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一起跨年吗
新旧更替的那一天，楚遥和云深果不其然没有待在家里，甘歆下班回家以后，看着自家茶几上那张留给她的纸条，上面赫然是楚遥的笔迹，告诉她她们要出去跨年了，这几天甘歆就好好过吧。
甘歆放下纸条，心里只觉得欲哭无泪，你早说嘛，早说她就早做安排了，哪怕发个信息告诉一声都行啊，留一张等人进了家门才能看到的纸条有什么用啊，现在要她怎么办嘛。
“噔噔噔。”
房门传来一阵清脆的敲门声，甘歆不情不愿地放下纸条去开门。
开了门，就变成了欢心雀跃，门外站着的正是梁秦。
他扬了扬手，指尖捏着一张纸条，上面的内容和甘歆刚放下的那张完全是一个意思。
“所以，要一起过新年吗？”梁秦看着她，认真而温暖，眼神里那点笑意似乎让这个季节都没那么冷了。
“好……好呀……”甘歆笑着应他，心里那点娇羞在脸上表现得明明白白。
“你想去哪里？”梁秦自然地进了门，开始和她认真探讨这个新年怎么过。
“啊？都可以阿……”甘歆哪有心思分给这种问题，满脑子都是要和阿秦跨年的喜悦。
“你有没有想跨的地方？”梁秦对于这种情况的耐心十足。
“你身上？”甘歆脱口而出，话一出口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一下脸就烧的通红，捂着脸就埋到了一边的抱枕里。
这是前几天打电话的时候，纪知归说给她听的段子，甘歆当时听的时候就大吃一惊，完全没想到还能这么说话。
可能是因为记忆深刻，所以在听到段子里的问题时，她头脑一热竟然直接接了上去。
梁秦也是一愣，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过在看到甘歆羞成那样后，他的嘴角慢慢勾起一抹坏心眼的笑意。
然后他俯下身子，凑到甘歆耳边，低声告诉她：“那也可以。”
甘歆“啊”地叫了一声，躲开他一扭身跑回了房间里，身后是梁秦低低的含着放肆意味的笑声。
许久之后，卧室的房门被敲响。
甘歆从被子里探出头来，只看到梁秦迈着长腿进了房间，他脸上还带着一点促狭的笑意，看到甘歆看过来，他伸手指了指自己，问她：“这个身材可以吗？用来跨年够格吧？”
甘歆于是又把头蒙了回去，好不容易退下去的绯红又重新爬上了脸颊。
梁秦无声地笑了笑，走过来坐在了床边，也不催她也不逗她，只是无声地温柔地坐在一边等她自己爬出来。
夜幕悄无声息间落了下来，城市的华光闪烁着打破黑暗，为了庆祝节日而特别装上的那些彩灯，在冬日的夜色格外夺目。
身边的床上突起一块，是甘歆蜷在被子里顶起来的痕迹，她的长发散在床上，被子的边缘处露出她莹白小巧的两只脚，因为蒙在被子里，她的呼吸有些重，在寂静的卧室里一下一下很是明显。
梁秦忽然就觉得非常心安。
无数个深夜，梁秦辗转反侧直到天明，他手里握着的手机上，甘歆的号码清楚地显示着，他要很艰难才能拦住自己不要按下拨号键。
无数个午后，梁秦看着窗外的景色，听着骆方梁点点他们的俏皮话，他心里无数次想分享给甘歆，他想让甘歆因为他生活里的小乐趣也有那么几个笑容，可是信息编辑好了，梁秦却不能让自己发出去。
那几年的梁秦，就一直活在这样的矛盾里，他和过去的习惯做抗争，坚持着为难着自己，他有无数句话想说给甘歆听，最后却都只能一个字一个字烂在心里，不为所有人知，不为世界所知。
他花了好几年，才让自己慢慢适应没有她的生活，他告诉自己，他们命中注定有缘无分，不必再想不必再奢望，甘歆于他，他于甘歆，都是生命曾经交错而过的过客，走过那段相逢便两不相干。
可是这样的说服他根本无法让自己相信，只是徒增自己情感与理智的对抗而已。
但好在，命运对他从来不薄，挣扎了这么多年以后，在他自己都觉得不会有可能的时候，他的心肝如今却躺在他旁边的床上，离他那么近那么近，只要一伸手就能碰触到她的温香软玉。
梁秦忽然在想，幸好他一直坚持着，没有去选择坚定地相信自己那个过客的理论。
好在他没有相信。
也好在命运终于决定开始着手推翻他的自我安慰。
于是，他们重逢了，他和他的心肝，在经年漫长的离别以后，在差一点就要放弃之际，重逢在一个彼此都没想过的地方。
梁秦从来没想过会在L市遇到甘歆，他甚至想过会在异国遇到甘歆，他们相逢在陌生的土地上，身边来往着和他们不一样的面孔，只有他们，是彼此熟悉的模样。
异乡风情里，他们会怎么打招呼呢？或许是甘歆抬起手跟他说一声“Hi”，又或许是梁秦先走过去，问她一句“过得好吗？”
但他万万没想到，他们会在L市遇到，在他投资了那么多年的高校再见。
他作为投资者，她做为学生，被学校以一种谄媚而讨好的姿态送到他身边。
梁秦当时的心里，瞬时间翻涌起滚滚的怒火，这是他奉为心肝的宝贝，怎么被他们像个礼物一样拿来讨好其他人呢。
可是他心里又清清楚楚地知道，这样的事情在甘歆身上根本不会少，美貌是种很稀少也很强大的资源，但同样需要强大的保护，如果一个人无法保护自己，那她的美貌只会把她推入不堪而可怜的境地。
甘歆就是这样，她的美貌太过，很难有人能拒绝她，自然也很难有人不觊觎她。
可她锋芒毕露的美丽外表下，是一颗柔软而温和的心，她太过温柔太过和善，根本不可能为自己竖起尖刺的屏障，她是那样的单纯那样的软糯，简直分分钟会激起人性的黑暗，让人忍不住就想再占有她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