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死亡
“我听不懂。”顾醉眠这时候倒是装糊涂了。
皇后怒目而视，“你不懂？没关系。”
几个宫女上来，元嬷嬷端了一碗药上前，看到这顾醉眠也不是傻子了。
“皇后，你疯了不成，我今日在这儿流产，你要如何给郡王他们交代。”顾醉眠怒吼道。
皇后冷笑，“郡王？你不过是自己摔倒了，这与本宫何干，纵然今日你流产，太子不会为本宫开罪？”
但皇后很快就打脸了，太子适时出现，他一脚踢开了元嬷嬷，“母后这个孩子，儿子要了。”
“顾遥知。”与此同时，顾醉眠轻轻唤了一句他的名字，随后她倒下了。
“传太医，快传太医。”顾遥知抱着她往内殿走去。
皇后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如果不是自己只有这一个孩子，她都要对顾遥知失望至极，从前皇上也很宠良妃，可皇上终究是没有乱了分寸，我的儿子，大周朝的太子，怎么能有儿女私情。
好在顾醉眠并没有什么大事，睡了会儿就醒过来了。
顾遥知沉默地送她回郡王府，他是兄长，是许川的好友，送顾醉眠回北山郡王府并无不妥之处。顾醉眠身子不舒服便见过郡王夫妇就离开了，顾遥知还在寒暄，隐隐约约听见郡王夫妇对顾遥知的感谢。
坐稳后位二十载的皇后当真心机如此简单？
这夜晚上顾醉眠吃下安胎药后，没过多久就一直腹痛难耐，那个叫玉儿的婢子去请太医，可惜等太医过来顾醉眠的孩子早就没了，不该来的，怎样就来不了这个世上。
她看着自己的血流到大腿，顺着腿流到地上，一滴一滴，最后汇成一滩血水，一瞬间她不能接受这样的结局，可是人生就是这样，你不想要他来到世上，他偏偏命大，你想他活着，偏偏就走了。
这就是所谓的人生无常。
这夜随着太医过来的还有顾遥知。
顾醉眠原以为他是来心疼自己或是孩子，结果顾遥知只是过来看了一眼，说：“良妃比你还要狠。”
他的黑衣比夜色还要黑，来时步履匆匆，走时步履蹒跚。
这碗安胎药确实是娘亲派人送过来的，所以她什么都没有检查，唯一的可能便是娘亲知道自己的秘密了，而这件事也只有可能是皇后告诉娘亲的。
顾醉眠沉沉地闭上了双眼，当初的心机害她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对于这个孩子，郡王夫妇是抱有期待的，好在许川从中帮了忙，因而顾醉眠在郡王府还算好过，只是她的娘亲现在已经被幽禁在了钟粹宫，罚了一年的俸禄。
皇上怎么也不明白，为何良妃要害自己的外孙。
对此上官良妃只有一个回答，是我送错了药，都是我的错。
真的是无心之失吗？反正上官良妃已经认罪，这事也就只能这样了。
顾醉眠将自己囚在深宫，她愧疚一切，三个月后太子大婚，娶的是丞相嫡孙女杨小姐，确实相配，为这桩婚事，举国上下庆祝三天。
但闻新人笑，不听旧人哭。
其实顾醉眠没有怪谁，一切是她咎由自取。可惜她的报应来迟早是要来的。
又过一月，上官良妃暴毙宫中，皇上下令以贵妃礼仪安葬。
一个冷宫十六年的废妃，被接出来不过半年多就暴毙身亡，死后追封为贵妃，待到百年后再与帝合葬，直到现在顾醉眠才知道，父皇是喜欢过娘亲的，可是一个帝王的喜欢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顾醉眠一个人跑去钟粹宫，一路上她跌跌撞撞，眼泪早就模糊了视线，她用下地狱的赌注来换取为母亲治病的机会，母亲还是走了。
无力，徒劳，白费。
顾醉眠跪在卧室门口，房门大敞，她却不敢进去。
皇上，皇后，太子等一干人等在一旁站着，虽说是个无权无势的妃子，但上官良妃毕竟身居高位，且又受皇上重视，因而嫔妃皇子公主们都来送送上官良妃。
皇上看见自己的女儿如此失魂落魄，那是一张和自己心爱之人相似的脸，于是他用鲜有的安慰的语气对顾醉眠说，“你母妃已经去了，莫要怪她了。”
“回父皇，儿臣不敢。”一共七日的守灵，顾醉眠跪了七日，她都不曾哭过，众人都以为她怪罪母亲，又说她心狠，再加上许川不重视顾醉眠，因而所有人不免开始轻视她。
最后一日，盖棺之后，上官良妃就要入土为安了，顾醉眠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又跪下，瞧见了她惨败无声的脸，众人对她这最后的下跪有些嗤之以鼻。
“好了，送她走吧。”皇上下令，上官良妃的尸体就要被抬走了。
顾醉眠看着越来越远的娘亲，感觉五脏六腑都要炸开了，她大步走上前，“娘，娘。”
以为可以忍住不舍，以为可以假装坚强，以为可以忽视伤心。
正是因为不可以，所以才是以为。
“娘，我错了，我错了。”
“我就该死在那冰冷的冷宫里，我就不该出来。”
“是我自大，是我自作聪明，是我的罪过，一切都是我的错。”
“娘，你不要走，你带我走吧，如果能跟着你一起走，我去哪里都愿意的。”
顾醉眠说完便以迅雷不及掩耳撞了上去，纵然是再机敏的都人都反应不过来，但是有一人拉住了她，但是顾醉眠一心求死，冲击力太大，还是撞到了，她额头红肿，随后晕倒了。
“太医。”顾遥知抱着她去找太医了。
众人有些错愕。
太子妃看着顾遥知的反常，感到震惊，他这样的眼神从未出现在自己身上。
皇后看着自己儿子的举止心知一切都完了，什么都完了。
这事被皇上压了下去，上官良妃最后还是下葬了。
葬礼之后皇上和皇后谈了彻夜，两人做了一个决定，一个要了大周朝命运的决定。
他们要顾醉眠死，那就是要顾遥知死，可是顾遥知学了多年的帝王之道，怎么会轻易允许他们的想法成真。
史书记载，上官良妃下葬当日，其女顾醉眠随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