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拨开云雾见天日
周末的时候，宋钺铖带着事先准备好的试卷，去苏约家里给她做测验。
一个小时后，宋钺铖拿起苏约做完的试卷批改起来，改着改着，他发现了不对劲，越往下改眉头越是紧皱。
当把试卷整体分数算好，看到最终分数的宋钺铖不得不承认的确是一个很不错的分数。按理说，他应该满意的，代表着他的补习有了成果。正是由于如此，他才无比心惊，因为这绝对不是苏约真实的成绩。
仅仅一个星期的补习，以自己对苏约的了解她不可能进步这么快，他心里清楚地知道苏约的实力如何。若是温月，他倒是可以相信，但苏约不行的。
还有，试卷上有些题目是补习时苏约压根就不理解的，也是他准备接下来着重给她讲解的知识点。一天的时间她突然会了，简直不可思议。
看着面前本应让人满意的试卷，宋钺铖忽然想明白了什么，他闭上眼睛，深深吸进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抑制住窜起的怒气。他如此相信苏约，现实却啪啪答脸，竟然学会了欺骗。
“夕月，你告诉我，这张试卷真的是你自己答的吗？”
由于心虚，苏约不敢抬头看宋钺铖，但她还是很坚定地回答，“当然是我自己答的。”
宋钺铖又深呼吸一口气，没想到自己都这样问了，她还是不肯说实话，“那好，你再把这道题做一遍给我看。”然后，笔下生风，似乎带有怒气的笔尖唰唰地在草稿纸上写下了一道题目。
苏约愣住了，还做一遍，她怎么可能会？
宋钺铖的气场越来越凛冽，周围的空气仿佛被冷凝住了。迫于他强大的气场，苏约只好硬着头皮说，“你先出去，等我做好了之后叫你。”
宋钺铖心里冷哼了一下，我出去，我刚刚就是因为相信你才出去的，结果你给我做了什么？“不用，我刚刚站得有些累了，正好在这里看着你做。来吧，赶紧做。”
苏约咬着嘴唇，紧张攥着笔的右手手心出了密密的汗，内心无比慌乱。她大概猜到宋钺铖发现了什么，可她又不敢说出实情。
两人僵持了近十分钟，苏约面前的草稿纸上一个字都没有写出来。
“夕月，我再问你一遍，这张试卷真的是你自己做出来的吗？说实话。”
再也忍不住了，苏约狠狠地把笔摔了出去。“对，不是我写的，是我抄的，怎么样？我根本做不出来，我什么都不会，你再给我补习也没有用。我前进不了一百名，我也不配你这样帮我，你满意了吧？”说完趴在桌上大哭了起来，这副无赖的样子也不知在跟谁赌气。
宋钺铖任由她闹着，这次出乎意料没有劝她，就坐在一旁静静看着她哭。
终于等她哭够，宋钺铖用力掰起她的身体，并用双手控制着她的肩膀，眼睛直勾勾盯进她的眼睛里，仿佛要将她看透，严肃且认真地说，“苏约，我对你很失望。”
听他这话，苏约不乐意了，奋力地扭着自己被他掌控住的肩膀，“你放开我！既然你对我很失望，那你就走啊！我才不稀罕！”
再次被伤了心的宋钺铖，气得加大了手上的力度，大吼一声，“你冷静点听我说。”
苏约呆住了，他们认识这么多年，宋钺铖第一次对她大吼。
“苏约，你不要想着用作弊的法子蒙过考试，没有任何意义。因为如果这样，你完全是把你自己困在了一件你不喜欢的事情里面，悲哀的人是你，自食恶果的还是你！你可以考差，你也可以留级，你也可以因为以前的事情继续不开心，那样我都可以安慰你陪着你。可是你要明白，你不可以自己骗自己，”宋钺铖有些痛心但又很郑重地告诫她，“如果说，你努力了，尽力了，还是没有进步一百名，那么我们可以坦然接受这个结果。没关系，再来一年又如何？最重要的是问心无愧。你以为你作弊隐藏得很好，可你也经历了纸包不住火的事情啊？真到那一天的话，你又该如何自处？”
如此严厉的话是苏约从没听到过的，她该如何，她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过的是什么日子，浑浑噩噩，乱七八糟。
宋钺铖的手渐渐松了下来，就算如此苏约也没有逃脱，反而深思了起来。
做人坦荡荡，也是她曾经的准则。从小到大别说作弊了，她连撒谎都没有过。可是前一段时间的荒唐让她迷失了自我，丧失了太多太多原则，她怎么变成了自己曾经最讨厌的样子。
逃避、撒谎、堕落、不听劝......一步一步走向深渊。
宋钺铖这次反常的严厉反倒让她醒悟，她终于开始正视起来这些日子来的荒唐，恍若两人。
从身世的秘密被暴露之后，她就一直都在自己欺骗自己。她以为堕落，就能让自己承认自己本就是肮脏的，不配得到一切美好；她以为伤害母亲，就能让自己获得快感；她以为逃避现实，就能忘记痛苦。
然，并不是，她的痛苦与日剧增，丝毫没有减少。
想通了一切，她开始庆幸。自己是有多么幸运才能拥有这些深爱自己的人，在自己那般不堪的状态下，他们都能不顾任何人的眼光原谅自己，陪伴自己，帮助自己。
何德何能，又何其幸运。
苏约又哭了，只不过这一次的哭与以往的哭完全不同，像黑云压城城欲摧之后的甲光向日金鳞开。她冲着宋钺铖又哭又笑，模样滑稽不已。
他们认识十几年了，宋钺铖早已熟透她所有表情的含义，也如释重负的笑了。误打误撞，让她终于想开。
这天之后，苏约开始实打实地努力学习，拿起了曾经考S中的毅力出来。虽不说是头悬梁锥刺股，但每天深夜，她都是疲惫得抱着书就睡着了。
考前一个星期，宋钺铖不仅给苏约画了重点，更是亲自给她出了一些试卷。
纵然准备充足，可是苏约依然是忐忑的考试，忐忑的等待分数。那焦灼的心情与当初等待宋钺铖中考成绩的心情不惶多让。
成绩下来了。情理之中，意料之外，苏约进不了一百一十名，比当初教导主任要求的一百名还高些呢。
宋钺铖知道苏约的成绩后心里满满的欣慰，不枉他考前威胁靳炎去打听哪些老师出试卷，然后根据这些个老师多年出题的思路熬夜出模拟卷。事实证明他题目出的还是很有水平的，不过可不能让别人知道。
对于苏约这次的考试成绩，教导主任也无话可说，在成绩榜前冷哼了一声离开，事情就此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