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凌羽这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这寺庙周围有森林,我们不如去摘些果子如何?”
“随后就来。”
她将衣物收起来,跟在凌羽的身后。不知怎地,自从那日宴会之后,这男子便总缠着他,就连那令人厌烦的脾气也改了许多。
“这里的树木据说是当年广济寺修建时候栽种的。”
穆泞的目光顺着凌羽所指的方向看过去,那些树干粗壮,枝繁叶茂,上面的果子长的也很是可口。
“桃子你吃么?你在旁边看着,我替你摘一下。”
穆泞虽说着不想,可是他挽起袖子,便往上爬。
“小心些。”
见他这样,只好作罢。
“我虽然是名医师,可是这身体强壮的很,你放心吧。”
他爬的很是轻松,穆泞不禁想起当初看到他时的印象,应该去从武,而非从医。
他将那些桃子放在怀中,穆泞仰着头,就这么看着他。
“不必摘太多,我们吃不完的。”
“上面的桃子更大些,我再往上爬一爬。”
顶端的因受到阳光照射,自然长的又大又甜,可是枝干也纤细,穆泞怕承受不住他的重量。
“你放心吧,我会小心的。”
他这般的固执,穆泞自然是拦不住的。
果然是怕什么就来什么,那枝干承受不住凌羽,还未等拿到那桃子,便断裂了。
“可有摔伤?”
穆泞上前将他扶起。
他拍拍身上的尘土,检查过后,发现只有手上有些擦伤。
“还好我勤于锻炼,若是别人,定要断个胳膊。”
都这时候了竟然还有心情和穆泞开玩笑。
“给,新摘的果子,甜的很。”
他从地上拿起一个,用衣袖擦拭干净,递给了穆泞。
“多谢,我那里有擦伤药,桃子也摘完了,现下回去我给你上药。”
眼下天色快暗了下去,不适合继续留在这里。
“不可碰水,明白么?”
“我也是医师,这个自然是懂的。”
和凌羽告别之后,她突然就想围着这寺庙转转,毕竟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自从来到皇城内,能出来的日子便少了许多。
一路上没什么人,走着走着就到了一片竹林。
竹笋也可用来入药,她本想着挖一些,谁知旁边传来声响。
她本想着离开,毕竟偷听人说话,若是被发现了,不知会怎么样。
“没想到,你也来了这广济寺。”
声音很是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
“皇上的安危我自然要负责。”
是苏宴,刚才那人是白鹤羽。
她突然就不想走了,她想听听二人到底要说些什么话。
“这样也好些,我找你还容易。”
“所以是找到什么了对么?”
苏宴并不想听眼前人说太多的废话,大晚上约他出来,本以为是有急事,谁知竟是闲聊。
“我今日前来就是为了熟悉下,你放心,探子来报,已经查到那人逃到哪里了。”
“那就好。”
他的目光突然看向穆泞这片竹林,她心中一惊,本以为被发现,正暗暗懊悔,谁知并没有。
“你不易在这里多留,若是被发现了,你我二人逃不了干系。”
他又回过头来看向白鹤羽,只有皇城内的那些人才能前来广济寺,白鹤羽是趁着月色悄悄潜入的。
“我看前来的医官有那女子。”
声音淡淡,却也让苏宴心中有些慌张,说的正是穆泞。
“万贵妃让她前来。”
“这你竟然都知道。”
白鹤羽看向苏宴的眼神有了些变化。
“宫中的事情,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么?”
他似是想撇清干系。
“草药的事情是你相救的吧,为何还不告诉她。”
白鹤羽自然了解定昌王。
“就算说了,她又如何会信,倒不如就这么一直瞒下去。”
原来那次是苏宴去皇上说明,既然自己皇叔都为那女子求情,皇帝当然不会怪罪。不过不知为何万贵妃知道了此时,然后就这么冒名顶替了。
“你对那女子倒是真情实意,可惜了。”
“可惜什么?”
“今日白天我还见她和一男子在寺庙后方的树林里摘桃子呢。”
“她与别人交好和我有什么干系。”
之后的话穆泞并未听清,因为她已经走远了。
她没有想到,那次草药的事情竟苏宴想救,她被骗了如此久,脑中又想起那日夜晚苏宴的嘱咐。
她的思绪一直未回过神来,有人靠近都未发现。
“你们是谁,究竟想干什么?”
她的头被袋子蒙住,有人想绑架她。
之后便觉得后背一疼,随即晕了过去。
等到在醒来的时候,睁眼看到的是华丽的房间,外面丝竹弦乐伴着阵阵笑声传入耳中。
双手被绑在身后,嘴里塞着块布,发不出任何声音。
一女子推门而入,是那日见到的老鸨。
“这女子长的还挺俊俏。”
“二十两银子,少一分我都不卖给你。”
一旁的男子,满脸刀疤,眼睛混浊,在和那老鸨讨价还价。
“二十两,这么贵,咱俩经常做这生意了,你给我便宜些。”
她扭动着自己的腰肢,往那人身上靠着。
“别给我来这一套,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这女人我保证干净,不比你那新选的花魁漂亮?”
他一脸嫌弃,将那老鸨往一旁推。
老鸨的手捏住穆泞的下巴,来回摆弄。
“确实不错,二十两就二十两。”
说完,将钱袋子扔到那刀疤男的手中,他得了钱,便离开了这屋子。
“你放了我,我给你四十两。”
老鸨将她嘴中的白布拿走,她总算可以发出声来。
四十两,她眼下虽然拿不出,可是东拼西揍应该可以。
“四十两?你可知那些富家子弟会出多少两买一个花魁?”
她很少来这种地方,自然不清楚。
“一掷千金,你区区四十两就想打发我。”
一千两穆泞自然是拿不出。
“我知道每个来这的女子都性格刚烈,你自然也一样,不过我有的是办法。”
她叫来四个膀大圆粗身体强壮的人,手上拿着跟胳膊一样粗的棍子。
“看着她,不准让她睡觉,也不能吃一口饭,直到求饶为止。”
“不知这女子......”
其中为首的一人,满脸谄媚的看着那老鸨。
“这可是未来的花魁,不是你这种粗人能动的,听明白了么?”
他们虽然是粗人,可是在这青楼待了如此久,自然明白道理。
听到他们的对话,穆泞便知道目前并不会有什么危险。
就这么过了一夜,外面已经亮堂起来。
她的眼皮渐渐沉下去,那粗人见到,便弄出动静来吵醒她,当真是可恶。
“事情有变,你们四人先出去吧。”
那老鸨突然进来,让那四人出去,眼下又只剩下她们二人。
那老鸨的手中还拿着茶杯,不知要干些什么。
“真是倒霉,京城里的赵公子突然光临咱的店,那些姑娘都不喜欢,若是找不到他满意的,咱这生意怕是做不成了,只好让你去了。”
赵公子,靠卖茶叶发家,后又贩卖私盐。
“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她的双手双脚被绑,难以挣脱。
老鸨捏住她的嘴,将杯中的东西灌入她的口中。
是软香散,服用之后便会浑身发软,但意识清晰。
“你啊,就好好在这里躺着,等着赵公子来吧。”
她想抬手抓住那人,可是力气全无。
“我就说这老鸨肯定有好东西,还想着瞒我。”
她看着眼前人褪去外衫,她费力的拿出银针,打算一死了之。
与其被眼前人凌辱,倒不如就这么死了,去找那已经逝去的哥哥。
想到这里,眼光红润,一行泪留了下来。
“娘子,怎么还哭了,可真是把我心疼坏了。”
他抬手想要替她擦拭掉,发现手中的异样,便将那东西夺过去。
“竟然还随身携带者银针,,真是有趣。”
往后随手一抛,穆泞看着那银针落在地上,自己竟然连寻死都不能了。
那男子上前想要将她拥住,她闭上双眼,可过了许久,那双手也没附在他身上。
等再睁眼时,双眸便和一人对上,是苏宴。
“你,你是谁,敢和我抢人。”
那李公子已经摔倒在地,恶狠狠的瞪着苏宴。
“千人千面定昌王,你可听说过?”
苏宴的名号,就连那街边的孩童都听过,更何况眼前人。
“就你?你是觉得苏宴会救这样一个女子是么?你眼下离开,我还可以饶你一命。”
说完,面上的表情也轻松了许多。
“若我说他是苏宴呢。”
是白鹤羽。
他手持折扇,从正门内缓缓走近。
“探,探花郎。”
自从他金榜题名成为探花,而且因面容姣好,外人都叫他探花郎。
“他当真是苏宴,李公子,你家中的那些丑事,我可是知道,若是追究下来......”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饶有趣味的看着瘫坐在地上李公子。
“我,我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是探花郎和定昌王,现在就滚,现在就滚。”
他虽然是一个纨绔子弟,可是也知道是因为家中做那些事情才能让他这般的挥霍,若是探花郎真的追究下来,自然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说完,便连滚带爬的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