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父母谈话
就算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的宣传部还是老老实实地去准备了,谁让这是老大布置下来的呢?
最终,苏约与宋钺铖的婚礼定在来年的四月中旬。春暖花开的季节,一切都是新的,芬芳的,正适合他们这对盛开的情侣。
他们婚礼消息的公开成功的激怒了宋钺铖的母亲。
当宋母看到这条消息后,震惊之余则是狂怒,她哪里想到他们俩竟然敢不经过她的同意自作主张就准备结婚了,难道是不准备在婚礼上邀请她吗?顾不上自己一直以来自矜着的身份了,宋母主动联系了宋钺铖。
“阿铖,你越来越不像话了,结婚这么大的事都不跟我这个当妈的说一声!”
“是我不想跟你说吗?如果我说我要跟苏约结婚,你会同意吗?”宋钺铖揉着眉心好声好气地回答宋母。
“我当然不会同意!”宋母气呼呼地说道,她怎么可能会同意苏约那种小三生出来的女儿来当自己的儿媳妇!
这回答简直是在无理取闹!“既然你不同意我为什么还要告诉你,既然我明知道你不会同意,我又为什么还要费尽心思地去征得你的同意呢?”
“你父母尚在,现在准备结婚却不告知父母,这是你一个受过教育的人该做的事吗?”
宋钺铖沉默了一秒,冷声道:“我爸同意了。”
“你说什么?!”惊怒之后是难言的痛苦,潮水般的记忆涌进脑海,曾经屈辱的经历在这句话过后仿佛又一次践踏着她的尊严。
她听不见宋钺铖接下来说了什么,只觉得心底攒着的一股怒气嗖嗖嗖地往上升起,再也无法控制。双手“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猛地起身,什么都不管不顾了,脸色冷若冰霜直往宋父工作的地方奔去。
虽然是在工作时间,但宋父单位的人都认识宋母,并没有阻拦,所以她一路畅通无阻地进入了宋父的办公室。
一进屋,宋母直冲到宋父的办公桌前,将手中的包重重摔在宋父的身上,抑制不住的吼声对他,“瞧你干的好事!”
宋父皱起与宋钺铖相似度极高的眉,不情愿地抬眼看自己的结发妻子,语气并不善,“你又发什么疯?”
“呵,我发疯?宋思行,你是不是故意的?不不不,你就是故意的!你恨我,你恨我当年向爸告发你出轨的事情,恨我赶走了那个女人,心里藏着恨搁着报复我呢是吧?!”宋母恶狠狠地说。
“越说越没正形,怎么又扯到以前的事情上去了?说我恨你是不可能的事,绝对不可能!我还得感谢你当年把事情告诉老爷子,不然我也走不到今天这个位置。”
宋母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发泄情绪,宋父并不想顺她的意,他们已经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又都身居高位,如今还把往事拿出来说,抖自己的丑事,一点都不嫌丢人吗?
“你谢我?你骗我呢吧?当年你宁愿辞职都要跟那个女人在一起,还会在乎这个位置吗?现在你被这个位置束缚着,一点自由都没有不说,还得装作我们夫妻俩的关系很好,我会信你不恨我?”
宋父内心无奈,又想冷笑,他点着头,但表达的意义却与动作不同,“我是被这个位置束缚着,跟你装作夫妻关系好也不是我的意思,是你的意思吧?是你当初不愿意离婚,也是你后来为了面子才要假装的,现在都怪我身上?”
“我为什么要离婚,离婚成全你跟那个贱人?”宋母高傲地抬着下巴施施然地坐到椅子上,“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初你想让那个贱人取代我的位子,你也不看看她配不配?你也不想想你还有个儿子?自私自利,只为自己。”
“这都过去多少年了?你嘴巴就不能放干净点!”宋父内心一阵烦躁,开始用手支起额头。
“对,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在心疼她,我说一句难听的话你都心疼,那你怎么不想想我当时的心得有多疼?”
“对,都是我的错,我承认。当年你要求的我能做到的都做到了,现在你还要我干什么?”
“我要你从心里,从脑海里完完全全忘记那个贱人!”
又来了,又来了,宋父捏起眉心,愈加烦躁,“本来随着年纪越来越大,我对她的记忆也越来越淡,是谁没有忘记她,一遍遍地在我面前提起她?这让我能忘得了吗?”
“说到头来,你是在怪我?!”
这女人简直不可理喻,宋父觉得可笑,自己竟然还跟她在这件事上浪费时间,“怪我,都怪我。”都怪我当初娶了你!
“你不仅没有忘记她,还借着她的事来报复我!”
完全不明白情况的宋父,完全蒙圈了,“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什么叫做我借着她的事来报复你?”
宋母冷笑出声,“哼,还装着呢?装挺像啊!”
宋父更加不明所以了,眼神中积蓄的不善快要溢出。
“你为什么要同意阿铖娶那个女人?”
终于说出来这儿的目的了,果然上次的事是她在背后搞鬼。
“人家那点不好让你那么反对?从以前反对到现在?”
“她又哪里好了,让你同意他们的婚事?”
“他们俩从小一起长大,互相了解,要不是当初你在中间搞事拆散他们,他们能分开这么多年才结婚吗?阿铖跟你的关系能那么僵吗?”
“因为那个苏约的存在总会让我想起那个贱人!我怎么可能受得了!”
宋父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好言相劝,“这些年来,一直忘不了的人是你吧,当初对你的伤害我很抱歉,也在用我的一生来弥补所犯下的错误了。阿铖从始至终都是无辜的,我们就不要因为上一辈的事情牵连到下一辈的身上好不好,难道你不想看到阿铖幸福吗?”
“我想,但是我看到让他幸福的人是一个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生下来的孩子,我这心里就过不去,我就想到当初破坏我家庭的那个人,她现在是不是在别的地方逍遥快活着,或者又去破坏别人的家庭了,甚至会不会她的女儿也正准备出嫁。”太疼了,疼得无以复加,是所有人都无法体会到的。
宋父沉默了几秒,选择说出来,“她早就已经死了。”
“你怎么知道?难不成你还与她有联系?”宋母差点又要暴走,她刚刚听到了什么!
“她离开的那天途中经过宁南大桥,到大桥的中间时她让司机停车,说快要离开S城了,可能以后都不会再回来,请司机帮她拍张照。司机答应了。在她下车已经站在大桥栏杆边上时,司机拿着照相机正在调试,还没举起相机她就从桥上跳下去了。”
宋父静静地看着宋母的眼睛,“没有找到尸体。毕竟你也知道宁南大桥底下是什么河。你也可以算算她死多少年了。还要计较吗?”
“我......”
“还有,别以为自己做的事情都天衣无缝。当年阿铖喜欢的那个女孩子的祖父母来S城闹腾时,你出了不少力吧?在阿铖上大学的第一年里,你找了那个女孩子的母亲多少次还记得吗?不记得的话,我这里有份资料可以帮你回忆回忆。”
宋父话说的极其轻巧,可是宋母背后已经起了冷汗,她不再言语。
话已经说得差不多了,看宋母的样子,宋父这些话的目的也达到了。他疲惫地靠在椅背上,转动椅子面向窗外,“这些事我会帮你隐瞒好不让阿铖知道,当年你留下的痕迹我也都给你抹去了。收手吧。母子本是最亲近的,别再离了心。”
他为宋钺铖做这些事可以说补偿也可以说不是,曾经的伤害是做多少弥补都补不回来的。这么做算是他完成自己的遗憾。
作为父亲不阻挡儿子的幸福,并且去鼓励他帮助他,如果当年他的父亲对他也这样该有多好?世间的遗憾会不会又少一点?
宋母扶着椅子把手费力地站起来,竭力想保持高傲的姿态走出办公室,却发现脚心都渗出汗液,让她走路有些打滑,好不容易走到门口,她听到背后传来宋父幽幽远远的声音,“沈依云,当年阿婉离开前一个星期,你是不是见过她,跟她说了什么?”
宋母的脚终于支撑不住,一个打滑,差点趔趄摔倒,还好及时抓住了门把手,她费力控制住自己慌乱的情绪、打颤的声音,“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说完便急匆匆打开办公室的门离开了,连头都不敢回。
她直觉宋思行的眼睛肯定的背后盯着她,努力提起精神,挺起后背,跟她气势汹汹兴师问罪的到来完全不是一个人,此刻的背影稍显狼狈。
其实宋父根本没有看她,他依然保持着刚刚看向窗外的姿势没有变。所有人都不知道他选这件办公室的原因是什么,以他的身份,这栋楼里最大最明亮最豪华的办公室才应该是他的,可是他偏偏选了顶层角落里的办公室。
因为从这里的窗外可以直直望见宁南大桥的最顶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