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落魄书生齐春万
“……各位南来的，北往的，老爷、夫人、少爷、小姐、乡里乡亲、邻里朋友们，你们听我讲一讲，这孔融让梨的故事……”
远处一个声音洪亮的孩子声，一开始以为是卖艺的，没想到是说书挣银子，不过听得人不多，几个孩子在那，让人看起来是小打小闹。
“齐春万，你好好想想看，在这跟几个小屁孩讲故事，一文钱都赚不着，不如卖身我们陈府，我们陈老爷是看你有学识，想给大少爷身边带个随从。”一个男子打断了讲故事的孩子。
“哼，就算我饿死，也不卖身为奴！”说书的人不屑一顾，直接拒绝了对方。
“真是不识抬举，再让我看到你去县学墙外偷听，我就去禀报院士，让他革绝了你的童生，让你没办法县试！哼！”
“哼，你倒是去啊，在县学外面怎么了？县学是你家开的？”男孩说道，但是他心里知道，要是先生们觉得自己品行不好，到时候连个推荐的人都没有，确实是会影响报名县试的。
沐云帆猛的反应过来，他的茶馆缺一个说书的。看着对面的孩子，不过十六七岁，穿着长衫，打着补丁，有些执拗的性子。
“嘿！跟我去说书怎么样？”沐云帆邀请道。
齐春万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矮的人，他说的什么意思？“跟你去说书？”
沐云帆点点头：“是的，我家在前面不远开了一间茶馆，正缺一个说书人。”
“你是让我去你的茶馆说书？我说过我不卖身！”虽然不知道这人说的是不是真的，但是自己总是不会去的。
沐云帆解释道：“没有让你卖身，花钱雇佣你，每天给我的茶馆说书，你可以考虑考虑，在这说书不一样为了养家糊口，我给你固定的工钱，要是说的好，客人多还有提成。”
齐春万似懂非懂，有些词语他都不懂是什么意思，莫不是这个小子诓骗人来了？
“你住在哪，过几天我再来找你，给你几天时间考虑。”
“我没住的地方，想睡哪睡哪。”
沐云帆有些怅然了，现在秋天还算好的，入冬可怎么办？
“那你可以先住我那。”
齐春万不情愿的跟着沐云帆来到茶馆，他不相信有那么好的事，不过他也不怕沐云帆，毕竟他更大，就算人家有什么歹意，也不会打不过他。
“楼上还有间房，你可以收拾一下住进去。到了冬天，再给你加床被子。”
“你等会，我还没打算住呢。”齐春万急着说道。
“其实，这还有什么可考虑的，你在午后开个门，说段书，其他时间可以去学堂听课……”
齐春万有些心动了，“可是，要是我觉得不能做，或者不想做下去了……”
“三年，三年里你要考试都可以去，平时都在这说半个、一个时辰的书。三年后，如果你能中秀才中进士，自然不用拘在我这茶馆里了。要是没中，你有其他发展我也不拦着，你可以走。”
沐云帆觉得，他不能白做好人，一个茶馆兴起稳定，不是三分钟热度的。
“好，我答应你。”齐春万说道。
沐云帆跟齐春万简单说了下自己的情况，平时这里只有齐春万，所以他还是很自由的。
“可是，你就不怕我一个人在这把东西都卷跑了？”齐春万说道。
沐云帆笑着说：“不怕，你是要考秀才的人，有了案底好像会对考试有影响吧！而且你是不为饥肠辘辘而卖身的人，怎么是为了银子而损坏名声的人？”
齐春万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比自己还小的人竟然还是懂自己的人，不过一个孩子开铺子，能成吗？“那我明日就开始说。”
“不，别急，我还要重新规划下，包括你说书的内容。”沐云帆说道，他可不要在他的茶馆内听什么孔融让梨的故事，毫无新意，毫无剧情的波动，毫无坐着天天听的必要。
“我说的内容怎么了？”挺好的，又有教育意义，齐春万不理解。
“恩，在我的茶馆里，你可以说一些西游记，红楼梦，水浒传……”
“等等，西游记，红楼梦是什么？水浒传我知道，但是不是我们科举的书，我没看过，也没听先生讲过。”
沐云帆万万没想到还有不知道西游记的，“那我等会买纸笔来，写个大概的情节。”
“不用，你给我讲一遍，我记得住，我经常在窗外听先生讲课，记得比谁都快。”
沐云帆半信半疑，他不知道要买纸墨笔砚写一本话本的话，估计得花掉一大半的钱，纸墨笔砚是贵物，至少对现在的他来说。
好在西游记情节简单，故事吸引人，齐春万觉得比记先生说的四书五经是更简单有趣。
“……先讲到袈裟不见了这里吧。”沐云帆觉得自己口都干了，他要打水喝。
“后面怎么样了？袈裟是不是那个和尚住持偷的？他居然那般不知道四大皆空，定不是好人。”齐春万还想听后面的。
“说书得学会找断点，留下悬疑等到下回分解，才有宾客继续上门听书。其实我讲的没那么细，里面你可以加些修饰，拖长剧情，还要每句话生动有趣，抑扬顿挫，都要慢慢练，你还得仔细琢磨，我没有那么快开业，你还有时间再理一理。”沐云帆想的很清楚，这个需要上台练的，一下子想要做到很好，不可能的，不过像齐春万这样，有点学识基础，在大街上说抹得开面子的，算有锻炼过的了。
齐春万没听到情节，失落的心情也让他明白，说故事也是门学问，为什么他只能吸引到一些孩子，慢慢的人也越来越少……
齐春万得知沐云帆明日就要回府，而且还要布置铺子，也加入帮忙，沐云帆可是让他在这里烧火做饭的，他可不是白吃白喝的人！
越是接触，齐春万对沐云帆越是佩服，这个孩子比自己年纪还小，而且一只手不便，但是脑子是怎么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