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决断
得到了萧逸衡的肯定，沈相思从里衣掏出一个布袋子。她将布袋平摊在掌心并拉开抽绳，将里面的东西倒出来了一些出来，并向萧逸衡的方向微微倾去，里面所装的正是钩吻:“其实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本是妾身，只是我们所做的事情都与侧妃中毒无关。现在侧妃正巧因为钩吻中毒。故而现在才站出来澄清，也是为莲心开罪。”
“到底是怎么回事？”萧逸衡催促着沈相思，而陈盈盈则是一副看戏的样子轻蔑地瞥着她，想看她们究竟能说出什么花样。
“前几日妾身同知儿一起踢毽子，只是不小心将毽子踢上了房顶。当时我们的丫鬟都不在身边，情急之下妾身便搬来梯子上房顶去取。只是下来时一不小心，便跌落在地上。”
“沈侍妾怕不是过来讲事实为人开罪，而是来卖惨博同情吧？”陈盈盈看腻了沈相思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再加她说话本就慢条斯理，听得陈盈盈心浮气躁，便急不可耐的打断了她的话，语气不满地讥讽道：“若是如此，就应该好好在屋子里养伤，想见王爷大可叫人来传一声。”
听到陈盈盈对沈相思明里暗里的挤兑，孟知护短的性格便被激了出来，对着她毫不畏惧道：“我姐姐是来道明真相的，只是前因如此才需要讲出来让大家清楚，侧妃不要误会。”
“当时跌下来时摔到了腿，因为我们这些人人言微轻，去请个大夫几天也不见人来。可妾身实在是过于疼痛日夜不能安眠。本也不愿声张，只是知儿看不过去想要帮我。我们自幼在村庄长大，知道钩吻除了有剧毒外，还有镇痛的功效。因为此药需登记取得，且我们这样的身份不可拿到，便想偷偷盗取。不过正巧那日碰到莲心，在她追问之下才将实情相告。她也是好心，以王妃的名义代我们取了一些，妾身这才算是解脱。”
萧逸衡最开始有些奇怪她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这样东西，更是差点觉得沈相思是出来顶罪的第二个人。听到了沈相思的解释也只是做沉思状。
“你口口声声说从房上跌下，为何只有腿受了伤，这未免也太幸运了些。”
“大概是妾身每日诵经理佛，得到佛法庇护，故而大难不死。就像侧妃一样，每日抄写佛经，深受其宜，如今中了钩吻之毒，也可以死里逃生。”
“一派胡言！”陈盈盈被她所讲述的故事气的素掌一拍桌子，喊出的声音也中气十足，有些不像还在病中的人：“你们乃是王爷的姬妾，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不给你们诊治？再说，为何偏偏这么巧，你们取的正是用来毒害我的钩吻？摔到了腿？呵，怕不是你们自导自演了一出戏。”
萧逸衡心中也正有这些疑虑，故而听完陈盈盈呵斥之后并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看着沈相思，想知道她要作何解释。
而沈相思听到这些追问也不急不躁，似乎是天生就没有这些情绪一样，一直沉静似水，不动如山。碍于屋中仍有许多人，且有陌生男子在场，她只是在孟知的搀扶下起身向前走了两步，微微将裙摆提起，若隐若现的可以看到她的左脚踝往上皆有大片淤青肿胀，远观都觉得伤的十分严重。
“即便是做戏，侧妃可见过做的如此全的人？”
“那可说不定，武后为了权位亦可弑子，还有什么是人做不出的？”
听到陈盈盈的反问，沈相思原本平静的表情一下绷不住轻笑出声来：“侧妃抬举妾身了。妾身不是武后，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也没有那么硬的心肠，不敢伤人，更不敢伤己。更何况，妾身这样做，又能为自己争取到什么权什么利？如果照刚才的情况看，王妃优势全无，妾身若是倒打王妃一耙，站好了队伍，倒有可能为自己争取些好处。”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我冤枉了她不成？”陈盈盈知道孟知并非省油的灯，平日只听说沈相思是个脾气好的软柿子，不足为惧。只是没想到今日一见却也牙尖嘴利，虽然表面看似温婉贤淑，但说起话来一句也不肯相让。
“妾身不敢，妾身只是就事论事罢了。”沈相思毫不畏惧她的威胁，只是淡淡道：“至于我这话是什么意思，侧妃仔细想想应该也清楚。为何会没有人愿意踏足我们这里，甚至连王爷也不放在眼里，侧妃要责问的更不是我们。”
这一点沈相思的确没有说错，陈盈盈虽然势头已去，不像之前那样威风，但府上的人对她的命令还是言听必从的。她们两个人也的确被陈盈盈特别关照过，无论是下人还是姬妾，都对她们态度冷淡退避三舍，若是有小病小痛根本没人会理会她们，即便有苏结夏撑腰也只是那样，更何况许多事情她们也并不愿意麻烦苏结夏。
陈盈盈自知理亏，也不敢强硬反驳，怕沈相思再捅出些什么事情，便只用眼睛瞪着她，嘴上不再做声。沈相思知道她已经偃旗息鼓，便也不咄咄逼人，只是对着萧逸衡请罪道：“妾身知道越级取药，冒用王妃之名都是大罪，更何况今日还险些牵连王妃身陷险境。只是这一切都是妾身的过错，还请王爷责罚臣妾，不要牵连无辜。”
“照你这话，莲心索取钩吻是为了给你治病，并非用来毒害侧妃。可侧妃也的确是中了钩吻之毒，行凶之人仍未浮出水面，当下最有嫌疑的人仍是莲心。”萧逸衡思索了一下沈相思所说的话，仍是有些犹豫：“又或许莲心多取了些钩吻用来下毒都是说不定的事。不过既然有你出来澄清，本王便再查一番真凶是否另有其人，处罚的事就延后商议。”
还没等她们高兴，萧逸衡又道：“只是在事情没有查明真相之前，莲心还是要单独关押起来，以免有失。事情就这样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