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九天太阴凝九玄，北冥星斗刻星泉
太阴神琴那“徵”音与龙皇吼在空中对峙片刻便散化开来。
“夫人，这等实力，可算不得洪荒境内第一强控啊。”龙鸿对着郭玉师微微一笑道。
“太阴之力，又岂是五音这么简单，今天我就让你们见识一下太阴三乐第二乐！”
“太阴太阴，拨乱三心，我有神琴，阴阳化极！”
“五音连五脏，九弦控九心！”
“魔音灌耳！”
饶是以龙鸿齐水二人修为仍感到头晕目眩，竟是过了一刻钟才清醒过来。
二人醒来后顿时大惊，心中暗道，“不好，着道了！”
二人内视五脏，五脏皆有一股音种。
想要运功逼出，却发现这音种极为难缠。
要知道这“七玄阴功”和龙鸿修的“龙神决”皆为顶尖功法。
此刻竟然只能勉强撼动音种一毫。
“不用白费功夫了，我这音种除非有鸿蒙初始境实力，不然休想瞬间逼出。”
“你们就好好享受吧，哈哈哈哈”郭玉师笑道。
“羽音：悲！”郭玉师突然喝道。
只见那两人肝脏中音种突然爆开。
顿时，一股凄苦之意充斥着二人神海。
“固守本心！”齐水对龙鸿大喝到！
龙鸿点了点头，与齐水一起在原地冥想了起来。
“太阴三乐，一乐：商！”太阴神琴通体变为蓝色，一纹纹蓝色音波向二人飞去。
二人本就被悲伤充斥着神海，着蓝色音波集中后，便更加的悲伤了。
“不行，不能继续让她布场了。”龙鸿暗道。
突然齐水大喝一声“七玄有灵，上应北冥！玄冥阴域，起！”
齐水此时论修为还是比刚恢复一丝的龙鸿要强的，所以先从这宫音，悲中走了出来。
此时翠云阁内天地变幻，阁内百物成了三千阴路，九幽神泉。
此刻龙鸿也走了出来，二人眼神交换，知道了这太阴神琴的厉害，自然是不能再给她出手的机会。
“七玄，天吞月牢！”
“夫人，此招乃是我最强控技，同样是借太阴之力，不知夫人能否化解。”
郭玉师闻言冷哼一声，“有何破不得，你且看好。”
语罢抱起那太阴神琴，口中喝道，“太阴三乐，三乐，五行共振！”
只见那太阴神琴顿时爆发出五色神光，郭玉师有节奏的弹奏着，每拨动十次琴弦，那天吞月牢便暗淡一分。
“不好！”齐水见状大惊。
他对自己这一招是相当自信的，以至于没有第一时间衔接上后续攻击。
“玄阴瞳，阴阳二瞳，阴瞳开！”
“震魄！”齐水口中喝道。
一道无形的灵魂波动向郭玉师攻去，此招猝不及防下，往往有奇效。
果然郭玉师受到了影响，手上的弹奏突然停下，原本暗淡的月牢又渐渐明亮了起来。
“就是现在！”齐水大喝一声。
“九玄有灵，上应北冥，天幽五枯印！”齐水手上结印，一股疯狂的灵气汇聚而来。
龙鸿也会意，同时大喝道“应天龙皇破！”语罢一道龙威罡气凝于龙鸿身前三寸。
一面是枯黄厚重的掌印，一面是战天斗地的罡气。
二者几乎不分先后的攻向郭玉师身前。
眼看这两式神技就要命中郭玉师，此时似乎胜负已分。
然而变数总是接踵而至。
却说那郭玉师此刻眼中已恢复了清明，只是被月牢困住，无法动弹。见这两招威能通天，心中竟也不慌。
“太阴神琴，万音化一，玉音寒光！”郭玉师口中喝道。
郭玉师周身突然显出万道寒光，这寒光凝于身前不散，作盾状。
弹指间，两神技便与这寒光悍然相撞在一起，顿时飞沙走石，铺天盖日。
散逸出来的灵气波动波及了整个天台山山，仿佛这片天地都无法承受这种程度的碰撞一般，一道道时空裂缝在碰撞中心不断创生和消灭着。
在天吞月牢和两神技合力下，这寒光竟然一时没有溃败之势，反倒像是势均力敌。
郭玉师此刻反而结起了手印，其上蔓延出的恐怖威压竟连齐水都感到一阵心惊。
“不好，得打断她！”齐水心下暗道。
以齐水之修为，此刻竟也从哪奇异手印上感受到了威胁的气息，千万载来，这种生死危机意识不知救了他多少次。
“九冥北伤珠！”
齐水爆喝一声，终于也寄出了一大本命法宝，也是这法外化身上所带的唯一法宝。
龙鸿见状也喝道，“龙渊！”
语罢，只见一柄神枪飞出。定眼看去，此神枪枪身是金纹龙目柄，缨是二离玄鸟缨，通体金黄。
齐水见此枪口中忙道，“你不要再出手了，恐怕我这徒儿肉身快到极限了。”
“一会离我远些，我这招难分敌我，恐怕会误伤了你们。”
龙鸿点了点头，直接朝外围遁去。
“九天太阴凝九玄，北冥星斗刻星泉！”
“北冥星辰大阵，启！”齐水口中喝道。
语罢只见那三十六天罡星芒升起，一轮皓月当空照，正应北冥太阴四字。阵上灵气弥漫，威能通天。
“这是，万道化一！”龙鸿惊诧出声。
所谓万道化一，便是一品真意万道真意雏形，这是当年帝尊都不曾达到的境界。
此境界乃是真正的可遇不可求，只能看机缘，看造化。
缘至则境成，缘无则不悟。
而达到“万道化一”境界后，结阵结印等需要对天地法则感悟之类的，几乎不需要准备时间，无限接近瞬发。
此刻郭玉师仍在结着手印，那大阵的威严似乎对她无效一样。
“叮！”
一声脆鸣，两道凌厉的剑气冲天而起。
“这是。”龙鸿见状心中大惊，眼中闪过一抹惊异之色。
“云天剑意。”齐水和龙鸿异口同声道。
“云然剑意高深，我愚笨，万载也只领会了三成。
“即便如此，今日斩此恶龙，足矣！”
“云天神剑，来！”
“云天剑法，千流决！”郭玉师口中暴喝道。
只见有千道剑芒化作一处向大阵阵眼点去。
齐水面色微变，剑芒飞出的同时默念，“太阴暗星，坠！”
天空仿佛暗淡了下来。
“三星贯月！”
只见三颗星辰同出，迎上那剑芒。
剑芒与那星辰碰撞在一起。
第一颗星辰，碎！
剑芒黯淡了三分。
第二颗星辰，破！
此时剑芒也变得虚幻了起来，气势已去十之六七。
第三颗星辰携着寂灭真意，与那剑芒悍然相撞！
这次，那剑芒应声而灭。
第三颗星辰携一往无前之姿朝郭玉师攻去，而那郭玉师强行催动云天神剑，此刻受到反噬，一口精血喷出。
星辰威势不减，直奔郭玉师心前三寸！
此刻郭玉师面色惨白，持云天神剑的右手不断颤抖着。
他想再调动那最后一丝灵力来避开这一击，却发现自己的灵力竟早已透支。
仿佛天地在这寂灭暗星面前都显得脆弱不堪。
在生死面前，郭玉师害怕吗。
不，她只是在笑。
广寒一役，万万族人尽灭，丈夫战死。
云然那一辈的族人如今却只剩她一个了。
云儿尚且年幼，复兴宗族，手刃仇人的重担就放在了他的身上。
她确实是太累了，或许，死亡正是最好的解脱。
此刻齐水也看出来了，这哪是向手刃仇人，这分明是一心寻死啊！
心急下却也没有别的办法。
这法外化身能用出寂灭暗星已是不易，要想做到收放自如，却是极难了。
正在齐水准备别过头，不忍看这一幕时，云天神剑竟自己飞出，迸发出一道冲天金光。
“云天剑法，天罗式！”
本来已合上双目的郭玉师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猛地睁开双眼！
一道虚影单手持云天神剑，只一剑便破开了那寂灭暗星。
“我若真魂不灭，便无人能动你分毫！”
虚影大手一挥，剑气冲天而起。
那虚影回头看向郭玉师，此刻眼中尽是柔情。
“师师，这些年你受苦了。”
“云然……是你吗云然……”
郭玉师声音颤抖着，而后则是泣不成声。
郭玉师早已忘记了自身的伤势，只想扑到那无数次出现在她梦境中的丈夫的怀中痛哭一场，宣泄这万载来的一切委屈。
在外表现的多么坚强的她，此刻却像个孩童。
两道身影交错而过，甚至于他都没来得及反应，便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我已无实形，只是半道残魂罢了。”
萧云然眼中再无当年剑神的锋芒，只剩须臾沧桑之色，怅然望向远方。
“不……不……一定还有办法的，一定有的。我带你去找观音大士，对，观音大士一定还有办法的……”郭玉师有些魔怔道。
“观世音，恐怕我这种情况也是无能为力吧。”萧云然微微叹道。
“不！”郭玉师痛喝一声，栽倒在地上，不停地摇头道，“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云然，你在骗我对不对！你说话啊，云然你说话啊。”
郭玉师说着说着便哭了出来。
“你说要成为剑道至尊，说要一直保护我的。”
萧云然把头别过去，此刻眼眶中也是有了滚滚泪珠。
萧云然突然一挥手，一道光影浮现在众人面前。
“记忆具现化，云然神识已经做到这一步了吗。”齐水微微叹道。
——
画面开始变化，转瞬间已是集市中。
集市上，只见是人山人海。不过皆是男女成双。
“牵着我，要是你走丢了，本公子还得找你，麻烦。”萧云然道。
“牵哪。”郭玉师眨了眨那人畜无害的大眼睛，口中问道。
“当然是衣袖，你还想牵哪。”萧云然冷哼一声。
郭玉师闻言也不恼，就牵着萧云然的衣袖在后面走着。走到一个卖浮园子的摊子时，站定不动，扯了扯云然衣袖。云然点头会意，便问到价格。
“老板，这浮园子怎么卖？”萧云然问道。
“万两一颗。”
“喔？你这浮园子有何不同，怎的卖这么贵。”萧云然又问道。
“我这浮园子本是不卖的，不过今日二位能见我，便许你万两一颗。你若觉得不值，不买了便是。”那老翁笑道。
“云儿，我们走。”萧云然闻言微微摇头。
“且慢，要是这位姑娘买我浮园子，那便不要钱了，答三个问题便是。”
郭玉师闻言又来了兴趣，口中道，“说来听听。”
“何为不甘？”
“求不得，爱别离。”
“可否具体？”
“得他，失他，不谙悟。”
“可否再具体？”
“冰泉冷涩，弦凝绝。”
“何为思念？”
“春庭花，秋水落。”
“可否具体？”
“日月星辰，止有七巧”
“可否再具体？”
“天涯思姝，勿相忘。”
“何为红尘？”
“缘起，缘灭，因果劫。”
“可否具体？”
“忘川前，思君面。”
“可否再具体？”
“万千繁华，弹指刹。”
二人一问一答，也有些默契。萧云然见玉师对答如流，心中也有些高兴。
“姑娘博学，老朽甚为佩服，这一碗浮园子便赠予你了。”
“谢谢伯伯。”
“云然，我厉害吧。”郭云儿对云然笑道。
“哼，还不是本公子教的好。”萧云然冷哼一声。
画面一转，便是广寒一役时。
“师师，带着云儿快走！”萧云然急道，嘴旁仍有些血迹。
“我不走，我要跟你共生死。”郭玉师回道。
“胡闹！你走不走？”萧云然怒道。
“不走！”郭玉师态度坚决。
“好，好！今日我与你恩断义绝，你我日后便再无夫妻之名！”语罢拿出那订婚绸带，一见劈成两半。
“你……”
“还不滚。”萧云然冷眼看向她，没有一丝感情。
郭玉师见状心如刀绞，只得抱着襁褓中的郭云儿转身离去，眼角泛起一朵泪花。
萧云然见状，心中却长舒了一口气。
画面再转，便是云然临死前。
萧云然浑身鲜血，云天神剑深插泥土之中，双手死死抱住剑柄，浑身颤抖。
“你可还有遗言？”
萧云然，仰天长笑三声。
“我平生，足矣。”
语罢，生机尽散。
只是那不屈的傲骨依旧扶着他，哪怕是死了，这顶天立地的腰杆也从未弯过。
光影消失，空气也沉默良久。
片刻萧云然才开口道，“师师，别怪我好吗。”
此刻郭玉师泪水滚滚而下，大哭道，“我不怪你，我从来没怪过你。”
齐水龙鸿二人也被这天地间至情所打动，一时也不知说些什么。
良久，龙鸿出声道，“夫人，或许此事还有一线机会。”
“你这龙贼，又想干什么。”郭玉师怒瞪龙鸿一眼。
“师师，让他接着说。”萧云然打断了正想发作的郭玉师。
“玉兔族本是源于太阴真精，此话可真。”
“不错。”
“那只要找到太阴真精便可救回云然之性命。”
“若能寻到，我性命自然不必担忧，甚至修为还会精进。”
“可太阴真精自太古一役便不知所踪，寻回太阴真精也是历代族长的使命之一。”
“若我族太阴真精未失，当年那龙震又岂能伤我性命！”萧云然傲然道。
“太阴真精已被人所得。”
龙鸿接道。“何人？”
“极北极寒之下，万里冰封之中。”
“我现在就去极北之地找他们。”郭玉师抢说道。
“夫人别急，这太阴真精你我都拿不出来。”
“哪可还有人能拿出？”萧云然道。
“有，需以纯阳纯阴之体方可取出。”
“何人有纯阳纯阴之体？”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龙鸿指了指自己。
“那就有劳这位小友走一趟了。”
萧云然此时也是心情大好，毕竟有重生的希望了，任谁能不高兴呢？
“咦？这小友修的不像是至阳至刚的功法，倒像是阴寒一类的。如何说得上是至阳之体呢？”
萧云然面色变了变道。
“所谓物极必反，阴之极致便为纯阳。”齐水说道。
“喔？如此说来这小友修的是至阴功法？”
“正是。”
“这天地间至阴功法，我族月寒玄功可算得上，再就是太古冰帝碧天所创的九玄阴功，也可算是至阴功法。
如此说来，你便是当年那七玄阁阁主了。”
“是。”齐水微微笑道。
“九玄阴功后两玄在太古一役中流失，经历代七玄阁阁主修补后，这后两玄倒是走出了和碧天师祖不一样的路来。”
“既然如此，劳烦小友早日动身。”
“如今即便是寄封在这云天神剑之内，也撑不了太久了。再有千年左右，神剑也护不得我。到时真魂尽散，便是再无翻身之日了。”萧云然肃道。
“不，单靠他自己也拿不出太阴真精。”
“这又为何？”
“至阴至阳之体需两人，我徒儿总不能一人饰两角吧。”
“你的意思是？”萧云然问道。
“让郭云儿一同前去。”齐水笑道。
萧云然闻言顿时面色一变，口中道，“给我一个理由。”
齐水闻言微微点头，说道，“理由有三，你且细听。”
“其一。郭云儿有正统玉阴血脉，对太阴真精亲和力更强一些。”
“其二。所谓雄鹰翱翔天际，必先历风受雨。不出去历练一番，怎能泥鳞化龙？”
“其三。有我和龙鸿在，倒也不至于有性命之忧。”
“不行，我不能冒这个险。”萧云然不为所动。
“父王，我愿与他一同前去。”郭云儿突然从内室中走出说道。
“云儿，你……”
“父王，他说的对啊。温室中的花朵怎能比得上山巅处的野花高傲呢。何况是为了救您性命，于情于理我都应当去的。”郭云儿说道。
萧云然闻言微微叹道，“也罢。让这小友出来吧，我有些话要对他说。”
“好。”龙鸿应了一声，合上双眸。
此刻苏冰觉得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缓缓睁开双眼，只见眼前众人一字排开，不禁楞道，“师父，郭玉师，云儿，你们这是。”
“小友。”萧云然突然出声道。
苏冰只闻其声，却不见其人，顿时吓了一跳。
“谁在说话。”苏冰惊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