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金口难开
“怎么了？”我刚上车，不知道孟焚香为什么会这么生气，有些疑惑地坐在她身边问道。
孟焚香愤恨地把手机甩到我身上，眼神中喷出犹如实质的杀气：“我让湘西一带的巡山去那些深山里了解情况，结果居然有那么多寨子直接闭寨！”
以孟焚香的身份，山鬼的势力，居然还有山寨里的人敢如此光明正大地违抗？我听了孟焚香的话，不由得暗暗吃惊。也难怪一向养尊处优的孟焚香会如此生气，今天前有庆格尔泰招惹，后有黑苗寨子闭寨不见驳了面子，换做是谁估计都要火冒三丈。
“那这么说，那些闭寨的寨子都跟黑苗有关系了？”
车子缓缓启动，我见孟焚香脸上一副要吃人的表情，只能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
“也不一定，这里面肯定也有障眼法一样混淆我们眼睛的寨子。”孟焚香居然还没有失去理智，这一点倒是让我对她刮目相看，只不过她的下一句话立马就漏了馅，“湘西巡山是怎么当的，当年师父千叮万嘱一定要看住黑苗，怎么一到我接管王座就立马让黑苗冒出这么多来！”
说到底还是在意自己的地位。
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心知恐怕想要只靠山鬼的势力去找到江燕的下落是不太可能了。
“不过好在这群蠢材也有点用。”孟焚香有些不满，心中的怒火无处发散，抬手丢在我身上的手机抢了过去，操作了几下点开了一条信息放到我面前。
这信息是湘西巡山发来的，里面文字不多，只写了一个地名“娄地”。然后就是附着了两张照片，这张照片并不清晰，但能看到正脸，正是一脸冷峻的江燕。照片上的她正和一个农户打扮的中年女人说着话，在她们身边停着一辆农村常见的拖拉机。
第二张照片就是背着包的江燕和中年女人一起坐在拖拉机上，不知往什么地方开去。
“娄地？”我缓缓念着那两个字，抬头看向孟焚香。
“具体的还在查，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孟焚香估计是气上了头，把墨镜带回脸上，靠在椅背上说道，“手机你自己拿着，有什么消息你自己看。不要来烦我，想到那堆蠢货我就心烦。”
说完孟焚香就没了声音，胸口平静地起伏着，像是已经睡了过去。
我仔细地看着那两张照片，照片上出现的那个中年妇女，应该就是找到江燕的关键了。
她们到底去了哪里，这个看着十分憨厚老实的中年妇女，难道也是卢平钟蔉他们一伙的？
“别想了，等消息吧。”庆格尔泰坐在我们后面，突然对我说道。他实在太过高大，即使是坐在座位上，脑袋也都顶到了车顶。我看手机时也没有刻意躲着，他说这样的话，应该是也看到了我手中的照片。
可是我只能摇了摇头。
等，我不想等。
山鬼的消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这条线索是不是黑苗的人故布疑阵也不清楚。秦岭大山一行，我的每一步似乎都在卢平的算计当中，要不是他没算到孟焚香会帮我，恐怕现在龙骨已经到了他手里。
这发生过的一切，让我变得谨慎了起来。
我把手机轻轻放下，闭上了眼睛。
其实最快的办法，就是金口诀，就是我跟随爷爷学习时，爷爷千叮万嘱让我不到紧急关头不可动用的卜算之术。
可金口诀是窥探天机，一旦动用，我可能会陷入比上次卢平算计之后更为严重的虚弱之中。使用过之后，怕是连符纸都用不了。
我心里一直在纠结犹豫，甚至不停懊恼自己为什么没有更认真地修炼过金口诀。但凡我使用过后的反噬不那么剧烈，此时我一定会用金口诀去推演江燕所在的地方。
可是我不能。
在我的脑子里似乎有两个小人在不停打架争吵，一个说：“算吧，只要算出来地方，以孟焚香他们的能耐，怎么可能救不出江燕，孟焚香可是山鬼王座！那个庆格尔泰看起来也很有能耐的样子，相信他们！”
另一个说：“你上一次相信卢平，结果眼睁睁看着航子和雷子受了重伤却不能救，眼睁睁和众人走散，你还敢去乱相信别人？不能算，要靠自己的手去把人救出来！”
这两个小人争论不休，我被他们吵得头痛欲裂，只好重新睁开了眼睛。
可再次睁眼的时候，车窗外面已经可以看到亮起的路灯了。
看到这情景，我不由得愣了一下，在我的感觉里，我只是闭目养神了一会，怎么外面就已经天黑了？
我连忙低头去看孟焚香的手机，孟焚香靠在车座后背上一动不动，呼吸平缓，似乎已经睡着。
果不其然，孟焚香的手机屏幕上亮着一条最新的消息。
我连忙点开那条信息，心里不由得凉了一截。
信息里有一张报纸的照片，报纸头条上硕大加粗的黑色字体上写着“某山寨农妇被发现溺死河中，警方调查断定为自杀。”而在标题下面还有一个中年妇女呆滞的相片，和发现尸体的现场照片。一辆拖拉机翻在河岸边，那个中年妇女面朝下地躺在一旁，脚上还用麻绳挂着一块石头。我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农妇，就是开着拖拉机带走江燕的那个。
而在现场照片上，我也看到了江燕那个背包。
随照片附着的，还有一段简短的文字：“李秀香，落杨寨女子，死时五十三岁，丈夫钟启多年前下落不明。”
落杨寨，钟启……
我在心里默默地念着这五个字，一时间找不出任何关联和有用的信息出来。
抬头扫视了几眼，我发现除了我和开车的方靳末，庆格尔泰和毛风都闭着眼睛在休息。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找谁商量一下，正要坐回去的时候，阿蛮那张几乎跟夜色融在一起的脸从车子最后面探了出来。
“林施主，佛说因果轮回自有道，有些事往往只是一个闭环，你若能跳出闭环，便可以看得清真伪。”
他说完这一番话就又坐了回去，闭上双眼转动着手里有几分掉色的古朴经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