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手术
就在这时，一双手落在她的肩膀上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
她回过头，发现是封衡。
剑眉星目，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刺骨的寒，目光如同驰骋在草原的百兽之王，“安排救护车，听林校董的转院，不过我们要在同一辆车上才放心。”
他的目光气场过于强大，哪怕是已经年过半百什么风云都走过的林校董也忍不住想要退缩，只是碍于自己是前辈的面子不肯服软。
“封衡！”宋月笙瞪了林校董一眼，不得已叹了一口气。
救护车上，宋月笙的手就没离开过莱昂的手腕，莱昂脸色惨白，眼下都是淤青，因为车子晃动，刚刚包扎好的伤口有渗出了血迹。
“恐怕是抢到了肺部……”宋月笙的额头上除了一层细细的汗珠，可偏偏这个时候，救护车的速度居然变得越来越慢……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停车了？”林校董从来没坐过这么憋屈的车，几次想要吐出去都忍住了，看到司机停车，立马出声质问。
“前，前面的路……被堵上了……”为了避免堵车，司机特意选了一条比较偏僻的小路，只是没想到这小路中间竟然横着一棵断了的大树，挡住了去路。
“病人心率直线下降！”小雅一声大叫，只听见机器发出刺耳的滴滴声。
“糟了！”宋月笙掏出银针，生生吊住了莱昂的一口气，现在这种情况，只能她自己上了！
她抬起头救护车消毒盘中有不少可以动手术用上的刀具，她拿起其中一柄，冰凉的触感竟然让她有一瞬间的恍惚……
她只是在书本上看过，从来没有在真人上动过手术……
“你做什么！”林校董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现在这种情况，你还有别的办法吗？”宋月笙的眼神阴沉，盯着他紧抓着自己手腕的手。
“那也不能让你胡来！你一个小丫头片子……”
“我相信她。”
封衡的脸颊上还带上细细的伤口，为他俊逸不凡的脸上添了几丝阴沉，但是他的双眸中仿佛淬着光亮，穿过他们两个人直直地落在了宋月笙的身上。
焦急，烦躁，不安，种种复杂的情绪混合在一起，让宋月笙心情无比压抑，可就在他的目光罗在自己身上的那一瞬间，她的心好像一下沉稳下来，生出了无尽的力量。
宋月笙望着封衡，眼里透出几分被信任的喜悦。
“封少！”林校董还想说些什么，“她的手都在颤抖，你确定……”
话音未落，宋月笙将手术刀丢进了消毒盘中，她让小雅做助手，拆开了莱昂身上的纱布，看着藏在肉里的子弹，深吸了一口气，“还有一个办法，可以不用刀。”
子弹打穿了肺部，她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在动刀的时候会不会因为自己手的稳定性造成第二次伤害，她不能冒险，所以在不用手术刀的情况下，只剩下一种办法。
“什……”不等小雅开口询问，宋月笙已经快速带上手套消毒，将食指和中指插进了伤口。
“嘶……”
小雅和封钧裴不由地异口同声道出一口凉气，触目惊心，看着都觉得肉疼……
好在莱昂的麻药劲儿并没有过，他只是发出了一两声沉闷的嗯哼。
“你你你你你……”林校董看的眼睛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下意识地想要远离，可车内空间有限，他又无法躲藏，一张皱纹密布的老脸上都是惊恐，“疯了，简直是疯了……”
宋月笙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一点点探索着想要将子弹探出来，粘稠柔软的触感使她额头上出了一层密密的汗珠，她屏住呼吸，手指更深了一寸。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聚在她的手上。
“别着急。”
封衡抬手帮她擦去额头上的汗珠，身上熟悉清爽的香味儿让她有了莫名的安全感。
接着微微一用力，子弹竟然真的取出来了。
“止血！给我纱布！”宋月笙顿时松了一口气，小雅这才回过神来，忙不及将纱布和止血的药粉递了过去。
“不就是取了个子弹，谁知道会不会感染或者是引起大出血，一个小丫头片子，瞎猫碰上死耗子”林校董眼睁睁看着机器上的心率逐渐恢复平常状态，嘴里不服气地小声嘀咕，“看到时候人出了事，你们怎么解决。”
“林伯父。”封钧裴看宋月笙的眼底蹦出几抹奇异的光芒，他离得林校董位置近，所以听的特别清楚，语气里带着警告的味道。
司机下车清理了路障，四十分钟以后，莱昂才终于到了医院进行了进一步治疗。
宋月笙看着匆匆跑过来的医生，终于歇了一口气，紧绷着的四肢终于得到解放，酸软无力。
“做的不错。”封衡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的身边，眼睛里有几丝温柔。
“多谢封总夸奖。”宋月笙望着他，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两个人在抢救室等了不过半个小时，就看到红灯一灭，医生走了进来。
“情况怎么样？”宋月笙和封衡一齐上前询问。
医生的神情无比激动，一把拉住从他身后走出来的护士小雅，问道：“漂亮，实在是太漂亮了，这子弹是你们医院那个医生取出来的？特别是手术后的那几根银针，简直用的是华佗在世！”
“呃……不是我们医院的医生……是这位小姐在路上紧急施救的……”小雅指了指宋月笙，眼睛里也多了些钦佩，她们把莱昂送进抢救室，换上了更好的止血和治疗药，听里面另一个医生讲的，这几针银针可是起到了至关生死的作用。
就是他们医院人送外号的丁神医恐怕都没有这样的造诣。
“真没想到，竟然这么年轻……”医生顺着小雅指的方向看到宋月笙，像是挖到了宝藏围着她转了好几圈，眼里那种发掘到人才的光芒四射，连连称赞，“太棒了，简直是太棒了！”
“医生，病人的情况怎么样了？”封衡下意识将宋月笙遮挡在自己身后，冷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