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巨狼祖茂（四）
祖茂开始调整方略，意图从后方发动攻击。如果他能绕到恐兽后方发起突袭，使其受伤，那可能就会让恐兽知难而退。但祖茂依然忽视了一点。恐兽那又长又粗的尾巴并非摆设，亦是它们强劲的武器。当祖茂费力绕到恐兽后方时，他再次遭到恐兽那条长尾巴的扫荡。
祖茂终于明白为何恐兽永远能凌驾在巨狼之上，因为力量的差距太大。但祖茂并未因此丢下他的勇气而等待死亡。他再次逃跑，但这次并不是前方的树林，而是右方广袤的石原地带。
石原地沟壑纵横，层层岩壁。
祖茂似乎已经急时想到应对恐兽的办法，只是一味的往石原地逃去。尽管他的速度比不上恐兽，但他依靠他非同寻常的意识危机的潜能，总能躲开恐兽的撕咬而继续狂奔。
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追逐，祖茂终于将恐兽带入石原地。在他的记忆中，这里存在一个很深的石坑，一旦掉下去就很难从里面爬出来。对于恐兽而言，它们的形体使得它们不具有攀爬的能力。
祖茂的计划显而易见，他终于跑到石坑边，然后奋力一跃跳到对面。
恐兽虽然跑得快，但它两条腿的跳跃远远比不上巨狼。这坑洞的宽度是祖茂极力才能越过，恐兽自然不可避免的掉了下去。
“你就在下面被活活饿死吧。”祖茂朝下面吼道。他可以看见恐兽在下面挣扎着想要跳出来，但这地坑的深度足以让任何恐兽都感到无能为力。
“我比谁都明白这个地坑的黑暗，这里最适合做你这种凶残生物的墓地。”
祖茂幼时也不小心掉进这个坑，那让他感到绝望。他在坑里度过了三个孤独的夜晚，当他快要被饿死时，是普雅发现了他，然后又将食物扔下来。祖茂在这坑里待了很长一段时间，但他一直都在努力尝试，直到他最后终于爬了出来。当他从坑中出来时，他的心里比任何一只巨狼都明白被剥夺自由的滋味。
所幸回程路上没发现其它的恐兽，但祖茂并没有掉以轻心。当他带着一头野猪回到石底洞时，不用他自己说，族群都知道他去了哪里。只是他们并不知道祖茂干掉了一头恐兽。随后，祖茂冒险把另外两头野猪也拖回了洞里。
这时，祖茂才对首领祖顿说道：“我干掉了一头恐兽，我知道它们的缺陷在何处。”
祖顿显然有些不可置信，但他知道儿子从不说谎。他说：“就算你真的干掉了一头恐兽，那也不足以成为巨狼向恐兽发动挑战的契机。”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祖茂说：“我只是说我不会再恐惧它们，现在我敢出没狩猎地，如果恐兽敢来袭击我，那我会让它们感到绝望。”
算上之前被祖茂杀死的恐兽幼崽，这已经是祖茂第三次干掉恐兽了。只不过这是他第一次干掉一头成年恐兽。或许事实上并不能算被干掉了，但掉入石坑的恐兽无疑只会孤寂的等待死亡。
在黄昏来临之前，这片地区慢慢降温，开始变得寒冷。巨狼族们已经在期待翌日黎明。深秋快要到来，除了高山地区，石窝峡比南荒任何一个地区都要寒冷干燥。
好在巨狼们的皮毛和肌体足以抵御严寒带来的困扰，而且他们并不反感寒冷，相反是非常的期待。恐兽必会冬眠，那些家伙在深秋时节活动稀少，这就让巨狼们有了可趁之机。巨狼会在秋冬之季解决前段时间的饥饿问题，并准备足够丰富的食物应对之后的生活。
晚秋时候，巨狼族中会呈现出一片难得的和谐。这是因为一心想离开此地的祖茂也变得安分起来。他开始规规矩矩的和族群一同外出狩猎，每次出行都会带回丰富的猎物。但他们也并非每次都顺利回来。
狩猎地依然还有一两头恐兽在徘徊，有几个同伴不可避免的成了恐兽的嘴中肉。但之后的几天里，他们就再也没嗅到恐兽的气味。这表示几乎所有恐兽都滚回了兽穴死一般的睡下。
然而，祖茂在渴求这般安宁生活的同时，内心也开始出现另外的让族群感到奇异的想法。他在这几天里爬到崖台地高台上接受日光照耀的举动越来越少，而却频繁的出没于黄土区右边的石原地。
祖茂一直在等待一个机会，正如他对普雅所言：“恐兽把巨狼当做食物，巨狼为何不能尝一下恐兽的肉。我并不渴望那种味道，但总想着饮其血食其肉。”
惊讶和担忧同时出现在普雅的心里，“你要狩猎恐兽，这是多么大胆的想法。从来没有巨狼会有这种想法，你是第一个。”
“在这之前，我要先尝尝味道。”祖茂带着普雅开始往溢水区走去，“我说过我干掉了一头成年恐兽，我一直在等待他的死亡。这家伙的生命力太过顽强，已经饿了这么长时间，它居然还有气儿。”
他俩穿过溢水区，往狩猎地方向走去，到达黄土区时转向走入石原地。祖茂找到那个曾经困扰他很长一段时间如今却使得恐兽绝望的那个石坑。
他俩站在坑外，身下是那头被饥饿折磨得奄奄一息的恐兽。
“我的第一顿恐兽肉就是它了。”祖茂看着下面的恐兽，恐兽也有气无力的把目光投向上面。它确实已经饥饿的无力动弹，连眨眼都显得费力。
“这就是你说的被你干掉的恐兽，我还以为是你把它杀死了。”普雅记得此处。很久之前她一直在这外面陪着掉入石坑的祖茂。她几乎已经遗忘祖茂在那时的痛苦模样。看着现在身强力壮而且自信满满的祖茂，谁也不会想到幼时的他也曾一度绝望。
“让这馋嘴的家伙感受饥饿，远比杀死它要使其痛苦的多。”祖茂说：“但还有更让它痛苦的，我要让它在临死之前知道狼牙的锋利。”
于是祖茂一跃向下面跳去，落下时刚好在恐兽的背上。他的举动让普雅惊惧不已，但之后并没有出现任何危险。那头恐兽眼里只有愤怒和绝望，对祖茂的任何举动都无能为力。
祖茂开始撕咬恐兽的脖颈，然后将它开膛破肚。恐兽已经饿得连声音也发不出，临死之前才轻微哀嚎了一声。
祖茂的嘴上和爪子上沾满恐兽的鲜血。他舔舐着嘴唇上的鲜血，感觉并不是可口的味道，但他却似乎很享受。
“味道不错，你也下来尝尝吧。”祖茂朝上面喊道。
“我不下来，我怕我下来了就爬不上去了。”普雅说：“毕竟不是每头狼都像你那样具有高超的攀爬技巧。”
可是祖茂依然想普雅下来，因为他觉得成年巨狼爬出这石坑并不困难。但是最后，普雅都没有答应他的要求。
事实上，普雅并不是怕自己爬不出来，而是她恐惧下面那头恐兽。虽然只是尸体了，但恐兽带给她的恐惧依然历历在目。她的父母皆被恐兽残食，此后一见到恐兽的巨牙就让她莫名的害怕。
祖茂在嘴里叼了一块恐兽肉开始往上爬，他确实有着独特的攀爬技巧，这都是在登上崖台地的高台之前练就的。
祖茂来到上面，把嘴里的肉块扔到普雅面前，说：“要是你觉得味道很好，我再去下面给你拿。”
普雅从肉块上撕下一条咀嚼，只觉得粗糙难咽，但她还是说味道不错。不过，她并没有叫祖茂下去再取恐兽肉。
当二狼回到石底洞时，祖茂把普雅吃剩下的那块恐兽肉丢给父亲祖顿。
祖顿也享受了难得的恐兽肉，他说：“你很厉害，比我厉害。或许凭借这块肉，你就可以当上下一代的首领。”
“这可不是我的愿望。”祖茂说：“我不会接手你的位置，这不是我的目标。而且族群的老家伙们不会支持一头一心向外的巨狼成为首领。”
祖茂一直认为父亲在首领的位置上做得并不好，但他不愿剥夺父亲在族群的地位。那是因为巨狼族族规的残酷，只有打败并杀死首领的那头巨狼才有资格当时新一代首领。而祖茂最为反感同类相残，更何况对手是他的父亲。
不过，这种事情距离不远了。
秋季的最后几天，巨狼族的食物相当丰富。这是因为狩猎地的野猪在秋季活动最为频繁，巨狼们狩猎的成功率也越来越高。当族群存储了足够吃很长一段时间的食物后，他们开始为繁衍生息而做出选择。
秋末，就是巨狼族的繁殖之时。在这段时间里，族群里所有独狼都开始思考着此后同居一穴的侣伴。
族群的传统，择偶大会是一场盛大的宴会，同时也是残酷的战场。
上百头巨狼走出石底洞，来到崖台地的平坦区域，各自选择合适的位置蹲好。首领祖茂找到最高的位置，先让所有孤身的母狼出列蹲在最前沿，其后狼群围绕出一个巨大的圈子，呈现一块宽敞的台面。
所有为了择偶的公狼必须在这台面上进行搏斗，胜利的一方具有优先选取配偶的权力。只有当母狼成为公狼的配偶之后，母狼才会得到族群的认可，才会具有族群里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