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往事
近日，沈临秋和卫风一直在商讨讨伐明月楼的事宜。
本来想向皇上呈报明月楼的罪证，但是奈何皇上的病一直没有起色。
现在白澜因为上次沈飞霜的事情依然被禁足宫中，皇上皇后的关系还是僵持不下，因此沈临秋在皇上的心中也不做好。但沈临秋的势力依旧不可小觑，白家在他身后自是不必说，身边还有林大将军这样的好友，因此这场皇位的争夺必然十分激烈。
相反，沈凌霄的势力逐渐崛起，他现在确实受皇上的喜爱，朝中的许多大臣也逐渐向沈凌霄示好，这回婚礼更像是一个巴结的场所。
沈凌霄深夜坐在自己床边，自己想要的一切似乎已经唾手可得了。
他让那个恶毒的白澜遭受了失女之痛，白家因此失势，沈临秋的地位也逐渐降低。但是他总觉的还缺点什么。
突然觉得有些烦闷，沈凌霄想出去走走。
外面已然有了冬日的寒冷，地面上还残留着前几日下雪的痕迹。
他的心上也有许多痕迹，不知不觉中已经踱步到了白芙从前的住处。
沈凌霄想起自己将她罚跪时她眼中的倔强，想起床上曾经被他圈在怀中的温暖身体，想起在狼群中替他挡伤的娇小身影。为什么世上总是会出现缺憾呢？
看着那偏僻的房舍上面都已经贴上了喜庆的横幅，仿佛在嘲笑屋子中逝去的人，沈凌霄将那横幅摘掉。尸骨未凉，却要再娶。
再说那灵月，自从白芙死去，云梦消失，灵月身上出现奇怪而明显的淤痕时，沈凌霄便越加怀疑灵月与这事件其中的关系。
沈凌霄的眼前又出现了那抹茉莉一般的身影。
灵月几乎从小同他一起长大，自母亲死后，他母亲在世时的挚友因为害怕他自己一个人在宫中遇到危险，因此想个法子把他带到一座山上去习武，那地方没有世事纷争，沈凌霄过的还舒服。
一日沈凌霄贪玩跑进了后山的林子中，找了个偏僻的地方睡了一觉，但是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黑天了，他也找不到回家的路。
沈凌霄走了一会，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往哪里去，因此就在地上坐下来生个火，打算在这里度过一晚。
忽然，沈凌霄听见草丛中有窸窸窣窣的声音，正拿起身上的短剑摆出戒备之态，但是钻出来的却是个粉粉嫩嫩的女孩子。
那女孩眼波清亮，娇小面庞上翘着小鼻头，穿着深绿色锦边的浅绿无袖褂子，粉白衫，鲜绿罗旋裙，胳膊上还挎着一个小筐，看起来里面装了些草药。
女孩一双好奇的眼睛盯着他，忽而生出单纯的笑靥“你迷路了？”
沈凌霄小的时候性子便不易与人亲近，见她只是一个小女孩，判断对自己没有危险后就不再理她。
见沈凌霄没有反应，女孩嘟了嘟嘴：“要是不理我的话我就一个人走了。这个时间家中应该是开饭了，要早些赶回去才好。”
沈凌霄的肚子也已经很饿了，看着小女孩频频回头的背影，沈凌霄决定跟上去。
见沈凌霄跟在后面，小女孩更加活泼，非要搀着他一起走。那时虽然沈凌霄要大一些但是男孩子发育的晚，所以他还没有女孩高，于是女孩非要让他叫她姐姐。
他红着脸咬着牙自然是不肯，小女孩见她如此就更是逗她。
忽然沈凌霄感到脚下一空，身子不受控制的向右一斜失去平衡，眼看就要滚落山坡，小女孩赶紧上前拉住，但是奈何沈凌霄身高没她高，但是还是比她重的，因此小女孩也失去平衡跟他一起滚落，但是其中一直将沈凌霄护在怀中，好长时间后他们才停了下来。
沈凌霄倒是无碍但是小女女孩在下落的过程中磕伤了头部，已经晕了过去。血液黏黏的也流在沈凌霄的身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腥甜的味道，他吓坏了。还好那时砍樵的人路过，听见声音发现了他俩。
那小女孩上的很重，听大夫说怕是下落的过程中碰到了哪里，应该是不能习武了。
这时小女孩的家人也赶到，沈凌霄听到了那小女孩的名字，叫灵月。很美的名字。但是沈凌霄不知道，灵家的人不能习武是多大的罪过。
灵家在江湖上独成一股势力，但是并非是收弟子的门派，而是家族中的人各个武艺高强，成年后会四处游历，找到自己愿意跟随的主人，往往会助那人成就一番大事业，因此各个王朝的更替战场上也经常有他们的身影。
灵家世代习武，有许多宗室弟子甚至还小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训练，其中也包括女孩。因此在灵家失去了习武的能力是多么残酷的一件事情。不能习武是出生在灵家的一门大罪，而像灵月这样的女孩，天资聪颖本来是个好料子。可按家规来说，失去习武能力的人或者失去武功的人，就会被逐出家门，像灵月这样的小孩子，小的时候就由一奶妈带着自己在外面生活，长大后便自己谋生。灵家以后不会再承认这个人，且以后灵家也不会再欢迎他，当真是绝情。可是这么一个小小的孩子便要离开自己的双亲，跟着陌生人在外面生活了吗，沈凌霄怎么也不愿意看到这幕。想到她是因为自己变成这幅摸样，心中又有着浓浓的愧疚。
但是一个家族中的家规之大，完全是不可能因他而改变的，因此他求自己的师傅将灵月留到山上，同他一起生活。
灵月醒后知道自己被逐出家门后并没有像沈凌霄预想的那样伤痛欲绝，经历了短暂的悲伤之后甚至有一丝解脱。“我本来也不愿意习武，你不必内疚。”灵月拉着沈凌霄小小的手安慰着他。
灵月第一次见到沈凌霄的时候便喜欢上了他，知道自己要和沈凌霄一起留在山上，心中还是有几分开心的。
之后便是沈凌霄被皇上召下山，那时灵月已经知道了沈凌霄的身份也知道沈凌霄的仇恨，打算以后在他身边出一份力，于是也下山拜了一个隐居的药师，习得一身毒术。
思绪回到现在，灵月从一开始乖巧的摸样，已经变成了统领明月楼的精干力量，但是沈凌霄觉得事情远没有看上去的那样平静，也许是时候留点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