七七看着村长那愤恨的模样，就知道事情不对劲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