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指认
封钧裴从头到尾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在做一件很平常甚至正常的事情，他还抬头看了一眼封衡。
封衡坐在沙发上，他得半边身子和外面的夜色融在了一起，白色高级衬衣被一分为二，下颚线条流畅，好像从地狱杀出的神明，笼罩着的黑夜是地狱使者们的鲜血。
女佣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硕大的汗珠打湿了她的衣服，几次睁眼看到天花板上的螺旋式吊灯，才意识到自己还活着。
“别墨迹了，赶紧说吧！”莱昂眼神示意管家还有医生都出去，用脚尖踢了踢女佣的身体。
宋月笙发现在女佣松口的那一瞬间，身边瑟瑟发抖的白雪好像换了个气场，她的呼吸比刚才急促了一些，眼泪也生生逼了回去，用怪异地眼神打量着女佣。
“你最好想清楚了，到底是谁想要害宋小姐。”白雪正襟危坐，丰唇微张，语气里是隐隐约约的胁迫，“免得连累了家人。”
“我……我……”女佣还没有完全从剧痛中缓过劲儿来，她强撑着地毯坐了起来，犹豫、害怕等多种复杂集聚在她的脸上。
“宋小姐，你就当是我害了你，别再追究下去了。”半响，她低下头哽咽着沙哑的嗓子说道。
封钧裴微微皱了皱眉，他刚又要靠近女佣被宋月笙拦了下来。
“祸不及家人，白小姐。”她故意咬重了白小姐三个字，灵动的眼眸中多了一些穿透，炙热到让白雪无处可藏。
“说实话，祸不及家人，不说实话……”封衡适时地开口，他一出声整个房间的温度都好像达到了零下，比封钧裴动手还要疼，他的压迫感摧残的是精神上的理智。
赤裸裸的威胁。
一边是手段出了名狠辣杀伐果断的总裁，一边是阴险恶毒的市长千金，这两个她都得罪不起，却也知道该如何取舍。
女佣抬起头，她绷着一张脸，鼓起勇气看向了封衡，他就那样静静地坐在沙发上，黝黑的瞳孔深不见底，与生俱来的矜贵优雅，宛如将所有权势握在手中运筹帷幄的幕后主者。
“是白小姐，是她下的毒，她怕事情败露提前找到我威胁我让我做替罪羊，承诺给我一大笔钱，够我的家人挥霍后半生。”女佣眼底是鱼死网破的坚毅，说话的声音底气十足。
“我没有理由要陷害宋小姐，诽谤我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被人当众揭穿白雪还能保持着冷静，她紧抓住衣角，面孔好像补了一层冰霜，死死盯着女佣。
“封衡哥哥，我觉得像这种人应该关起来严刑拷打，省得她满口谎话。”她甚至还冷哼一声，装的镇定自若将目光投向了封衡。
“是谎话吗？我倒是觉得她不像在撒谎。”宋月笙心里竟然有点佩服白雪的心理素质，到这个时候还能装的自己满脸无辜。
“宋小姐看起来也是个聪明人，怎么连一个下人的话也相信，无凭无据一张嘴就想要污蔑于我？”白雪对宋月笙的话格外敏感，“唰”一下起身站在了她的对面。
她的身高比宋月笙要高出几公分，大有咄咄逼人的气势。
“你们先出去吧，我想要和她好好聊聊。”宋月笙脸上的从容就像是绽开在深夜的昙花。
“现在出去？！宋小姐……”莱昂不放心她们两个人单独相处，如果那个女佣说的是真的，那白雪可是想要她的命啊。
封衡深深地望了宋月笙一眼，口气中带着命令的味道，封钧裴则是一副我早就不想看戏的表情，悠哉悠哉地拖着女佣离开了房间。
“这是什么意思？”白雪双手抱胸，眼角微抬，不屑的味道格外浓烈。
“你想要证据是吗？”宋月笙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她左手刚做的美甲上贴了一颗带着水钻的蝴蝶结，在灯光的照耀下一闪一闪的。
“我说过这种毒遇水会有味道，现在是深秋，你用热水洗手又涂抹了护手霜，不觉得香味有一些奇怪吗？”宋月的力气很大，捏的白雪手腕生疼，“我们可以找医生过来提取一下你甲缝中的残留。”
“你，放开我！”白雪吃痛的甩开胳膊，从宋月笙的表情中，她知道事情已经藏不住，干脆直接承认，骄傲地像一只天鹅，挑衅嗤笑道：“是我又怎么样？你不是没死吗？”
“别忘了我的身份，别说你没死，就是真的死了，那个小贱人出卖了我，我一样可以平安无事。”白雪抬起自己精心保养的手细细打量，她知道这儿的房间隔音效果好，所以说话时声调没有半点收敛。
“宋家，不过是一个小企业。”白雪围着宋月笙慢悠悠地走着，像是在看货架上的一件物品。
“更何况你已经被驱赶出门，我想要捏死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这个世界上妄想麻雀变凤凰的人太多了，我给过你警告，可是你不听。”
“我从来没想过麻雀变凤凰。”宋月笙的眼神无比淡漠，不施脂粉的容颜却像一颗明珠生晕。
太美了，恰到好处的艳丽，又让人心生怜爱的清纯，骨相的优越，她一个女人看了都嫉妒的发狂。
“可封衡哥哥对你和其他人不一样！”白雪想到在门外看到封衡细心为她擦去脸上汗珠的模样，眸里的怜眸里的深情恐怕他自己都不得为之。
她从前一直觉得只是时间问题，她总会和封家攀上婚约成为他的夫人，用行动一点点去感化这个男人，所以才会放心大胆的出国深造，这是她第一次有危机感。
“他对我……”宋月笙想要反驳，到了嘴边却又无话可说。
封衡他……
这段时间的相处，他确实对自己和原来不太一样。
是怕她出事没人没救他吧？
“宋月笙，你不该让他们出去的。”
宋月笙一时之间陷入了沉思，没有注意到白雪掏出了藏在身上的小刀，等她反应过来，对方已经举起了手向她刺过来，“我不能让任何人阻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