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对策
两个人对视了许久，萧逸衡被苏结夏这样略带怀疑的眼神盯得有些发毛，于是尴尬地干咳了几声，继续闷头吃起了自己的饭。苏结夏看他不再和自己眼神交流，便试探性地戳了戳他的胳膊，语调都因为今天的幸福来得太突如其然而有些不自在：“怎么啦，真的突然良心发现了吗？”
“你这人什么毛病，对你不好你不满意，对你好也不行么？”萧逸衡低垂着头强硬地解释道，死也不再看她一眼，“再说，妄城也总和我说要我对你态度好些。这样一来，他也不会总在我耳边叽叽喳喳地因为这种事烦我了。”
见他一副别扭的样子，倒和平日里一本正经的模样全然不同，有几分像嘴硬的小孩子。在脑海中想象了一下小版萧逸衡的样子，苏结夏吃吃地笑了起来。萧逸衡听到她因为他而发出的笑声也不气恼，倒觉得她笑起来声音出奇的好听。
因为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缓和了许多，故而吃饭时的心情也变得愉悦了起来，不像从前那样让人觉得吃个饭都度日如年。等到两人都吃得差不多时，萧逸衡看向她嘱咐道：“对了，不日本王要去一趟西北，或许要去个月余也说不定。我不在府上是，若有什么要事便差人去清平王府找妄城帮忙。闲杂琐事由你自己做主便可。”
苏结夏放下筷子稍微整理了一下桌子上的东西，嘴上顺口问道：“平日不都是你和清平王爷一同行动的吗？这次去西北怎么他倒没有一起。”
“皇兄派我一人带着募捐的粮食去西北赈灾。”萧逸衡顿了顿，想起这件事亦是有些头疼，便抚额道，“现在连赈灾的粮食还没有着落，想来启程去西北也不会太快。”
“不开国库赈灾吗？”苏结夏侧目看他询问。
“如今国库紧缺，不可开仓赈灾。虽说本王同妄城都说捐出府上部分粮食银两前去赈灾，也只是杯水车薪。那些大臣虽然同皇兄嘴上说要捐出粮食，可实际上要从他们手上拿出来实在困难。”
一提起那些口是心非的大臣，萧逸衡实在是有些无可奈何。如果是放在之前，那些清廉之臣一定会尽自己绵薄之力来救助那些西北的百姓。
只是现在皇帝在朝中换血，曾经的人也走得七七八八，所剩无几。如今换来的大臣能力的确优异，可对于清廉爱民而言终究不如从前的官员，虽然这样的人于国家政治而言与之前并无两样，可这对于百姓而言倒不见得是什么太好的事。
看见萧逸衡愁眉不展的样子，似乎实在是为这件事情伤透了脑筋。苏结夏也心事重重地将嘴唇抿起叹了口气，帮他思考着解决的办法，想为他分担一点压力。
“不如这样吧。”苏结夏考虑了很久后才缓缓道，“正面交锋不行，可以选择侧面突破。”
萧逸衡疑惑地看着她，有些期待地等待着她的下文。
见萧逸衡不解的样子，苏结夏接着解释道：“古有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只为红颜一笑，可见英雄难过美人关。今日我们依旧可以参照这句话，只是需要一点点的成本。”
“此话怎讲？”
“我听说，清平王平日里交友甚广，许多商贾也同他交好，其中几位也有成衣店与首饰店的老板。”
“是这样不假，只是这和赈灾用的东西有什么关系？”
“榆木脑袋。”苏结夏嗔道，“那些官员府中的夫人小姐们的爱美之心可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如果我们可以花少许钱财买一些普通的材料做些好看的首饰衣服，略施薄利请这些店铺配合推新，再将消息放出，使她们误以为这样的装扮是时下所新鲜的，到时她们自然会花大价钱去买。银两也自然不愁。”
听完她的提议后萧逸衡的确有几分心动，就现在而言即便是他去挨门挨户游说，恐怕那些人也只会和他打太极，要钱简直难如登天。如果按照苏结夏的主意做，倒真的有可能将赈灾的银两凑齐，只是要这样做他总觉得有些不地道：“可依你的主意做这样的事，那不就成了奸商了？”
苏结夏满不在乎地看着他，有些理所当然地说：“奸商奸商，无奸不商。哪个商铺是不挣利润的。更何况只要我们款式打造的好看些，就没人在乎它究竟是什么材质，更不会让人觉得有所不值。再说了，羊毛出在羊身上，这本来就是应该从官员那里要来的赈灾款，如今我们要拿到这些钱，还要给他们物物交换，怎么能说是奸商。”
虽然觉得哪儿有什么不对，但萧逸衡还是被这一套理论所说服，迫不及待地想要找萧妄城去商议解决这件事的详情。同时他也有些为苏结夏这些突如其来的想法而折服，没想到从前一直在他身边沉默寡言的苏结夏心里也会有这么多的主意，的确有些让他刮目相看。
“不过银两虽然够了，可赈灾用的粮食还是不足，总不能将京城的米面铺都买净了。”
“不用那么麻烦呀。那些官员花了那么多银两给自己的妻女买东西，即便不说但肯定很心疼。在这时候王爷再带着银两到他们府上，说要买他们存下的部分粮食，想必他们肯定不会拒绝。”
萧逸衡兴奋地一拍桌子，难得在一天之内连连夸赞了苏结夏许多次。激动过后他便起身准备出府去找萧妄城商量对策。苏结夏将他送到院门口，却发现弱柳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踪影，而她先前将莲心派出去给沈相思送些东西，到现在也还没回来。偌大的院子里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现在的丫头怎么都学会偷懒了。”
苏结夏自己小声嘟囔了一句，摇摇头便准备回屋接着缝自己的东西，只是还没走几步，哭喊声就从她身后传来。她还没反应过来，不知什么便拖住了她的裙尾，着实吓了她一跳，就赶忙转回身去看向地面，只看到莲心跪在地上，双手紧紧地拽住她的裙摆不肯松手，哭的梨花带雨。而弱柳则一脸无奈地站在她们身旁看着这一切，也不做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