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他虽然是皇后的亲生儿子,可从未得到过母爱。打小便努力想要赢得众人的目光,可母后却从未另眼看他,而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就像上次的王氏药房一样。
虽心中不悦,可苏琅还是选择相信皇后,即使他的母后对那同父异母的六弟比他都要好些。
小时候常问乳娘,为什么母后对她这般的不亲近。
得到的回答永远都是,慈母多败儿,你母后只不过想让你能够撑起一片天,所以皇子你要努力些。
可再努力有什么用,也比不上那个想要出家的,同父异母的六弟。
儿时怀疑自己本非亲生,那六弟才是,长大些后,自己和母后的脸庞越发的像,才打消这个疑虑。
“那是自然,我若有什么难得的佛经,都会送予六弟。”
“今日有些乏了,太子若没有什么事情便退下吧。”
她招招手,示意他离开,太子行了礼,便退了出去。
那些服用药物的人,没有一丝要好的迹象。太医院那些药单全部作废,一切都要重来。
又有十几个人出现了感染鼠疫的症状,李瑨所提供的药单也能能减少感染的概率。
那些百姓早就慌成一团,眼见着皇城内的医官来了都无济于事,这样下去可怎么办。
“要不我们反了吧,眼下这样子,我们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一男子窜动旁人。
“可是只有我们二人,怎么可能?”
周围人也听到他们窃窃私语,皆认为这是一个好办法,眼下在这里等着也是死路一条,倒不如反了,还有活着的机会。
人声攒动,苏宴发现了情况,之前生怕感染鼠疫,离的自然远些,眼下竟然聚在一起,似乎什么都不怕一样。
他派一人乔装打扮,想着能刺探出点什么。
果然不出他所料,有人要反。
可是不能无缘无故就这样安上一个罪名,将他们关起来,毕竟还未行动。
他找来太医院的人,想着商量一下对策,看看究竟何事才能找到治疗鼠疫的方子。
“定昌王,眼下我们需要时间,所以还请您谅解。”
那日按照这些人的症状找到的药引全部作废,所有都要重来。
景时华也没有办法,只能表示抱歉。
“无碍,我知道景医师为了这鼠疫,已经付出了很多心血。”
虽是嘴上这么说,可是眼眸暗淡,并未消失。穆泞在一旁看到了他的面部变化。
等出了营帐,她跟在苏宴身后感觉到有人跟踪,他停下脚步,欲拔出自己的剑。
“出了什么事么?”
听到熟悉的嗓音,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回头看向穆泞。
“无碍,你们只需要尽力寻找那解药就好,剩下的交给我。”
黄沙肆虐,吹在他的脸上,让人看不清在想什么。
“你的表情瞒不了我。”
“有百姓要反。”
思虑良久,他才说出这话,不知为何,他觉得穆泞可信。
若真是按照他所说的那样,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行动。
“用不了五日,这鼠疫就会消失,你将这话传出去。”
穆泞已经猜出到底是因为何事要反。
“可是......”
“眼下能拖延一时是一时,没有时间了。”
已经没有别的办法,苏宴也只好答应。他又让几人乔装打扮,把这个所谓的假消息传了出去。
那些本想着一起的,听到后也便放弃追随,毕竟如若没有成功,便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不过只能稳定得了一时,这样一直下去不是办法。
“你可有什么办法?”
他来到穆泞的帐外,并未进去,毕竟她是女子。
“我想着出去,已经和景医师商量过了。”
帐外人没有在继续说些什么,她又忙着收拾手下的东西。
“你,你这样进来,不知道说一声么?”
谁知刚放松些,那人就掀开营帐,走了进来。
风还在呼呼的刮着,穆泞的说话声消失在风中。
“你是要出远门对么?”
不愧是定昌王,看到她手上的动作,就已经猜出,心思如此缜密。
“想家了。”
她继续手中的动作,将那些衣服放到包裹里。换做是任何人都不会信这句话,眼下鼠疫这样的严重,她身为医官怎么可能就这样出去。
“我可以一同前去。”
手下的动作一顿,他身为定昌王,要管理这地方,眼下却要和一个女子出去,不怕别人见到说他玩忽职守么?
“我知道你一定会有解决鼠疫的办法,此次前去,你一女子,太过危险。”
“你不怕......”
不怕禹茗雪知道么?只不过这话穆泞并未问出。
“想来你给了自己五日的时间,这段时日,我会找自己信得过的人来照顾这些百姓,不会出什么差错,禹茗雪也不会发现,你也不会有危险,我保证。”
他嘴唇微抿,眼神坚毅。
“那你收拾些东西,和我一同前去吧。”
苏宴说的没错,现在鼠疫肆虐,各方都不太平,身边有这样一人还能安全些,只要按照规定的时日早早归来,不会出什么差错。
她此次回去是为了去那冒出鼠疫的地方,师傅曾说过一句话,若被毒蛇所咬,七步之内必有解药。
想来这病应该也是如此,那地方定能够找到药物,甚至有可能碰见自己想遇见的人。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二人挑了两匹马,便出发。
紧赶慢赶,行了半日,那马有些吃不太消,只好停下。
几乎所有的客栈都紧闭着门,毕竟这鼠疫感染上去只有死路一条。
不过也有一些头铁的,想着能赚些钱财。找了许久,才看到一家客栈,只不过里面没什么人。
“开两间房,然后将这两匹马喂些草。”
“好嘞,你们里面请。”
嘴上虽是这么说,可还是离二人远远的,拿着马绳,牵去喂草。
若不是为了赚钱,谁会在这时候这样冒险。
穆泞也理解,没有在这大堂内多留,便上了房间。
回到房内,她也没有停下,拿出那些医书,又来回翻看,虽然已经看了许多遍,可总怕落下什么。
“眼下有时间么?”
是苏宴,不知他来这里是为何。
“进来吧。”
推门而入,就看到她手上的医书,因烛灯暗淡,她有些看不清字,一直往前凑去。
“我听那小二说,最近盗贼肆虐,所以你小心些。”
那些官兵全去管制那些得鼠疫的百姓,哪有时间来破这盗窃案。
“我这里只有些书,他们就算偷了去,也没什么用。”
他前来提醒,只不过是想到穆泞并不会武功,见她这般说,想来也是。
在这里待下去,也是妨碍她翻看,便回到自己房间内。
“我有一事想要问你。”
穆泞似是想到了什么,拦住了苏宴。
“何事?”
他止住,回头看向她,烛光打在他的身上,更衬得他棱角分明。
“草药的事情是你做的对么?”
面上没有什么变化,倒像这些事情和她无关一样,苏宴早就该想到,那次在竹林,她被人抓走,那么巧合,一定是在一旁偷听。
“举手之劳而已。”
若是那件事怪罪下来,她可是要被送去辛者库,眼前人竟说举手之劳。
穆泞见他这么说又低下头来看着医书。他也很识趣的离开了屋子,走时还带上了门。
骑马行了如此长的时间,她早就有了倦意,一直在强撑着。
眼前的那些字开始变得模糊,她支撑不住,躺在了床榻上睡着了。
依稀听到有声响,她睁开双眼,看到有一人站在桌前,似乎在翻找些什么。
那苏宴果真是个乌鸦嘴,说有盗贼,没想到当晚就来了。
眼下不是叫人的时候,恐怕等人没到,她就被盗贼乱刀砍死。
她看向周围,发现一烛台,轻轻拿起。悄悄的走近,想着从背后给他一击。
谁知脚下没看清,踩到了什么东西。
那盗贼扭头看向床榻,发现早就没了人,这时正站在他的身后。见她手上拿着烛台,于是拿起桌上的刀,想着刺过来。
“有话好说,你若要钱,我给你便是。”
他们盗窃自然是为了钱财,不想着要人性命,听到穆泞的话,便把刀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