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仇人
这就是那天追杀他的杀手，后来被抓回来逼问幕后主使，可惜嘴硬的很。
哪怕注射了东茛菪碱，依旧能扛着药效作用，不回答逼问。
啧，真是犟骨头。
封衡皱眉，缓缓起身，神色淡漠：“既然不肯说，那就敲碎了骨头，丢去喂狗吧。”
他说着，信步往外走，没多久身后传来脚步声。
一个长相斯文的男人跟在他后面，追问道：“你去哪里？”
封衡随口答，“城西别墅。”
“你真打算去找那女人？”男人快步走到封衡面前，将他拦住，“她来路不明，到现在连什么身份都还不知道，就不怕她对你下手？”
“封衡，现在多少人想杀你，难道心里没数吗？”
他越说越激动，就差直接动手将人绑住。
封衡被念叨的头疼，止步看着他，幽暗的眼眸里平静无波，却让男人头皮发麻。
男人强撑着说道：“我还不是为了你好。”
末了，又嘀咕：“要不是看在咱俩是朋友的份上，谁愿意管你。”
他叫唐逸，和封衡是世交好友，家族是制药的，本人也从小对医学感兴趣，年纪轻轻就被誉为医学界的天才。
可是却治不好封衡的病，这让他多次对自我产生怀疑。
封衡绕过他，随口说：“我不过是去看看而已，没打算让她动手。”
唐逸闻言，顿时放下大半担忧，继续道：“现在能够治好你病的，只有那个孙神医，不过他为了找孙女，目前行踪不定，我打算亲自带人去找，不过，如果一个月后，还没有他的下落，届时我会亲自主刀，替你动手术。”
说到最后，唐逸语气有几分凝重。
毕竟他对于这场手术，并没有多少把握。
封衡：“嗯，你看着安排。”
眼看他要离开这里，唐逸想起正事，“对了，我先给你打一针再走，这次的药剂，我改变了一下配方，效果应该会好点。”
他拿出药剂，吸进针筒里，封衡习以为常的解开袖子，等他扎在手臂上。
别墅里。
宋月笙喝过药，将买回来的银针浸泡在乌头碱的药汁当中，她现在身处危险当中，必须得有些傍身的东西才行。
更何况，那从始至终都没露面的男人，也不知道是敌是友，为今之计只有快速好起来，才能有条件保命。
她为自己把过脉，发现这具身体里，沉积着很多毒素，才会导致过度肥胖，只要剔除掉，很快就能恢复正常身材。
没多久，喝下去的药开始发挥作用。
疼痛开始逐渐加剧，就好像有烈火从伤口处浇入，沿着四肢百骸蔓延，最后灼烧到心肺。
恍然间，宋月笙想起前世那入喉的毒酒，和扎进胸口的箭矢。
她一下子攥紧了拳头，青筋从手背根根暴起。
“为什么，为什么？”
前世没能来得及问出口的话，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夜中，带着满腔悲愤和不甘，呜咽而出。
她本是南汉太医令之女，出生时天降甘霖，后被奉思真人引入道，苦学十八载，治瘟疫，平水患，治好了数万百姓。
一朝被奉为神医，召进宫内受赏时撞见了那位自幼带病、却温润如玉的太子。
红鸾星动的太快，连多余的思考都不曾。
甚至还为了他违背师命令，用道术和心头血为他续命。
可最后换来的，却是那一碗碗藏在食物里的毒药，和最后一箭穿心而过的利刃！
就在她疼的险要喊出声之际，楼下传来脚步声，宋月笙迅速回神，摸过床头毒针，捂着腹部伤口躲到角落里。
一番动作，牵扯到伤口，疼的后背又是层冷汗。
但她无暇顾及，眼看着房门被推开，陌生的背影从外面缓缓走进来，宋月笙深呼吸，捏着毒针看准时间猛扑而上。
然而受伤口和体重牵制，她速度显得异常缓慢，刚有动作就被对方察觉。
对方猛地偏头避开毒针，随后出手捏住她手腕狠狠一掐，卸掉了所有力道。
封衡阴沉着脸，冷声道：“你做什么？”
宋月笙没有慌乱，迅速思索着后续退路，然而等男人将脸转过来的瞬间，她所有理智和谨慎迅速崩塌。
周衍！他怎么会在这？
她忘了要深思熟虑，忘了要保全自己，更忘了自己身上还有伤口。
此时此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杀了他！哪怕同归于尽！
双手被缚无法动弹，情急之下，她张嘴对着男人的脖颈咬了上去，积攒了两辈子的眼泪夺眶而出。
为什么你要负了我，许他人一生一世！
混乱中，血腥味很快在口腔里蔓延，却无法浇灭刻骨的恨意和绝望。
封衡没想到自己刚进门就会遇到宋月笙发疯，猝不及防间，错失了最好的防备时机，等他再想躲开已没有机会。
眼前的女人如同一座大山，死死压在他身上。
他脸色变得黑沉，厉喝道：“给我放开！”
宋月笙置若罔闻。
好在两个人闹出的动静够大，很快引来周嫂。
她看到这情况，吓得忙喊：“哎哟，这是怎么回事，快松开，宋小姐，这是先生啊。”
周嫂常年做活，力气足够大，再加上宋月笙过了最开始那股劲，整个人已经没了力气，很快被她和封衡联手拉开。
“啪”的轻响，灯被打开，白色的光倾泻而下。
宋月笙被刺的眯了一下眼睛，理智逐渐回笼，只是脑袋还没从刚才的冲击中缓过神，显得有些怔愣。
“这就是你说的治病救人？”
封衡讥讽的质问响起：“一进门就给救命恩人下毒手，还试图用牙齿咬死我，你可真是厉害。”
救命恩人？是他吗？
宋月笙回过神来，没想到这张脸居然和周衍长得如此相似。
思及此，宋月笙心中又是阵隐痛。
不过她既然已经重生，就不该将上辈子的事情牵扯到这一世。
宋月笙收敛好心神，轻声说：“抱歉，我认错人了。”
封衡冷笑：“哦？你倒是说说，把我认成谁了。”
宋月笙避重就轻答：“我今天出门的时候，遇到跟踪的，以为是仇人追杀，再加上你进来前没敲门，所以我才会动手，抱歉。”
“……”