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噩梦缠身
半夜，裴枝意额头冒着冷汗。
梦里的裴枝意正漫无目的的游走在战场上，那里血雨腥风，到处都是横尸遍野。
裴枝意站在雨中，咬着无一血色的嘴唇，长长的睫毛挂着泪珠亦或是雨水，那如雪似玉的脸庞，眼泪流满了两颊，混杂交织。
她的声音哽咽到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宋砚，你在哪儿？”
一片死寂的战场无一人回答，似乎裴枝意嘴中的那个人早就已经死了。
裴枝意那双纤细的手翻看着一个个冰冷的尸体，试图想要找到宋砚，可见到的全都是陌生又僵硬的尸体。
其实裴枝意心中竟有些窃喜，这样岂不就是说宋砚还没有死，他一定还活着。
凭借着这一份信念，裴枝意一直在找啊找，可这战场上死去的人太多了，多到她感到疲倦。
裴枝意走着走着就挺住了，她眼前的那个将军，他半蹲着低着头，身体中被穿过一把长矛，手中却依旧高高举起军旗。
裴枝意瞬时间呼吸不上来，她几乎跨过大半个战场，就想要找到要找的那个人，可是现在却突然不想了。
对，她不想了。
她不想去看那个人是不是他，她想逃离这里，她心中坚信宋砚还活着，这个人压根不是宋砚。
裴枝意害怕到走不动路，她惊到在地上，嘴上一直说不是他，一定不是他，终于裴枝意忍不住抱着头大叫了一声。
过了好一会儿，裴枝意从抬起头，她慢吞吞的爬到那个人的身边，小心翼翼的捧起那个人的脸。
熟悉的面孔，熟悉的气息，熟悉的味道。
“啊。”
裴枝意浑身冒着冷汗从噩梦中惊醒，她看向四周，确认是自己的屋子后才松了一口气。
经过这一个噩梦，让裴枝意再无半点困意。
她随手拿了一件大衣披到身上走出了屋门。
晃晃悠悠的就走到了宋砚的屋门前，想起梦里的事情，裴枝意心情很烦躁，她想要找宋砚聊会儿天，可是她站在屋门前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敲开门。
裴枝意一个转身就看见了宋砚。
“阿姐？”
“宋砚？”
只见宋砚的身上浑身都是血，似乎是刚杀完人回来。
宋砚往前靠近一步，裴枝意就吓得往后退，她看到宋砚身上有血迹，就会联想到方才的那个噩梦。
那个噩梦太真实了，真实到她觉得以后的某个时刻一定会发生。
“阿姐……”宋砚想要解释，但裴枝意打断了他的话。
裴枝意有些慌张忙乱的说道：“我困了，你也早点休息，宋砚。”
说罢，裴枝意就急匆匆的离开了，完全没有理会身后的宋砚。
宋砚跑上去拦住了裴枝意，他想要碰裴枝意，却被裴枝意躲开。
宋砚眼底阵阵失落。
裴枝意不敢看他，眼神总是看向别处：“怎么了？”
“阿姐，你”宋砚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身上的血，搞了好半天才说道：“你早点休息。”
“我知道了。”裴枝意几乎是小跑的回到自己的房间，关好门后身体就抵在门上，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眼睛不自觉的泛起了红。
“好奇怪，明明只是一个噩梦，为什么，为什么我会觉得如此真实。”
裴枝意喃喃自语的说道，直到天明她才渐渐有了困意，眼睛不自觉的闭目。
“宋砚，你要去哪儿啊？”
好熟悉的声音，我这是哪里？
裴枝意穿过一个个身体，那些人似乎看不到自己。
裴枝意看见那里有一对夫妇。
新娘掀开自己的红盖头，拉住那个要离去的少年，声音很甜很幸福的问道：“宋砚，今日是我们大婚之日。”
宋砚轻声安慰道：“小夫人等等我，待你夫君我凯旋归来时，定会给夫人补办一个盛大的婚礼。”
“可是宋砚，战场上好危险，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知道了，小娘子。”
新娘子很听话的松开了手，在她的目光下宋砚的背阴很快就消失了。
那个小娘子每日都穿着婚服坐在府前等着，只盼她的少年郎早日回来娶自己。
外面的裴枝意走到那个小娘子的跟前蹲下身，她想要看清楚这个人是谁，可不管如何，她都只能很模糊的看这个新娘子。
她想要抚摸画面里的小娘子，可是触碰只差一毫米的时候，自己又换了一个地方。
画面里的小娘子穿着鲜艳的大红色婚服，等到的却是她的少年郎死去道讯息。
小娘子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脑袋一片空白。
她看起来那么软软弱弱的一个人，此时却一把拽起那个说话的官兵揪下马说道：“宋砚他不会死，我不允许你胡说，不许你造谣！”
她抓起头上带的珠钗扔在了地上，夺过官兵手头的马，一跃而上，纵马于城外。
裴枝意再一次惊醒，身体也忍不住颤抖了几分。
裴枝意看向身边的宋砚，才发现自己一直抓着宋砚的手没有松开。
裴枝意看向床顶，她这次没有动，因为她知道若是她动了，宋砚肯定就会被惊醒的。
过了好一会儿，宋砚才抬起头见着裴枝意还没有醒，就帮裴枝意捂好被子便出去了。
宋砚前脚刚离开，裴枝意就下了床。
她把玩着茶杯，心中却还是想着一些事。
不一会儿，裴枝意的贴身婢女就在外面说道：“小姐，这是宋公子让我给您准备的午饭。”
宋砚？
裴枝意打开门接过午饭后就问道：“你说宋砚知道我醒了的事情？”
“当然了小姐，宋公子发现您晕倒后，一直守在您身边不曾离开呢。”
裴枝意回到房间后打开食盒，都是自己喜欢吃的。
裴枝意压根没有吃饭的胃口，她想着宋砚这么好的一个人，若那个梦是真的，宋砚遇到了一个满眼都是他的小娘子，也找到了自己要共度一生的人，日后肯定会幸福的。
但他们连日后都没有，其中一个人就要离开了，那真是太可惜了。
方才裴枝意关上门的时候，宋砚才从那棵梅花树下走了出来。
他太了解阿姐了，阿姐醒了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或许阿姐还是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才没有理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