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倾谈
虽然当年的事情据苏梨棠讲述，是说苏结夏在她荡秋千时趁她不注意猛地在背后推了一把，导致她重心不稳摔了下去，可萧逸衡看着现在苏结夏信誓旦旦的面容，似乎也不像是在说谎。再想了想，他当时到的时候，苏梨棠正好从空中跌落到地上，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他的确不知道。两人各执一词，都说得言之凿凿，有模有样，而两个人又都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他一瞬间真的分不出到底是谁在说谎。
“其实王爷信谁已经不重要了。”苏结夏看到他为难的样子也十分无奈，不想再让他就这个问题一直思考下去，便开口劝慰道，“事情已经发生了，棠儿现在也的确不知所踪，再讨论这些陈年往事，也没有什么意义。”
萧逸衡看着她，还没说话，苏结夏便又补充道：“如果棠儿能有回来的那一日，王爷放心，我会遵守约定，请一纸休书离开。这样，这件事便又能变回最初的样子了。”
此刻的苏结夏心情无比平静，在萧逸衡眼中，就像是她在说一件关于别人的事情一样云淡风轻。他有些不明白苏结夏到底在想什么。明明当初自己觉得很了解她，而此刻却觉得她的内心其实他一概不知，又或者，她什么时候改变了也说不定。
“在王府就这么委屈你吗？”对于苏结夏的话，萧逸衡心里其实十分不满。明明在成婚当日想赶她走的，而如今她自己说有朝一日会走，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
或许是自己太好面子了吧。萧逸衡这样想着。
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委，苏结夏反问道：“可这不也是王爷的意思吗？”
“可你知不知道，当年本王更钟情于你。”萧逸衡不知道怎么，忽然冒出这么一句，倒让苏结夏觉得措手不及。
见苏结夏一脸茫然的样子，似乎有些难以置信自己所听到的，萧逸衡又接着说道：“如果没发生那件事的话，如果你在后来和我能说开的话，我请旨赐婚的对象便极有可能是你。”
这一番话又勾起苏结夏之前的回忆，之前的她只知道自己对萧逸衡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情愫，而到现在她才知道，原来有那么一段时间，他们的心靠拢的那么近。
“可是人活一世，哪来的如果。”事到如今，说什么都已经于事无补。更何况现在他们的关系，虽然内里不同，可就在外人看来，和他们当初所期盼的并无分别，“或许相比于我来说，棠儿对王爷的心意更重吧。”
“若是重，她又怎么会在成婚之间逃跑，给本王难堪？”
“或许是她年纪小吧。”这样的事苏结夏也说不清楚，毕竟她也不是苏梨棠，“那王爷可有因此恨过棠儿？”
萧逸衡沉吟片刻：“虽然有过气恼，可并谈不上憎恨。”
苏结夏点点头，瞬间二人无话。在苏结夏看来，是他对苏梨棠的感情过深，从而不舍得恨而已。而事实上，只是因为萧逸衡重情，毕竟当初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怎么恨得起来。不过相较于感情而言，终究苏结夏要高她一等。
二人在沉默之间行过了这段路。到了府中，便又各怀心事的草草道别一句继而分开。萧逸衡心事重重地走到书房，推门便发现萧妄城等在屋内。
“你可是越来越把这儿当自己家了。”萧逸衡懒得和他计较，只是调侃了一句，径直走向自己的位置。
萧妄城嘿嘿一笑从座位上起身凑到他旁边：“二哥本就是我的家人，这儿自然是我的家啊？”
“油嘴滑舌。”萧逸衡轻笑了一声，“今天来干什么？不是闲的没事串门吧？”
“二哥料事如神。”萧妄城在他身边坐下，叹了口气神色微微有些凝重，“听说皇兄这些日子又招募了六万精兵，还将当时拥立皇兄登位的沈将军升为正一品骠骑将军，如今手握半张虎符，实力同二哥旗鼓相当。”
见萧逸衡听完这些话不以为意的样子，萧妄城又接着说道：“那些平日里和二哥交好的重臣最近不时便降职远调。譬如张大人为官为民谋福祉是百姓都知道的事情，如今却因贪赃受贿而暂时革职查办，二哥不觉得事出有因吗？”
萧逸衡本来没有什么起伏的情绪在听到这件事的一刻似乎被触动，被这些事情弄得更有些头疼：“这件事我也知道。或许是皇兄听信谗言也说不定。只是我前几日有进言，皇兄只是搁置一旁，并无理会。”
萧妄城显得有些急躁，双手抱环有些急促道：“二哥你想人想的太单纯了，我当日所说的事绝非空穴来风。退一步讲，即便皇兄只是宠信奸臣，时日一长，同样祸患无穷。”
“就算我现在处处提防，又有什么用呢。如今皇兄登基不过几年，内忧外患本就棘手。如果此时此刻我们手足相残，就等于将这江山拱手送人。更何况，我们只是皇亲国戚，如何同真龙天子抗衡？”萧逸衡向他解释道，“现在朝中重臣仍旧是些并无二心的官员，还不能危及什么，皇兄重用的几位也是怀才之人，只要对家国无患就可以。相信皇兄只是国事繁忙，导致识人不清，待江山稳定后，一定会有所改变。”
萧妄城见无论如何也不能劝萧逸衡在此刻提起提防之心，也知道他有自己的计划与筹谋，只是碍于江山没有稳定，便不再勉强：“二哥话是如此说，但有朝一日如果他人欺凌到我们头上，我们便不能默不作声。要知道不只我，母后，二嫂，还有许许多多的人都挂心着二哥。”
“这是自然。”萧逸衡颔首示意。
两个人又闲话几句，萧妄城便起身要走，忽地想起苏结夏来，便向萧逸衡请示道：“不如二哥陪妄城一同去向二嫂请个安？每次到王府来，都不见二嫂，于情于理似乎都有些不合适。”
“就你讲究多。”萧逸衡嗤笑一声，看着窗外估摸了一下时间，“她应该在自己屋里，你现在去十有八九能碰到。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不陪你去了，就派个丫鬟带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