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顾遥知抛弃了天下人
顾遥知在外平定叛乱，江东，庐州，金陵，沧州，江陵全国各处都有不少叛军，若是从前他自然能压住这些，可惜现在不能了，顾遥知做不到心无旁骛，他的自私任性也失了民心，他如今想做的都失败了，想守护的人也死了。
但到底他还算是天才，因而他还是抵御了叛军，这一战，至少十年不敢有人再起义。
十年也够了，顾遥知心里觉得，能回去见她一面，再亲亲她的小嘴，那人生真就完美了。
可惜，世事无常。
他确实是靠自己的本事打赢了战争，但也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大周朝的江皇后，服毒自证清白。
消息传到顾遥知耳朵时，他的军队刚入长安城。
刚巧入冬，天也应景地下起绵长不断地细雪。这日长安城的百姓都看见年轻的帝王脱离军队独自率先奔向皇宫内，这一路只听家马的嘶哑声，雪没有挡住顾遥知的视线，眼泪滴落成莲，在他的脸上绽放，等到他终于来到了凤仪宫，却发现他的母后站在门口，而后面是熊熊大火。
“母后？”顾遥知神情满是伤心，太后知道今日之后母子必将决裂，但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一步错，步步错。
“这场雪下得不够及时，凤仪宫已经烧干净了。”太后转身徒留顾遥知一人，“你也一样，来的不够及时，她早就走了。”
“是你吗？”顾遥知对着母后的背影大叫，“是你杀了她吗？”
“你我都清楚，真正害死她的人是你。”太后留下一句就离开了，她不怕顾遥知寻死，若是顾遥知是那样的人，那这个孩子就当她白生了。
为什么，连个尸首都不愿意给我留下来。
我们从来没有看过雪，也没有一起白过头。
这段段的几个月，顾遥知仿佛几十年就过去了，大周朝的平帝站在雪里许久，这场并不意外的雪熄灭了凤仪宫的火，可是凤仪宫的人不知是成灰了还是化作了水。
顾醉眠什么都没有给他留下。
太监服侍顾遥知沐浴时惊奇地发现，不到二十的帝王已经白了头，这并不是雪的缘故。
太后猜的不错，顾遥知自然不会寻死觅活，可是他选择了另一种决绝的方式，他用近乎毁灭的报复心手段处死了那些反抗他的人。
一代暴君横空出世，随之而来的还有暴政。
太上皇想出山阻拦却因能力不足，最终郁郁寡欢而亡，太后当夜就随之而去。
“她可有留下什么话没有。”顾遥知问一旁的大太监。
“回陛下，并无。”
时至今日顾遥知才理解当初顾醉眠心里那道疤为什么会一直存在。
太后是他的母亲，虽然以爱的名义逼死了他最爱的女人，但顾遥知只能恨，只能做些让她伤心难过的事情，却不能真的弑母抵命。
正因为是母亲，才会失望，正因为失望，所以才会一字不留。
当初上官贵妃也是怀着这样的心思没有给顾醉眠留下只言片语。
一个母亲在失望过后，能给儿女最大的惩罚便是不留遗言。
许川匆忙地跑进来，“顾遥知你是认真的？”
太上皇和太后一死，顾遥知再无任何情面留给世人，如今还能直呼他姓名的便只有许川了。
“嗯？”顾遥知最近除了上朝便是埋头作画，从前他最不喜欢这些风月，如今想来，能记住她的只有一遍又一遍画出她的容颜身形，可是顾遥知画的再多也不会画顾醉眠的眼睛。
初见时的灵动，再见时的机灵，然后的算计，坦诚，对他的痴爱。
这些都是顾遥知看得出来画不出来的。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作画。”许川气急直接想将顾遥知的手拿开，他想将画撕掉，被顾遥知挡在前面。
“你敢！”顾遥知眼神透露着狠气，待许川看清楚画中人时就松开了手。
“那你说说你残害忠良的事。”
“残害忠良？呵，他们也配吗？”顾遥知不赞同许川的话。
许川皱眉，“他们如何不配，世代忠良，为官清廉。”
“祖上功绩也能算到他们手里？穷也叫为国家作出贡献了？”顾遥知用一种极其不屑的语气，“他们污蔑皇后，鼓动民心，甚至还想同叛军谈判，这便是他们的罪。”
“陛下。”许川一脸痛心。
顾遥知不甚在意，“退下吧，不必为他们求情，只是抄家而已。”
只是抄家而已？许川虽也动情，但他不强求，昔日他故意营造自己对女人残忍的假象就是为了不想娶妻，虽说最终和她没能百年好合，但他也不强求，可是顾遥知就不一样了，他太偏执了，。为了一个顾醉眠他已经走向了万劫不复的地位。
最终许川将自己的官帽丢至地上，他辞官了。
顾遥知盯着那顶一人之心，万人之上的帽子看了好久，最终也没有收回成命。
第二日午时三刻，户部尚书，吏部尚书全都被抄家。雪越下越大了，血越流越多。
本来能镇压全国至少十年的起义，如今连一个月都不到，又开始了。琅琊王氏，陈郡谢氏，京兆韦氏等大家族纷纷揭竿而起，其实顾遥知做错了什么吗？
若说错也不对，他没有害过真正无辜臣子，那些人确实是犯了律令，顾遥知不过心里有恨，惩罚稍稍重些。
若是无错更加不对，他为了维护顾醉眠的名声，而选择放弃了大周朝的子民，一个帝王不站在人民一边，迟早会被推翻。
这一次的起义比以往都要强势，他没有反抗，活到现在孤家寡人，有什么可抵抗的。
不过他做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将顾氏皇族的禁书翻了出来，里面记载了转世续缘的方法，许川本来携家带口离开，但他隐隐约约觉得不对劲，于是偷偷潜入了皇宫之中，顾遥知在内殿设了一个炼丹炉，看着四角燃气的蓝色火焰，许川终于意识到顾遥知要做什么了。
“你疯了吧不成。”许川一拳打到顾遥知。
顾遥知的嘴角都出血了，他毫不在意，“也许你要觉得我太任性，或是把爱情看得太重，但是你要知道，皇家是没有爱的地方，她给了我最珍贵的爱，为何我不能尽我所能，让我们在以后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