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简单的事情
杨文轩立马放回，坐姿端庄，身体僵硬，不敢动弹。
看来是被方月悠吓到了。
“看你把孩子吓成什么样了？他还小，不用管得那么严。”
显然，两人的教育观念截然不同。
方月悠不赞同杨白氏的说法，道，“娘，就因为他是小孩，所以我们更应该管教，教育要从小抓起，不能过分纵容，否则只会害了他。”
杨文煜愣住，不知所措，他知道自己无论站哪一边都会得罪人。但又不能座椅旁观，只得转移话题。
“好了好了，晚上气温低，饭菜快凉了，我们赶紧趁热吃饭吧。”
方月悠坐下，凝视着杨文轩，道，“你刚才是一种不尊重长辈的行为，你要等长辈坐齐了才能吃饭。而且作为晚辈的你不能比长辈先动筷子，知道了吗？”语气比刚才温和了许多。
杨文轩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眼神都不敢往方月悠这边看。
考虑到今晚晚饭比较迟，方月悠觉得自己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主动说道“文轩，嫂子今天比较忙，所以做饭比较晚。我知道你是太饿了才那样做的，嫂子向你道歉，但以后可不准这样做。”
道歉来得太突然了，杨文轩被惊住，这才慢慢地扭过头看着她。
方月悠抚了抚他的头，“快吃吧，一会该凉了。”
“嗯。”
大家这会儿才开始动筷子吃饭。
刚没吃上几口，杨文轩放下碗筷，站起来。
三人跟着他停下动作，方月悠更是一脸疑惑，问，“怎么了？是今天饭菜不合胃口？”
杨文轩猛地摇了摇头。
摸了摸他的饭碗，不热乎了饭粒变硬。对小孩子来说确实难以下咽，“你先坐着，嫂子给你重新盛一碗热乎的米饭。”
不一会儿，直冒热气的饭碗放在杨文轩面前，却不见他坐下吃。
些许，他终于开口了。
“奶奶，哥哥还有嫂子对不起，我对自己刚才的行为向你们道歉。对不起，我以后会改掉这个不好的行为。”
原来是道歉，方月悠松了一口气，欣慰地看着他，“文轩，你要记住。世上并无完美之事，每个人是允许犯错的。所以做错事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知错不改。屡犯再犯，不知该过，你现在做得很好。”
看来自己刚才的道歉对他有了影响，这孩子还挺机灵的，送去学堂，有望成才。
饭桌上，大家不说话，再次陷入沉默。
身为哥哥的杨文煜闭口不提杨文轩上学的事情。
无奈，方月悠只好做些动作。
她平常吃饭，脚却有些不安分，踢了下杨文煜。
“咳～”
力度没掌握好，下脚有些重了，他叫了一声。
杨白氏看向了他。
“没事，我只是被饭呛到了。”连忙解释。
低头扒饭，趁杨白氏不注意微微扭头看向方月悠。
两人眼神交流开始了。
方：你怎么不提文轩上学的事？
煜：怎么开口说？万一娘不同意怎么办？
无声的交流，似一场眼神舞动会。
“你们俩这是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我的面说吗？非要眉飞色舞传来传去？”
交流过深，两人并不知杨白氏早已注意到他俩的不对劲。
“娘，我……我们两个刚才……刚才在……”方月悠支支吾吾，徘徊在该不该提文轩去城里上学的事情。
却被杨白氏误以为很为难的样子，直接怼道，“你刚才是眼睛抽筋了吗？”
很明显，杨白氏已经开始生气了。
无奈，看来指望不上杨文煜，只得靠自己亲口提出。
“娘，您别生气，我们两个刚才是在商量文轩去学堂的事情，我们不知道您肯不肯？”
学堂？听到这两字，杨文轩两眼放光，问，“嫂子，我是不是可以去学堂识字算数了，不用时不时留家里做农活了？”
说实话，这个问题她现在也拿不太准，最后还得取决于杨白氏。
满怀期待的眼神，渴望得到肯定的答复，方月悠不想破灭他的希望，只好中性回答，“有可能。”
杨白氏看着他那小眼神，沉默不语，离开饭桌往房间走去。
看来是不同意。
方月悠有些失落地看着杨文轩，想着怎么跟他解释才好。
许久，方月悠才开口试着解释。
“文轩，其实呢我们在这里也可以学到……”
话还没说一半，自己面前多出了一个东西。
一个小小的布袋子，上面缝了一朵简单的花，整体看起来有些沉淀。
“娘，这是什么？”方月悠好奇问道。
“文轩不是要去城里学堂吗？在学堂花销不小，这些先拿去用着。”
方月悠立马将钱袋塞回给杨白氏。
作出解释，“娘，我们并没有要您的钱给文轩交学费的意思。我们只是在征求您的意见，学费我们已经凑够了，这些钱您留着。”
文煜、文轩虽跟自己没有半点血缘关系，但一起生活了那么久。她早已把他们当成自己的儿子、孙子了，孙子上学，做奶奶的自当要出份力。
“你交的只是学费，你刚才也说了。教育要从小抓起，既然去学了。就买好一点的笔墨纸砚，顺便给他买几身好一点的衣服。这些都是要花钱的，听话，拿着。”
杨文轩愣愣地站在一旁，看着她俩把钱袋推过去又推回来。推推搡搡，钱袋还是没有一个着落地。
不管怎么样，奶奶和嫂子都是因为学费的事。也就是因为我才这般互相费口舌，推推搡搡。
杨文轩内心顿时心生怯意和愧疚。
“娘，这次真的不用了，就拿我们两个的钱吧。”
方月悠笑着将杨白氏推到自己身前的那一笔钱给推了回去。
二人推搪不断，身旁时不时有杨文煜的声音传过来，但基本都是站在方月悠的立场上说话的。
昏暗的灯光投到还算得上丰盛的菜上，将这些本来就已经凉透了的饭菜映衬得让人更加没有食欲。
其实从始至终，都只有杨文轩一个人是有把心思放在吃饭上面的。
三人的争吵声不小，谈论的内容是什么他都一清二楚。
不正是为了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