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回忆
裴枝意用力捏紧手指, 目露慌乱和不安,心底不自觉涌出一阵恐惧。
宋砚想要带裴枝意走,却被裴枝意反抓住问道:“我们不去救他们吗?”
“救不了。”
“可是我们还没有试试呢?”
“阿姐,他们在天色渐晚的时候动手,定是不希望别人发现。”
“可他们是一条条活生生的命啊,我不能坐视不管。”
宋砚定定的看着裴枝意,良久才问道:“你不觉得他们是累赘吗?”
“你在说什么呢,宋砚。”
裴枝意撇开宋砚的手,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阿姐,我跟你去。”
裴枝意带着宋砚来到城墙之下一个小角落,那里原本有一个通向城外的洞口。
“好奇怪,我明明记得这里就是有一个洞口的,怎么会不见了呢。”
裴枝意在这附近来回的走动,可就是找不到洞口。
洞口?
宋砚回想起白天自己来到过这里,也碰见了那个洞口,于是就下令让人给堵住了。
“那个阿姐,跟我来。”
宋砚抱起裴枝意,运用轻功来到了天井酒楼,找到了白玉。
“什么?我没听错吧,你说你们现在就要去城外?”白玉听后难以置信。
“没错,而且是越快越好。”
宋砚表情严肃,不像平日里开玩笑的意思。
白玉对着手下的说了一些话,对着宋砚说道:“我带着你们出城,你和裴二小姐躲进一个箱子里就行。”
“你不会有事吧?”宋砚问道。
白玉拍开宋砚的手,一副我不怕的样子。
宋砚先帮裴枝意盖上盖子,继而对白玉说道:“切记要小心。”随后自己也进到箱子里。
不一会儿,马车开始晃动,走了没一会儿,就听见外面说道:“站住,你们是什么人,不知道现在城门已经关了吗?”
“哎呦官爷,我们是做生意的,客人都催促好些日子了,还望官爷能够通融通融。”
外面的老爷爷一脸赔笑,顺势还从怀里掏出一袋沉甸甸的银两塞到官兵怀里,说道:“等我们日后返回城中,还会给官爷更多银两。”
“既然如此,那就放行吧。”
走出城门后,见四周无人,白玉便命人停了下来。
“多谢白公子。”裴枝意说道。
“既如此,那我便告辞了。”
“你去哪儿?”宋砚问道。
“你方才也听说了,我要去送货。”白玉舞动着扇子说道:“好了好了,你们快些去吧。”
临走前,白玉还对着宋砚说道:“下次回来的时候,记得请我喝喜酒。”
“起开。”
宋砚头也不回的带着裴枝意走开了。
“宋砚,你说我们现在要去哪里找他们?”裴枝意问道。
“若是找到了,你又会如何安置他们?”宋砚反问道。
两个人没有说话,找了好一会儿,才看见有人影。
“快点的,把这些人都给埋了,不准留下一点踪迹。”
裴枝意想要上前去救他们,却被宋砚拦下。
“宋砚,你这是做什么?”
“阿姐,我还是想问你,若是救了他们,你将如何安置?”
“不管如何,眼下最要紧的就是酒他们不是吗?”
宋砚拗不过裴枝意,只是递给裴枝意一颗药丸,说道:“把这个吃了,能暂时护你不被感染,记得注意安全。”
“你先在这里待着,我去将那些士兵引开。”
待宋砚引开后,裴枝意才跑到那些百姓跟前,将他们的头上的麻袋取下。
宋砚将那群官兵引到大树下。
“你是什么人?”
话音刚落,宋砚便将那群人一个个的都打趴下。
待宋砚回到那个地方,就看见裴枝意坐在地上的背影。
“阿姐,阿姐你怎么了?”
裴枝意脸色惨白,直接扑到宋砚的怀里,身体还忍不住的颤抖着。
宋砚一看,那些百姓浑身都是红痘,密密麻麻的,有的甚至连嘴里都是。
如今他们面如死人,眼睛睁的很大,似乎有一种恐惧,一动不动的盯着某个方向。
裴枝意忍不住回忆起来,发出呜咽声。
宋砚抚摸着裴枝意的额头,声线低沉的安慰道:“阿姐别怕,宋砚在呢。”
“那他们呢?”
“他们已经没有了气息,等那些官兵醒来后会将他们埋进去的。”
宋砚一把抱起裴枝意,裴枝意小小的萎缩在宋砚的身体里。
路上裴枝意声音很小很小的说道:“宋砚,我还没用。”
“才不是,阿姐在我心里一直都是最棒的。”
“差一点,就差一点。”
裴枝意一直处于自责的状态里,她始终觉得要是早点跟上去,那些人是不是就不会变成方才那样。
宋砚将裴枝意放下背靠着大树,他牵起裴枝意的手,安慰道:“阿姐,这些不是你的错,你不必自责。”
裴枝意抽出手,头埋进膝盖里,哭泣的说道:“我只是一想到,他们的家人要是知道后,会不会很伤心,若是贫困人家的话,说不定连唯一的顶梁柱都没有了。”
宋砚没有说话,他坐到裴枝意的身边,看着圆圆轮月,回想起幼时的记忆。
宋砚五岁那年,宋母就身受重病,久久卧榻在床上不能起身,连说话都说不出口。
为此,宋穰找寻了很多大夫,可那些大夫都只是看了一眼,便声称治不了为由便离开了。
宋砚那时候很小,但也很乖,很懂事,甚至懂事到让人心疼。
那时候还下着雨,宋砚跑去拦住一个大夫,他直接跪在雨地上,乞求那个大夫能去看看他的母亲。
那个大夫见宋砚一直不起来,只能作罢,返回宋母的院子去诊治。
宋砚守在府中门口,一直都没有见到那个大夫出来,他以为那个大夫真的去看了他的母亲,甚至还有了救母亲的方法。
直到后来,宋砚才知道,那个大夫骗了他,他没有去看宋母,而是从后门离开了。
宋母离开的时候,宋穰还在外面寻找大夫,传出宋母离世的消息后,宋母身旁照顾的下人,身体也开始接二连三的出了异样,症状如同宋母那般。
宋穰只能下令将那些下人给处理掉,虽然每月宋穰都会派人给这些人家送银两,可还是挥散不了宋穰心头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