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集福建碎尸案
在福建省宁德市柘荣县内,有一间面积仅1.2平方米的狭小浴室被封死长达13年,这是缪新华的家,同时也一度被认为是分尸的现场。
2003年4月6日,身怀八个月身孕的杨燕辉独自走出了家门,她的家人当时根本想不到,杨燕辉这一走,竟再也没能回来。
2003年4月19日,距离杨燕辉失踪已经是第13天了,在县郊山路外的一所废旧民房里,杨燕辉的尸体被发现了。
和普通的杀人案不同,杨燕辉的尸体已经被分成七块,其中一刀甚至将她的下腹部完全剖开,造成子宫外现,手段极其残忍。
柘荣县是福建境内的一所小县城,人口仅十万余人,平时连刑事案件都鲜少发生,这次的碎尸案造成的轰动可想而知。
一时间小县城内人心惶惶,警方面临着巨大的压力,必须要尽快把这起案件破获,让这座偏远的小县城重新恢复平静。
警方很快便把视线落在缪新华身上,他是杨燕辉的前男友,警方认为他有充足的犯罪动机。
据事后调查,缪新华的确曾和杨燕辉交往过,不过后来二人各自结婚成家。据缪新华的两个弟弟缪新容和缪新光证实,二人婚后仍保持着情人关系,时常在私下中见面。
警方对这条线索十分重视,以此对缪新华紧抓着不放,并申请了对缪新华的家进行搜查。
在缪家那间1.2平方米的浴室中,警方从下水道中提取到了9根头发,并委托辽宁省公安厅进行了线粒体DNA鉴定。
根据法医学原理,只要存在有母系亲缘的人都存在相同的母系基因,哪怕同父异母的女儿都有同样的mtDNA。
很快鉴定结果出来了,其中3根头发和死者杨燕辉的mtDNA相同,警方认定这3根头发就是杨燕辉本人的。
并且,警方还在缪家的浴室内提取到了可疑的血迹,并且检验出了人血反应。然而,由于检材受污染严重,未能成功检验出DNA和血型。
虽然光靠这些证据无法定案,不过警方还是把缪新华一家带回到警局进行审讯。
经过审讯,缪新华一家认罪了,缪新华因为和杨燕辉发生争执后,动手将其掐死。
之后,缪新华与父亲缪德树以及几个弟弟决定分尸抛弃,便在浴室中将杨燕辉肢解,之后将尸块运往了城郊的的一所废弃民宅中。
事后,缪新华还将杨燕辉随身携带的各种物品销毁,以此来湮灭证据。
凶手已经认罪,按理来说,这起凶残的杀人碎尸案应该真相大白了,但事情还远没有结束。
在一审判决的法庭上,缪新华一家五人均翻供了,并且声称遭到了警方的刑讯逼供。
一审法庭对此事十分重视,因为除了五人认罪的证词之外,没有任何物证能够证明他们的罪行。
在抛尸的那间废弃民房中,并未发现他们的脚印,包装尸块的塑料袋上,也没能提取到他们中任何一人的指纹。
在缪家浴室,也就是所谓的分尸现场,只提取到了无法辨明身份的血迹,而并未提取到任何杨燕辉的肉末或是骨头碎片。
3根毛发虽然经过mtDNA鉴定与死者杨燕辉一致,不过也无法证明,这3根毛发就是属于杨燕辉的。
而且,杨燕辉和缪新华交往密切,曾经又是恋人关系,在缪家浴室中留下头发也并不能证明什么。
警方提交的询问笔录上,也存在着多处矛盾。
审讯之初,缪家人并未认罪,而2003年4月23日之后,他们才陆续供认作案,但证词之中却存在着许多矛盾。
缪新华的父亲缪得树是第一个认罪的,他承认帮助缪新华分尸,而工具是缪家厨房中每天都使用的菜刀。
但仅仅隔了一天时间,缪得树的证言便出现了变化。
2003年4月24日,缪得树称他只是撞见了缪新华和缪新容兄弟二人分尸,而他本人并未亲自动手。
之后每一次的审讯,缪德树的证词都会出现变化,这就不免让人怀疑起来。
如果缪德树真参与了分尸,他既然已经认罪了,又何必多次更改证言,这里面是否隐藏着什么秘密。
和缪德树一样,缪家的其他几人的认罪证词也前后矛盾,尤其是对主犯缪新华来说,如果他真的认罪了,有什么必要更改证词?
2004年10月18日,宁德市中级人民法院一审判定缪新华故意杀人罪成立,并对他判处了死刑。
而其父亲缪德树已经其他三人判定为包庇罪,分别判处有期徒刑2-4年。
五名被告人均对判决不服,提起了上述。
2005年3月30日,福建省高级人民法院认为该案证据不足,发回重审。
2005年8月15日,宁德市中级法院再次开庭重审,对缪新华维持原判,另外四人刑期加重。判决书显示,和一审判决时比较,此案并未有新的证据补充。
缪家人再次提出上述,2006年4月21日,福建省高级人民法院却改了口,原本被认定为证据不足的案件这一次被认定为事实清楚,证据充分,判处缪新华死刑,缓刑两年,而其他四人维持原判。
福建省高级人民法院前后态度为何发生这样大的变化,这就难免引人深思了,短短一年的时间,并未有任何新证据补充,一件原本证据不足的案件,为何会变成事实清楚,证据充分的定案,这之间发生了什么我们无从得知。
虽然缪家人提出了许多警方刑讯逼供的证据,但警方却一再否认,而其中的真相我们也无从得知。
直到2016年,除了缪新华仍在监狱服刑外,缪家的其他四人均已刑满释放,其中父亲缪德树于2016年6月13日因病去世。
经过研究论证,缪新华杀人案被北京尚权律师事务所纳入该所与中国政法大学刑事法律援助中心联合发起的“蒙冤者援助计划”,毛立新成为代理律师。
目前,此案由福建省高院复查,并未启动再审程序。
“就算改判无罪,这个家也毁了。”
这是缪家的一位叔叔说的,缪新华原本美满的家庭,如今已经完全破裂,就算蒙冤得雪,也无法补偿他们这十几年间所受到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