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终于见到了故人
“真是个苦寒之地，而且这里竟和东顾靠的如此之近，若按地理来看，都不像是齐国的领土。”顾醉眠的叹道。
孙众为她解答了这个问题：“昔年凉州确实是东顾的领土，但那都是一百多年前的事情了。”
“天下也本该是一家。”
“是啊，分久必合。”
两人相视一笑都没有将真话说出口，孙众好似很熟悉这一带一样，一直有目的的带着顾醉眠行走，好在他们到此后找了一黑市商人换了一套装扮，又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洗尽黄土与鲜血。
“我有一点不明白，启帝为何要放德贵妃回凉州。”顾醉眠等了好几天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这个问题。
此处正是闹市，孙众在前为顾醉眠开道，不少人叫卖，这里人虽说一口中原话，但都带着地方口音，听着有些难受，顾醉眠心里有些不舒服，总觉得这里太过神秘莫测，还没等孙众回答，她就看见一个熟悉之人，一身蓝衣，佩戴银饰，“圣姑娘。”
圣姑娘好像也看见她了，对她微微一笑就消失在高楼人群之中。
“顾将军你叫谁？”孙众有些疑惑。
“看见了一个人，我认错了。”顾醉眠见圣姑娘没有下楼相认的意思于是也没和孙众说实话，“对了，关于德贵妃，你能为我解答吗？”
“能，我们边走边聊。”
“这……”顾醉眠担心人多眼杂，但孙众心有成竹，“你放心，这里虽然鱼龙混杂，但我们说些秘密他们是不会懂的。”
接下来顾醉眠就知道孙众是什么意思，因为他用了一口江南话，正巧是顾醉眠能听懂的。
“其实先帝早就重病，一直靠药撑着，而德贵妃重回故土安度余生是他早在十年前就安排好的。”
“什么意思？”顾醉眠像是探究到什么大秘密一样，她的心在跳个不停。
孙众说：“先帝之病是娘胎带来的，这事知道之人不过一只手能数得过来，如今活着还知道的人只有我，现在加上了你，先帝是不可能长命的，因为齐国君主就没有长命的。”
“这难道是遗传病？”顾醉眠大胆推测。
“是。”
“那江楼月是否……”
孙众打破了顾醉眠的幻想，“不会。”
“嗯？”顾醉眠有些震惊，两人都没有就这问题再次追问，若是遗传病江楼月怎么可能不会得病，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江楼月不是皇室血脉，这个秘密太过于震惊，以至于顾醉眠惊得不能把嘴合拢。
两人心照不宣，顾醉眠心里更加想扶持江煜上位。
“那德贵妃？”顾醉眠追问。
“德贵妃是先帝的私心，先帝以为自己囚了她大半生，不忍她最后再陪先帝死去，于是多年前就在筹谋一切，如今先帝驾崩也已有大半月，德贵妃还在郁郁寡欢，她不能接受现在的一切。”
顾醉眠知道这种难受，德贵妃不能接受的怕是那个她恨了大半辈子的男人最后愿意放她走，给她自由，还有那个她心心念念的少年郎。
如果说启帝做错了什么，那就是他自私将德贵妃带到深宫。启帝会后悔吗？应该是不会的，顾醉眠对启帝的看法完全改观，原以为他只是个平常帝王，如今才知他心里也是有情，帝王怕的不是多情而是钟情。
就在两人说话之际，不知不觉见来到了一个幽巷，很难相信凉州会有这样的住所，走进去是花花草草，树木繁盛，生机盎然竟然能出现在苦寒之地，可见主人家有多用心。
顾醉眠突然想起什么，“谢运假死是他安排的？”
“是。”
“他怎么知道谢运会听从安排，谢运不会娶妻生子。”
孙众笑得有些神秘，“顾将军，你也是深爱过一个人的，你应该也知道永生永世不愿放手是一种什么坚定的信念，他们都爱着一个人，如果先帝能长命百岁，他必不会如此大度，但最后的大度也只是为从前的私心弥补。”
“启帝在道歉？”
“兴许吧。”孙众不是启帝自然不能替他回答，于是他走上前敲门，三长两短的敲门声，里面的人打开了。
引入眼帘是一个长相不凡的中年男子，看着不过三十出头，不过按年纪来算，眼前人应该有四十小几了。
“孙先生，你们来了，这位就是顾小姐？”中年男子说话，顾醉眠已经辨别不出来他的口音，但她推测此人就是谢运谢公子。
“是，多有打扰。”顾醉眠和孙众被带进去，这里的装扮一点也不像紫宸殿那般华丽，但顾醉眠能感觉到，这里是主人用心程度不比启帝差。
“绫儿还未起，我已备好饭菜，还请你们稍作休息。”这个人温文儒雅一点也不像当年的小将军。
顾醉眠他们用过饭菜后，谢运又和他们说了一些想法，几人也算是沟通了彼此之间的想法，最后话都没得说了，德贵妃才姗姗来迟。
“德，薛……“”顾醉眠和她久别重逢，一时之间都不知该叫她什么。
“眠眠，你若是不嫌弃可以叫我阿娘。”德贵妃打心眼儿里喜欢顾醉眠，也有一部分是对早年那个无意失去的孩子的思念之情转移到顾醉眠身上了。
“阿娘。”顾醉眠没忍住就抱了上去，她一直以来都在坚强，可是如今在阿娘面前，她只想哭诉自己的痛处，“我没有姑姑了，我已经没有父亲母亲，前不久又失去了姑姑，又差点儿失去你，阿娘你知道吗？我，如果父亲还在世，他也只会说，眠眠只是个孩子呀，没人能懂我的痛苦，我好像一直都在失去。”
“我在呢，阿娘在呢。”德贵妃轻轻拍打她的背，像是安慰襁褓之中的婴儿一样，她温柔她柔软。
“你在就好，我真是真的一直都在失去，有时候在想，我还有什么可以失去的，没有了，那些人好像就是生命中的过客，他们给予我温暖和善良然后又离开，最终留我在原地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